眼下,干脆催促道,“兄长莫要自误,为不相干系之人丢了自家性命,可划不来啊。”
眼见他逼得急了,刘天文愈发心中没底,索性说道,“你且出城去,瞧瞧是个什么模样,可有一条,切勿留下痕迹,我这便去先向兵备道拖延时日,一切等你从城外回来再说。”
“兄长何其糊涂,那贼人坐拥铜炮之利,攻城甚急,岂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一旦出城,必叫扣以为质,届时全仗兄长搭救,如若兄长未曾抉择,小弟自当寻地逃命去了。”刘守文一听,便不乐意了,想自家此刻为他操心,反而没个定数,莫要将自家搭进去才是。
“这?!”刘天文顿时醒转过来,也对,出城若是没个说法,只怕届时自家兄弟人头落地,岂不耽误性命了?再看他此刻一脸焦急的模样,暗道都是为了自家操劳啊,正焦急间,又听刘守文在一旁道,“兄长不为自家考虑,也为爹娘和侄儿考虑啊,若你这一去,如何得了。”
“诶,没得发了,干了!”刘天文一想到自家妻儿老小,顿时咬着牙重重的说道,“直贼娘的,若是老子在这丢了性命,朝廷一分抚恤也未曾会给,索性开门放流贼进来。咱们弟兄只要保全性命,复归乡邻,做一介良善人家便可。”
“兄长能如此想最好,不过我欲出城与贼人商讨,若是打开大门,叫贼人进来。不许破我兄一分一毫,任由我等离去,如若事成,我叫贼人在东面打起三缕烟火,兄长见机行事!若事不成,兄自当拼死抵抗,多杀几个贼人为弟报仇!”
刘守文说完这些,拔腿就走,也不等刘天文招呼一声。就只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家眼前,如此,他在原地楞了一番,这才回过头来,冲一众亲信喊道,“我且寻些钱粮补给,权当给弟兄些卖命钱,此去去便来。尔等招呼营中弟兄待我。”
那些个亲信,不知他两弟兄躲在一边说了些什么。只是不住观望凝视,此刻见他说出这番话来,顿时也不知是喜是悲,即便拿了卖命钱财,他们这点人马出城破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但无奈军中法规森严,此刻也只能拖拖拉拉的领命下去,集合队伍去了……
“你瞧瞧,千户大人是不是疯了,居然自掏腰包。给咱们一人发上三两银子的买命钱?”一个健壮总旗此刻领着手头的银子,抛了抛,也不知什么意思,对旁边一个小旗询问道。
“谁说不是呢。”那小旗眼下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银子,可银子虽好,但拿了就得上阵拼命,实在是烫手啊。
“许是千户想要亡命一搏吧,”一个百户不确定的插话进来,又瞧了瞧不远处拿着银子,苦着脸给几十个亲信发着的刘天文,“可也不对啊,千户就给咱们这些人发了,底下的大头兵可没拿着,莫不是疯了?居然叫咱们几十号人上阵杀敌?”
此刻的刘天文,确实有几分疯癫了,他找兵备道周鸿图,直言出城必死,若要拼命,必得重金赏赐,方可!而且张口索要的银子也不多,就许白银三百两足矣,那周鸿图情知此刻,已到关键时候,亲自派人请来岢岚知州,费了不少口舌,才叫州里调拨二百两库银打发他走。
回到营里,刘天文是又气又急,拿着手头被兵备道抽了一手,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两的银子,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了,就这点钱,买棺材都不够,还想叫自家弟兄出死力,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这会功夫,他已下定决心,无论贼人给不给活路,都叫开了城门,反戈一击,于是进了营寨直接叫上亲信三十余人,每人核发三两银子,又将余下的碎银一并丢在其余下边兵丁面前,只说了一句寒心话,“这是朝廷给尔等的抚恤。”
就回过身来,直接进了屋子,招呼亲信全部入内,“兵备道言,半个时辰就要出兵,命我部为前导,出城直奔贼人炮阵,许进不许退,又有二百亲兵,位列我部之后,一道出城监视我等,此战,已无退路。”
那些个亲信一听,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以三百心有怨恨之兵,出城野战,贼兵不下千人,且无论气势,装备都比自家好,这明显就是送死啊。
那原本就满是怨恨的百户更是直言说道,“千户,咱们抗命吧,这会出城,就是送死啊。”
说完,更是直接将三两银子丢在地上,呸了一声道,“这点破钱,也想叫老子送死,某不奉陪了。”说着,就想往外走,只是耳边听闻刘天文一声怒吼,“糊涂,你且以为此刻出得门去,就有活路?我且告诉你,营门便是兵备道二百亲兵戒备,无令出营,皆以逃兵问罪,你且试试。”
“那又怎的,某也有刀。”那百户一愣,反转身来,腾地一下拔出腰刀,狰狞着继续说道,“朝廷待我等如猪犬,如今更是强令我等出城送死,索性在此丢了性命,也比叫贼人分尸来的强。”
“莫要动手,都是自家兄弟啊!”一个往日交好的百户,此刻眼见就要冲突起来,顿时上来打着圆场,只是那拔刀的寸步不让,一脸的决绝让他心惊。
“王老四,你且到外边去观测,不许旁人靠近,我有一番话与众位弟兄一言。”刘天文此刻却不动怒,眼见大伙各个义愤填膺,心头却有几分喜悦,若是都有抗拒之意,自家计划才能成功,索性王老四乃是自家多年交情,也不怕他不跟随,此刻让他出去盯着便行。
“诶,我也管不得这般多了。”王老四一脸的落寞,擦着那拔刀百户的身子出了门去,站在门外,也不知想些什么了。(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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