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漫长的梦里,程红军哭过,笑过,激动过,恐惧过,经历了几个轮回的人生。
梦境纷乱复杂,没有主角,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变幻着场景。时而有一对双生婴儿呱呱坠地,这对婴儿刚刚剪断了脐带,两把精致的、张小泉亲手特制的银制剪刀便被消灭了形质。
这两把可怜的剪刀,锋利的刃口刚刚划断脆弱的脐带,其中一把便被一层极寒的冰霜包裹,瞬间崩碎成一堆银粉,令一把则被恐怖的高温完全融化成液体,流淌在地面上的砖缝间,融入了大地。
还是一对双生的婴儿,两个小家伙一出生便拥有黑色的皮肤和柔软蜷曲的头发,在他们出生的下一秒,叛军便已经攻进了简易的医院,一个厚嘴唇的护士将他们抱起,顺手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箱,仓促间只来得及覆盖上一张脏兮兮的白色床单。
两名婴儿似乎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出奇地没有发出响亮的哭声,只是安静地躺在沾满血液的棉球堆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几经辗转,这对婴儿被逃难中的一名亚洲面孔的医护人员抱在怀里,匆忙登上了一艘即将离岗的轮船,经历了无数风浪,来到了中国。
年轻的医护人员抱着婴儿回到家乡,却被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羞辱她出国援助回来后未婚先孕,女护士的眼里充盈着泪水,将一对婴儿抛在一片温暖湿润的蔬菜大棚里,然后转身逃掉。
年轻的中学生总是充满了活力,两个刚刚冒出胡茬的男孩子,整日泡在一起。逃课,打架,扒窃,无所不至。两个坏小子最终被学校双双开除,其中一个,去到修车铺子做小工,整天弄得一身油污,几乎被苦难的生活摧毁掉意志,最终却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新寻找到活着的意义。
另一个坏家伙则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扮演了罗宾汉式的侠盗角色。坏小子出入于各个高档社区,盗窃来无数昂贵的车辆,低价出手后,留够自己的衣食,其余的全部塞进福利院的门缝中。
忽而有一个意气飞扬的年轻人,整日跟身边的富二代朋友混在一起,开着顶级的豪车,喝醉最昂贵的香槟,身边走马灯般换着女友,裹着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只是年轻人一直不快乐,一直不知道自己内心要追寻的东西为何,无法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于是他毅然告别了父母,踏上了国外游学的征程。通过不懈的努力,年轻人依靠自己的能力,考上某所国际知名的金融学院,埋头苦读,回国后一脚踏入江湖,走上了一条充满艰险的路途,却意外收获到了可以终身相伴的女人。
追杀,丧家之犬般逃命。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中年男人带来的所有兄弟都已经丧命,只剩下他一人苟延残喘,在江边的草丛里隐藏着身体,亡命奔逃。
因为体力透支,中年男人最终还是被仇家抓获。为首的一名男子穿着笔直的西装,嘴角叼着一只香气四溢的古巴雪茄,眼神凌厉而阴狠,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到男子点头,早已将中年男人牢牢按住的打手里面,有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俘虏的四肢,在一片惨嚎声中,中年男人被抛进了浪涛滚滚的江流,浮沉着随波而去。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客厅里,到处充斥着明清时代的古董,黄梨木的太师椅,顶尖的黄山云雾茶,墙上挂着郑板桥的真迹,琉璃屏风的下摆,悬挂着金缕丝线结成的奢豪流苏。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满脸威仪,坐在太师椅上训斥着跪在面前的明艳女孩子:“你懂得什么你知道我们曾经做出过多大的牺牲,才成就了今天的局面吗为了家族的利益,这次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要是敢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是我们秦家的人”
女孩咬住嘴唇良久,内心里显然正在做巨大的挣扎,突然间眼神明亮,霍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留下一个潇洒却凄凉的背影。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红色战场的另一端,却悄然进行着另一场看不见烟火的战争,只是这个战场,相比起真刀真枪的实战,还要凶险万分。
一个由六人组成的特种小队活跃在这个战场上,每个人胸前的勋章上,都刻画着一支振翅欲飞的步枪,散发出奇异的魅力。六人不断接到上级的命令,查探、刺杀、营救、先遣,无所不至。在一次次血于火的洗礼中,六条性命最终交织在一起,荣辱与共,血肉交凝,再也难分彼此。
一场可怕的海难,倾覆了一只毫不起眼的铁皮机动船。
一个年轻的女孩抱着船桅的碎片,在苍茫的大海中沉浮不定,最终流落到一个无名荒岛。
在这座岛屿的一个阴暗潮湿的岩洞中,女孩挣扎着起身,头部却重重磕碰在脚下坚硬的岩石上。女孩刚刚昏迷的刹那,一团白光从心口处浮出,蔓延包裹住女孩整个身躯。柔和的白光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力量,将女孩同岁月隔开,仿佛可以持续千年、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天上的北斗已经更迭了几十个方位,一位年迈的西方绅士登上了岛屿。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唤,绅士踏入了岩洞中,女孩身上的白光才疲惫地化为虚无,消灭了存在过的痕迹。
莫名其妙地,程红军又来到了某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看见一个年轻的杀马特怀揣着厚厚一叠盗版光盘,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高声叫卖,却遭到了路人的一致鄙视,得到无数白眼。杀马特的脸上突然硬装出恐惧的神色,刚刚张开嘴,朝着一个光头大汉想要说点什么,程红军的头部却突然剧痛起来,一阵眩晕袭来,程红军发出一声惊呼,从噩梦中突然惊醒。
程红军坐起上身,胳膊无力地拄
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基地的训练厅里,厅内的战友们也刚刚苏醒,正彼此交换着复杂难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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