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丧失了主动权。但他很快便收起心思。从轿子中走了出來。弯腰行礼。道：“小子唐突。还请王爷莫怪。”
澹台奎象不置可否。当先朝后院走去。既然他不怕被人发现。夏青阳自然也沒什么好担心的。堂而皇之的跟了上去。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尽量收敛了声息。
穿过前院來到后院。澹台奎象脚步不停。一路进了中间的屋子。在桌旁坐了下來。那里有早就备好的饭菜。
“坐吧。”澹台奎象边吃边道。
夏青阳略一沉吟。坐到了他的对面。正要说话时忽然目光一凝。此时他方注意到。这桌子上竟然摆放了两副碗筷。
到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问道：“王爷。您早就知道我要來。”
“废话。我一个人能吃的了这么多菜。”澹台奎象头也不抬。吃的津津有味。
夏青阳心道您是王爷。就是再多一倍的菜也不算什么。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來。苦笑道：“王爷。恕小子愚钝。不明白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愚钝。哼。你愚钝能从那个地方逃出來。你愚钝能仅仅为了见我一面就搞得如此麻烦小心。先吃饭。”澹台奎象吹胡子瞪眼的呵斥了几句之后。又自顾自的低头继续吃饭。
沒头沒脑的被训斥了一顿。夏青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吃了一口菜发现味道很不错。索性也抛开心思专心吃饭。
桌上的菜品种虽多。也很精致。但量却都不大。两人风卷残云。很快便消灭了大半。
“你倒是能吃的很。”澹台奎象终于放下了筷子。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夏青阳愣了愣。他此时终于意识到对方说话中总是带着一种看似责备实则亲近的意味。而且他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想要发作却又可以压制的火气。
他自觉与澹台奎象不熟。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要说最大的关系就是雅萱和秋月。
对了。夏青阳猛然反应过來。心念电转间大约猜到了些什么。遂起身跟进内室。试探着问道：“王爷。她们两个近况可好。”
“现在想起來问了。”澹台奎象沒好气的道：“早干嘛去了。”
夏青阳被这老家伙的态度搞得也有些不爽。淡淡的道：“神话学院外面我问过你一次。”
澹台奎象哼道：“脾气倒还不小。罢了。老头子我也懒得管这些。只是你将來别委屈了那俩丫头就行。否则我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孙婿。说不得也要找你要个说法。”
“王爷。您。您这是说哪儿去了。我与秋月和雅萱只是”说到这儿。夏青阳终于确定了澹台奎象如此态度的原因。感情是替晚辈鸣不平來了。
“只是什么。朋友。”澹台奎象摆摆手打断了还想说话的夏青阳。道：“就算以前是。将來呢。莫非那俩丫头还配不上你不成。”
夏青阳有点儿跟不上节奏。弱弱的道：“王爷。这个我们先不说这个话題。”
澹台奎象哼道：“不说这个话題。那好。说说你感兴趣的。进皇城。杀赵森。”
“你。你怎么知道。”夏青阳惊得差点儿从座位上站起來。
“好了。这么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澹台奎象道：“我怎么知道的。一会儿就会告诉你。我倒是想先听听你是怎么打算的。”
夏青阳斟酌道：“我的打算想必也不出王爷预料。一是杀赵森。二是帮秋月和雅萱。”
“你不会以为进了皇城就可以做到这两点吧。”澹台奎象道。
“所以我才來找您。”
“你就确定我会帮你。”
夏青阳摇头：“原本是打算和您做个交易。如今看來却也沒有必要了。”
“那是现在。见到我之前你并沒有多少把握我会答应。而且就算我答应了。你这一趟成功的几率也很小。因为你的对手太强大了。这个选择很鲁莽。很不明智。”
夏青阳道：“这本來就是一次冒险。我承认不明智。可我必须要去做。否则纵使我将來强大了。能将所有人杀死。心里也会不安。”
“很好。”澹台奎象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沉声道：“虽然我早就清楚你的品性。但仍要忍不住再确认一次。因为你以后所要承担之事关乎甚大。若有半点犹疑。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而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夏青阳心中一动：“王爷你。与澜昊云前辈是不是”
澹台奎象却立刻摆摆手打断了他：“不要急。我会慢慢告诉你。嗯该从何说起呢。准确的说应该是从你误入山洞激发太初元魂开始。你便成为各方关注的对象了。”
“那个时候”夏青阳道：“可为什么”
“嘿嘿。雅萱那丫头虽然聪慧。有时候却也太自负了些。你以为她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人。你们也太小瞧我们这些老头子了。侯家寨都被灭了。怎么可能追查不到你的身份。”澹台奎象说道。
夏青阳眼神一冷：“侯家寨。究竟是谁动的手。”
“兽族。”澹台奎象给出了肯定答案。但又说：“当然也可能是被人族当了枪使。我还沒查清楚。这事儿先不急。总有你报仇的机会。现在查出來。你也斗不过他们。”
“为什么。
既然查到了我。为何又要血洗一个无辜的寨子。他们都是普通人。有什么要紧的。”夏青阳心中一直有这个疑惑。血洗夏家镇都要比这更合情合理。
澹台奎象脸色凝重：“我说不好。起初我也以为是泄愤行为。但之后想來他们不会这么无聊。或许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夏青阳猛然道：“候宽。难道是因为他。”
“你说的是被澜昊天找到的那个小子吧。还有你在街上救得那个小女孩儿。都有可能。”
澹台奎象说到这儿忽然摇了摇头。叹道：“他们的确是厉害。许多事都能抢先一步。甚至是好几步。我们暂时只能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他们到底是谁。”夏青阳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不过他并沒有期待得到回答。因为这是澜昊云和澹台宇风都沒有解答的问題。
可澹台奎象却直接说道：“已经可以确定的有澜家、云家、宛家、越家。以及暗影会、血杀盟。”
夏青阳倒吸一口冷气：“八大家族占了一半儿。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那么皇朝是个什么情况。”
“大半。”澹台奎象道。
夏青阳沉吟道：“那我们这边呢。”
“神话学院。”澹台奎象给出一个再确定不过又再简单不过的答案。
“沒了。”夏青阳瞠目结舌。随即说道：“不对。至少还有澜昊云他们。还有其他家族呢。”
澹台奎象道：“我掌握的只有神话学院。当然。从上次神话学院门前的事情來看。九州第一刀可能也是。不过他一向独來独往。且不去管它。其他的。我知道肯定还有。而且不止澜昊云一个。但我并沒有刻意去了解。更沒有去联系。”
夏青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听澹台奎象继续说道：“我相信他们也与我是同样的心思。明面上的敌人虽然强大。却也不足以颠覆人族。真正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力量。能够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步才被发现。说实话。我甚至不敢揣度操控着一切的究竟站在何等的高度上。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我等只能仰望的存在。”
“所以这时候并不是彼此联络照应。携起手來对敌的最佳时机。反而可能会因此而增加暴露的机会。或者说引起对方的忌惮。而使得双方都失去转圜余地。总而言之。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他们既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还要忌惮什么。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夏青阳问道。
“至于忌惮也并非完全沒有。比如说那暗中助你的五彩光拳。应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当然还有那黑暗森林中的玄衣老者。”
夏青阳道：“意思就是如今双方互有忌惮。暂时不会有大的冲突。暗中却在各自施展手段。抢占先机。”
澹台奎象叹道：“这正是麻烦之处。他们占据了主动。我们却连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九重天。根本不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最担心的是此事引起兽族的警觉。若他们來个落井下石。人族的处境可就真的糟了。”
“这是早晚的事儿。暂且不管他们最终目的。就先冲着九重天去吧。黑暗森林中他们已经赢了一局。下一局可不容有失了。”夏青阳道。
“嘿嘿。说了半天。你终于说到正点上了。老夫费尽心机将你弄到那个地方去。为的就是这一局。”澹台奎象笑道。
夏青阳对此心中早有猜测。不过也懒得去计较了。此时他更关心这一局究竟是哪一局。
澹台奎象也沒等他问。径直说道：“你该听说过玲珑望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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