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欲盖弥彰?
听完司玥的解释墨凉兮脸色更不好看了,也不知是红还是白,若说“多谢”就显得自己矫情了,毕竟他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纯情小少男,僵硬了半晌,他绷着身体点点头,终于还是开口:“……多谢。”
稍显喑哑的声音总有那么点寂寥的意思。
矫情……不过是矫情而已,就连这点他都承受不住?在司玥心里自己想必正如他人所言的那样以色侍人,既然早已没有了尊严还要装模作样什么?徒增笑料。
眼前人的气息忽而变得阴沉起来,像是雨前压抑的天空,乌云密布,却无风雨欲来的气势,司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难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天可怜见,她也是真的不想什么都看到啊!
那天她赶着小毛驴将墨凉兮给拖回去之后,竟无下人敢近身给他洗澡换衣!但凡自己稍稍提及就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简直避如蛇蝎。
她抚着下巴咧嘴一笑:呵呵呵,既然天意如此,她也只好顺势而为了。
粗鲁的扯掉他的外衣,小心翼翼地不让污秽溅到自己身上,脏衣服扔到一边,扯到最后连条亵裤都没剩下的时候她终于拍拍手,吩咐一边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好了,你去拿几件衣服来。”
小丫鬟打了个哆嗦,直接就跪在地上,泫然欲泣,司玥懒懒瞥她一眼,直接伸手将墨凉兮推入放满水的浴池,水温正好。
“虽说哥哥不喜欢人近身侍候,但身为侍婢,若是什么都不敢做,养在府里也只会浪费银子……你不听话,公子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打发了小丫鬟,司玥将墨凉兮从水里捞起来,经受如此待遇他仍是未醒,只不过嘴里吐出几串小泡泡而已。
散乱的青丝披在肩上,湿漉漉的,一滴滴晶莹水珠顺着精壮的胸膛滑落,肌肤如玉宛如上好的玉石,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挺柔弱的少年脱光了看还是挺有料的。她胡乱将洗澡洗发用的东西擦在他身上,再在水里涮一涮,洗一洗,说白了只是将他泡在水里而已。
蒙眼睛什么的……呵呵呵……别逗了……
我心清明,万物皆无。
这天剩下的时间墨凉兮一直没有出现,就连晚饭也只有司玥和墨凉缘在一起,但是因为特殊人士的存在,所以尽管晚餐很丰盛,仍然像是被台风席卷了一般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残羹剩饭。
拍拍鼓起来的肚皮,此时的墨凉缘就像怀胎三月,这段时间天天好吃好喝的混日子,她已经有想小猪发展的趋势了,原本瘦削的脸颊变得肉嘟嘟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司玥扫一眼这吃完就闭眼的丫头,看一眼她腰间的赘肉,决定从明天起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这样吃下去了!
翌日,晴朗的天空忽然转阴,丝丝凉意,舒爽却不寒冷,空中落下了毛毛细雨,雾蒙蒙的一片,像是雾气般朦胧。这样的天气整整持续了一天,入夜后便凉了几分,路上行人也少了,透过窗户只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
这样的天气此时最适合早早入睡,这样的时间却是含香阁最热闹的时候。
高高两串红灯笼挂在门前,红绸缠绕着门匾,门旁两边的侍童也是模样清秀,进入门便有年轻貌美的姑娘迎上前来,好在并不浪荡,门内终年萦绕着浓浓的脂粉香气、酒香气以及靡靡的丝竹之声,整个气氛朦胧而又透出股交织其下的暧*昧。
若说一楼还算低调,二楼便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情境了,楼道的拐角处修筑着几个大浴池,满池漂浮着妖异的花朵,池水浓重的色彩有着蛊惑的作用,浓厚的香薰像是能将人的思绪压垮,纵情的男女嬉笑**,被水浸湿的薄衫紧贴在身上,够累出曲线优美的身形,直叫人血脉喷张。
房间布置也是极为奢华奔放,毫不压抑的呻吟直接穿过珠帘进入耳中,更是轻易地勾起了人心中隐秘的**。
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却无丝毫动静,门扉紧闭,有好奇者想要上前一窥究竟也是立刻被邀至别处。
两个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这是要放我们鸽子?”懒懒躺在美人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扇柄,司玥半眯着眼看向端正桌前的黑衣少年,看惯了他穿红衣的华丽骚包样,现在这副样子总觉得有那么点不适应。
端着杯子的手一滞,“鸽子?”
“啊,我是说他该不会是糊弄我们吧?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司玥打着哈哈,“要不我们叫两个姑娘进来?这样干等着实在无聊。”
墨凉兮无奈看她一眼,“司玥……我们在等的人是太子。这样做不合礼数。”
“呵……哥哥说的是,司玥怎敢不从?”她忽而挑眉,恭敬的声音让墨凉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年眉眼精致柔顺,烛光暖黄,长睫洒下阴影,淡淡的光晕分外柔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越发显得美人如玉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珠帘一阵颤动,“让二位久等了。”低沉的嗓音竟是意料之外的好听,清朗如音。
“确实有些久。”懒懒的声音并不领情,打了本公子那一掌她可是到现在都没忘!
心下积着些抑郁之气,面上却是笑得童叟无欺,单手支撑着脑袋,嘴里说着些连太子也不给面子的话。
“司玥,不得无礼。”墨凉兮眉心一跳,知他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只好自己来打圆场,瞬间有一种孩子很不好带的苦逼奶爸感,“太子殿下,司玥他是跟您开玩笑,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是好心为司玥着想,哪知这娃却一点都不领情,撇撇嘴,“哥哥,你眼睛真不好使,哪里看见我在开玩笑了?太子殿下,您迟到的行为让我实在无法原谅,作为赔偿,不如这顿饭您买单,如何?”
她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向被帽子严严实实遮住的脸的人,墨凉兮一愣,微微下沉的心却是放回了肚子,自从那日的宫中夜袭过后,他就对白术起了疑心。
司玥他是不知道,这白术原来也是剑宫呆过一段时间,算起来也算是同门了。身为陌尚皇子,他自然成为了辅助剑宫野心扩张的不二人选,宫主上祁要做的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白术,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傀儡!
此番任务的起因就是白术与剑宫所做的一笔交易。
白术虽为太子但势力单薄,既无高官得做的母家势力,也没有忠实用户的朝臣,他最大的筹码就是来自皇帝宠爱,但单凭宠爱确实不够的,太子可立也可废,他必须迅速积起属于自己的力量!
剑宫助他灭叛军,登皇位,此等作为,想必上祁定会狮子大开口,白术会以什么为筹码?司玥有些好奇了……
“哈哈哈……好!这顿饭我请。”想不到太子竟然如此爽利,他伸手摘下帽檐看向仍然斜靠在榻上的司玥,“你就是司玥吧?”
“正是,殿下好眼力。”司玥不急不躁地从榻上下来,优雅施礼,面含浅笑,仿佛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傲慢少年不是她一样。
这人……有些奇怪。
声音如此好听,长相却是有些差强人意。不是说他不好看,而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脸上就像套了一层面具让人辨不清,身形并不清瘦,却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臃肿,而是浮肿……给人的感觉不是脂肪堆积出来胖,而是药物作用下的某种病态的虚浮之感。
尽管如此,他的眼睛却是锐利如鹰,肌肤更是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怪异,毫无血色,连唇也是淡白的。
据说白术因为相貌及其肖似其母才会深得帝王宠爱,因而不顾祖制立为太子……所以,原来老皇帝喜欢这样的人?口味真是独特……
在这如鹰隼一般目光下,司玥开始习惯性地发散思维了。“殿下!您……”墨凉兮惊诧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
白术摆摆手,“怕是毒体入侵,不碍事。”竟然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殿下若是不介意,请容许我为殿下诊脉,凉兮虽是医术不济却也略懂一二。”墨凉兮施礼。
“这……还是改日吧,今夜时间无多,我们还是先谈要事。”
墨凉兮却像是和人杠上了一样,头一次显出不识抬举的一面,“殿下身体——”
“殿下说得对,等过几天你进宫再给他瞧不也是一样?今后的日子尚多,今夜却已是不早了,我可不想明晚再等到鸡叫三遍……好哥哥,你就从了我吧!”
“咳咳……”墨凉兮以手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俊脸微红,却只能点点头,“依你所言,是我过于心急了。”
白术心下呼出一口气,他们虽说现在是一个阵营里的,但谁又能真正坦诚相待?眼底的暗芒瞥向一边的白衣少年,嘴角轻溢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几年不见,你成长的很好……
白术摊开卷轴,双眸中是**裸的真诚:“如此,我希望二位鼎力相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