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等等我。”她不再呆在婴儿用品店,阮绵绵也松了一口气,再看那些她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改变主意。她脸色难看,神情纠结,李暖心看到了,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百货公司楼下有一间咖啡馆,李暖心拉着她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喝什么?卡布基诺?还是蓝山?还是你更喜欢拿铁?”
“我——”怀孕了,不能喝咖啡,阮绵绵想说这句,对上李暖心的眼光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卡布基诺吧。”
“好。”李暖心点头,叫来服务生,送上一杯蓝山,一杯卡布基诺。
咖啡很快来了,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发现阮绵绵面前的咖啡她只是看,没有动。
放下咖啡,李暖心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则无意识的玩着手机的桌面:“不喜欢吗?”
“不是。”阮绵绵摇头,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咖啡对孩子不好。哪怕她都已经决定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可是却不忍心,让哪怕一点点的不好在这个孩子身上。
“何必骗自己呢?”李暖心放下手,将手机朝下放回桌子,目光一反之前的玩味,只剩下犀利:“你根本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我,我才没有。”
阮绵绵摇头,她是一定不会承认的。李暖心嗤笑一声:“你骗不过我的。你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你想生下他。如果你不想要他,你现在就会把这杯咖啡喝下去了。”
“我——”阮绵绵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看着李暖心,脸上的坚持,掩饰,慢慢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了一脸的颓废还有心伤之色。
“既然想要,昨天为什么要那样说?”李暖心也不需要她给答案,直接就给了自己的答案:“让我想想,是因为应隽邦吧?”
“我没有,我其实是——”
“因为他不想要孩子,他不想结婚,不想负责任,所以你就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这样的话他不会受到两边父母的指责。”
阮绵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看着李暖心,突然发现,她有时候聪明得让人讨厌:“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不是要你改变主意。”李暖心冷笑:“我只是不明白,有意思吗?你放弃一切,牺牲这么大,就为了跟他在一起?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样的地步?你就不觉得你吃亏?委屈?”
阮绵绵依然沉默,她想说的话,她早已经想过千次万次了,在知道自己怀孕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李暖心双手抱胸,艳丽的脸上一反常态的高冷:“李家养不起你?还是阮家养不起你?不就是一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带,让应隽邦去死,爱上哪上哪?他不是要去美国?让他去好了,你留下。我就不信,没有了你,他还能过得好?让他一个人后悔痛苦去吧。”
她说得激奋,阮绵绵却只是垂头,李暖心再想开口,发现她的眼睛却红了。
“我知道。”好久,才听到了阮绵绵的声音,她也不看李暖心,只是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眼睛泛红,眼里有明显的泪意。
“你说的,我都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阮绵绵咬着唇瓣,想着这几天她的纠结,应隽邦的为难,抛开两家长辈不提,她也可以自己把孩子养大,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呢?可是不是那样子的。
“可是你知道吗?就算我都知道,我也不能不要他。”阮绵绵捂着嘴,声音很轻,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透过指缝落在唇瓣上,那个滋味苦涩得很:“他的前半生已经过得那么寂寞,那么孤独,我又怎么忍心,后半生放他一人?”
李暖心震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阮绵绵。
“我舍不得。”压抑的声音后面,是低哑的哭声,细细的,轻轻的,如果不靠近,几乎听不到。是真的舍不得,他已经寂寞了太久,太久,她再不忍心,让他在以后漫长的人生中,一直寂寞下去。
“阮绵绵,你——”李暖心说不出话来了,她一向是看不上阮绵绵的,就算是她在最后放过她,她也觉得她太心软。可是这会,她却因为眼前这张脸生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带给她这样的震憾。
“对不起。”阮绵绵抽出纸巾拭泪:“不要告诉爸妈。我没事的,我过了这几天就好了,真的。”
不是她爱得卑微,爱得辛苦,更不是她没有理智,没有自我。她只是不忍,只是太爱应隽邦,所以愿意把自己退后一射之地。只为给他一个成全。
她也只是需要点时间,去适应她这个选择做出之后,面临的失去。人生有得有失,她想这是必须经过的。
“好,我不说。”李暖心腾的站了起来。她的心情翻滚得厉害,一把抓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我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阮绵绵点头,没有再开口,她情绪起伏也很大,需要时间来平复。
李暖心拿着手机匆匆的走到咖啡厅的洗手间,将门一关,这才把手机贴近了耳朵,听着那边一片安静的声音中,隐隐透着的喘息:“应隽邦,你都听到了吧?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
骂完这一句,李暖心又觉得不解气。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爱得那么傻,那么毫无保留。又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她现在是真的庆幸,庆幸被应隽邦爱上的人不是她。
她又想到了当年李宗言说的话。他曾说,暖心,你不适合应隽邦。
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李宗言真不愧是她的父亲,养大她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那些话在她的心里闪过,最终却是阮绵绵苍白的小脸,泛红的眼,还有那一声声低泣声。
“她可以为了你,连孩子都不要?你可以为她做什么?应隽邦,你不想给她孩子,甚至连婚姻者不愿意给她。你不是混蛋是什么?你还有脸开口叫她跟你去美国,你还有脸说你会给她幸福?应隽邦,你为什么不去死?你——”
骂了半天,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李暖心气坏了。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吼完了,李暖心也骂不下去了。她恨恨的握了握着着,将手机关了放在一边。自己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
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济了,以前她的心肠比现在要冷硬得多。怎么这会变成这样了?还真的是——
那个叫阮绵绵的女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她有一种魔力,让周围的人,都因为她而变得心软。反正她是做不出来的,要她为一个男人去牺牲奉献,做梦吧。
李暖心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最后收拾好心情。算了,能做的她都做了,要是应隽邦还不悔改,那她就把这事告诉李擎风,再想办法把阮绵绵藏起来,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恩,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决定了。应隽邦,你最好是快点想通,不然的话,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孩子。
阮绵绵等李暖心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情绪了。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再痛一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事实上早在应隽邦千里迢迢去她家找她,跟她睡在一张*上说着他的过往时,她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应隽邦。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好好的爱他。不管他心里有什么心结,有什么隐痛,她都愿意包容。她,不后悔。
“我能要求你一件事吗?”李暖心在上车的时候,转过头看着阮绵绵。
“什么?”
“如果你决定了要去流产,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定要叫上我,行吗?”
“……”阮绵绵愣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这一天,阮绵绵依然睡在李家,而这个晚上,应隽邦也依然没有来找她。
第二天,白伊伊跟黄景秀看着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却故作轻松:“妈,我已经跟医生约好了,后天动手术。”
她没有说谎,昨天去逛街之后,跟李暖心一起去约的医生。
两个当妈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却已经没有人阻止了。阮绵绵心里很感动,这就是母爱,哪怕明知道孩子做的决定不好,依然无条件的支持。
第三天,阮绵绵已经彻底想通了,在李家呆着,没事跟两位妈妈说说话,或者是陪李暖心逛街,她这两天对她倒是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打算去流产的关系。李暖心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怪异。
她是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可是阮绵绵也不怕,她相信,李暖心不会背叛她的。
第四天,约定手术的日子到了,白伊伊跟黄景秀要跟着,李暖心却阻止了她们,说有她就够了。要是他们都跟去,阮绵绵会自责,会愧疚,对身体恢复不利。
两位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让李暖心说服了,没有跟着。
阮绵绵坐在车上,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整整四天了,应隽邦一次也没有来找过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她还需要去问更多吗?
他一定是在等,等她把孩子打掉。他不需要这么急,她会满足他。他不必愧疚,更不必自责,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跟其它人无关。
只是终究还是不舍。手一直放在腹部,如果可以留下你就好了。宝宝,如果我就这么不要你了。你会不会恨我呢?
她这边心思飘荡,没发现这根本不是去公司的路。直到车子停下,她才发现李暖心竟然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公园里。她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上次她跟应隽邦来过这边散过一次步的那个公园?
今天不是周末,公园门口看着没什么人。阮绵绵看着李暖心:“你要干嘛?”
“诶,能干嘛?”李暖心白了她一眼:“你都不要它了,让它来看看最后的美景,会怎么样?听说这边今天有个花展,你好歹让你儿子或者女儿看看这世间的风景再走吧?”
她的话让阮绵绵无法反驳。沉默的下车,脸上不舍的情绪更重了。
“我停车,你先进去看花展吧。我马上来找你。”李暖心看了她一眼:“这边不能停车的,你等我一下哈。”
“好。”阮绵绵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她看着那公园的大门,想着那次跟应隽邦来这边散步时的情景,她带他吃了很辣的菜,后来他胃不舒服,她于是送他回家,照顾了他半天。
其实当时觉得他的家虽然又大又豪华,却没有一点人气。现在看,那根本是他个性使然。
“小姐,送你一枝花。”阮绵绵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小女生突然跑过来,递了一枝玫瑰在她手上。
“我——”阮绵绵收下那朵玫瑰,还来不及说谢谢,那个小女生已经跑掉了。她往前走,又有一个小女生过来,将一枝玫瑰递到她手上。
“小姐,送你一枝花。”
“……”这是怎么回事?阮绵绵摸不着头脑,
,她一路从下车的地方走到公园门口,不断有小女生过来送花给她。是长茎玫瑰,刺都挑掉了,花瓣半张,含苞待放,看起来十分妖艳。
等到她进了公园,她的手上已经拿了有十一枝玫瑰了。她觉得莫名其妙,又想到李暖心说这里有花展,想来可能是主办方弄的吧。
进了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红色玫瑰花瓣铺成的路,她愣了一下,发现竟然没有人去走那条路。左右看看,今天不是有花展?怎么这里人这么少?这么安静啊?
她下意识的顺着玫瑰花瓣铺成的路往前面走,四周很安静,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林间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一步又一步,她拐了一个弯。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红色花海。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拼成的大大的心,在她眼前绽放,在那些红玫瑰的中间,是两颗心,一颗红心,一颗蓝心。红的是粉玫瑰,蓝的是蓝玫瑰。而在两颗心的边上,是用黄玫瑰摆成的两个英文字母。一边是y,一边是r。
yr?这是什么意思?阮绵绵这下又傻眼了,她隐约感觉到什么,却不敢确定。内心开始生出一股期待,才想回头,耳边却响起了那首十分经典的曲子——梦中的婚礼。
她抬头,这才发现在那一大堆花的后面,是一处喷泉,喷泉前面是一个圆形的台子。正中放着一架白色钢琴。应隽邦坐在钢琴后面,很认真的弹琴。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深邃,却又柔和至极,里面含着淡淡的笑意,指尖的中去却是不停。
阮绵绵捂住了嘴巴,她很怕自己下一秒会哭出来,她连眨眼都不敢,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弹琴的动作,优雅,俊逸。像是*在人间的王子,带着一丝不染尘世的清隽。
一曲结束,应隽邦拿起放在钢琴上的那一大束玫瑰,一步又一步的向着她走过来。
阮绵绵看着那个男人,白色西装,红色玫瑰,他看起来如此帅气,潇洒。她咽了咽唾沫,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应隽邦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看着她,深深的凝神着她的眼,整个世界在他眼里,此时都只有一个她。而她亦然。
“绵绵。”应隽邦单膝跪地,将手中的花举了起来,递到阮绵绵的面前:“对不起。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很好,我也一直觉得,我们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我也一直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幸福。”
“可是我错了。”应隽邦仰头看她,狭长的眸子,少了平时的犀利,有的只是一片真诚,还有坦然:“只有这样是不够的,至少,幸福的只有我,而没有你。绵绵,其实我是一个自私,霸道,又懦弱的胆小鬼。我知道你很好,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是我父亲。可是我还是不自信,我不相信自己有可以让一个女人幸福的能力,我更不相信我可以当好一个父亲。所以我纠结,我反复,我伤害了你。绵绵。对不起。”
阮绵绵用力的摇头,没有,他不是,她知道他不是,至少在她眼里,他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绵绵,因为我父母的关系,我一直对感情,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我的心里总是有防备,也有心结,我喜欢你,却更爱自己。我渴望幸福,却又不认为我可以拥有。一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是很有信心我可以做好丈夫跟父亲的角色。可是我可以学。”应隽邦看着她深吸口气,态度很是诚恳:“绵绵,我没有当过人的丈夫,也没有当过父亲,你愿意教我,跟我一起,组成一个家庭,让我学会怎么样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吗?”
阮绵绵死命的咬着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是却克制不住她眼里的泪水,她一直以为,她这辈子都等不到的——
“阮绵绵,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应隽邦又说了一句,将花再往前递了一些。
点头,阮绵绵这个时候除了点头,已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隽邦从笑了,从花里拿出一枚戒指,看着阮绵绵:“绵绵,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阮绵绵泪如雨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看不清楚,只是不断的,用力的点着头。
应隽邦笑了,伸出手拉过了她的手,将那枚戒指小心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绵绵,以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拥着她,话很轻,却坚定有声。
阮绵绵用力的点头,连脸上的泪都忘记擦。她相信他,一直都相信。
应隽邦看着她带泪的小脸,心软得一塌糊涂。小心的拭去她的泪,对上她有如被水洗过一般的清亮眼眸,低下头,克制不住的吻上她的唇。
这是他的女人,他的爱人,他人生的伴侣,还是他孩子的母亲。她爱他,深深的爱,那样伟大的爱情让他为之震憾。
事实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够坦然,却终究还是不够了解自己,他也有胆小怯懦的一面。他认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未知的,还没到来的婴儿都可以让他产生自我怀疑。
可是阮绵绵跟他是不一样的。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谁的怜惜,父母的没有,兄弟姐妹的没有,朋友的也没有。好像大家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却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出现了,她爱他,怜惜他。他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更爱她?
四唇相贴,几天未见的两人都尝到了久违的感动,两个人亲得浑然忘我,周围却响起了阵了掌声。
阮绵绵大惊,目光转开去。李宗言,白伊伊,李擎风,李暖心,还有阮力玄跟黄景秀就站在不远处,莫初然跟单纯
也来了,所有的人脸上带笑,十分愉悦的看着两人。宣皓琛手上拿着一个dv,似乎是在把这一切拍下来。
这么多人的围观,让阮绵绵的脸一下子红了,垂下头,害羞得不行。应隽邦却是十分大方的圈着她的腰,目光看向了在场的其它人,又回到阮绵绵脸上。
“恩,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你现在赶紧想,婚礼要尽快准备。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娶回家了。”
李擎风嘘了一声,最后看了应隽邦一眼:“隽邦,我现在就问你,你还去美国吗?”
“不去了。”应隽邦头也不回,目光只是落在阮绵绵的脸上:“我哪都去。”
“隽邦?”阮绵绵大为诧异,想说什么,应隽邦却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记:“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以前确实是自私了,虽然会想着她,但更多的是想着自己。他去哪,她就要跟着他去。他知道她有孩子之后,并没有想过让她打掉,可是她那天的话,却让他震憾。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回报阮绵绵的深情。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会对阮绵绵很好,也一直都让为,她对他的感情跟他对她的是一样多。
直到那天在电话里,阮绵绵带着压抑的哭声传来,让他的心都开始颤抖,疼痛。原来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她说,她不舍得让他在以后的人生一个人。那么他又怎么舍得,让她抛弃故乡,抛开父母朋友,跟着他去异乡呢?
她可以为他牺牲,同样的,他也可以为她牺牲啊。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牺牲,只是在他熟悉的地方重新开始而已,有什么呢?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如相信阮绵绵。
“隽邦,我爱你。”阮绵绵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用力的抱紧了他:“好爱好爱。”
“我也爱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既然喜欢,既然爱,为什么又要吝于回应呢?如果他说一句我爱你,可以让她安心,为什么不说?
只可惜,以前他不懂。不明白,觉得他做到了就可以了。现在才发现,他不光说得不够,做得也少。
没关系,他会改,从现在开始改。就像那天打电话给冷梅霜,她说的一样。
“儿子,妈做错了,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你,你一定会幸福的。”
应隽邦想,他愿意从现在开始改变,就从说我爱你开始吧。
“绵绵,我爱你。”他又说了一句。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说我知道,他的回应,让阮绵绵心喜,再次投入到他的怀里,阮绵绵内心所有的担忧,恐惧,害怕,失落,委屈,痛苦。此时因为他这简单的爱语而得到了抚平。
她闭上眼睛,聆听他的心跳,此时想的再不是逃避,而是幸福。那些幸福将她层层包围,在春末的阳光里,带来一片灿烂。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他们一定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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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鼎弘坐在沙发上。他当时心脏病发作,虽然抢救回来了,却因为中风的关系,手脚没有以往利索了。半边身体都是软的,可以行走,却要借助拐杖。左手更是使不上力,如今坐在轮椅上,姿势十分僵硬。
冯谨言看着他,十分无奈。那天发生什么事,她没有问,却多少猜得出来,以应隽邦的个性。肯定是不会想认他的。估计应鼎弘态度强势,应隽邦说了一些不好听的,才让他变这样。
她有时候也会想,这两父子是不是前生仇敌,不然为什么这么合不来?虽然曾经在心里隐隐庆幸过,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终究是越不过她的孩子,可是现在看到应鼎弘这样,她忍不住开始想,自己是错,还是对了。
应隽天跟应晚晚从楼上下来,两兄妹此时装扮一新,一个黑色西装,一个白色礼服,看起来十分的抢眼。宣墨筝走在他们身后。一袭红色礼服,三个人穿得这么正式,是因为他们要去参加应隽邦的婚礼。
一起下楼,在看到应鼎弘时,应隽天的脚步顿了一下。对上冯谨言一脸无奈的神情,他突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今天是隽邦的生日,他请了应隽天,应晚晚,宣墨筝,却没有请应鼎弘。此时应鼎弘坐在轮椅上,左手还有些颤抖,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却是说不出来的。
应隽天脸色凝重,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那天,宣皓琛拍了应隽邦求婚的dv,并给他们看了。而且,他还说到这当中有一个小波折。
阮绵绵怀孕了,可是应隽邦却不想要孩子,不想结婚。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应鼎弘当年始乱终弃,如果不是他铁血心肠不肯认下应隽邦,那么应隽邦又怎么会有那样的阴影?
对他们来说,应鼎弘算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对应隽邦来说,应鼎弘不光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比一个陌生人都要不如。当然,抛开他曾经给过钱,没有让应隽邦真正流落街头不算,在其它方面,他确实是过分的。
应隽天看到那个dv之后,犹豫了一下,将之给应鼎弘看了。尤其是那一句:“我受父母影响——”
顺便把应隽邦的打算,他原来做的错事跟应鼎弘说了一遍。他想,如果这样的情况,应鼎弘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应隽邦想去美国就去吧,天高海阔,何必在这里受这个闲气?
应鼎弘将那个求婚的dv反复看了两遍,最后,应鼎
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很久,很久。
此时他们打算出发去参加应隽邦的婚礼,可是对方没有请应鼎弘。不光是应隽邦没有请,就连李家夫妇,因为应鼎弘不肯承认应隽邦,也没有邀请他。
李宗言跟白伊伊自然是无所畏惧的,论财力他们跟应家相差不了多少。两家虽然有合作,但生意现在都是小辈在管,既然应隽邦不想看到应鼎弘,而他还曾经为难过阮绵绵,那他们就不必请他了。
“你们——”应鼎弘突然就站起了身,他的左脚还使不上劲,一站起来,动作太急,又坐了回去。
“爸,你休息吧。”应隽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造成今天这个结果,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样子,他还是有些心酸:“你放心,李家有请人录像,你要是想看,到时候我带回来给你看好了。”
“……”应鼎弘摇了摇头,他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闪过当年那朵如梅花般的女人。一脸傲气的看着他。
“我要你娶我。”
“应鼎弘,你不是人。这是你的孩子啊。”
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也曾经有过美好的年华,而他也确实是曾经为了她而心动过。如果不是对方私生女的身份,他想,他就是娶她也无防。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他又想到应隽邦,在他中风之后,应隽邦走了,又回来了,他知道,是应隽邦救了自己。他在心脏抽痛中看着那个孩子的侧脸,他有一度是以为他是想自己死的。却没想到,在他要死的时候,救他的人竟然会是应隽邦。
他在医院醒来,环视周围,没有看到应隽邦的身影,那一瞬间,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淡淡的失落,而后一天又一天,那个孩子终究是没有再出现。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应隽邦,是真的不愿意再留在这个家,不愿意再认他了。而他,也失去了认他的权利。
“去吧。”他闭上眼睛,一脸我很累的模样。他也是真的累,这次中风之后,他终于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也终于开始有机会,让一直算计的大脑开始停下思考。应隽天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立场,人家主人都没有邀请,他不见得叫应鼎弘一起去吧?
“爸?”应晚晚咬唇,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哀求:“爸,要不你去吧。”
今天是二哥的婚礼,他肯定不会赶人,身为一个儿子,自己要结婚,父亲却不能看着。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应晚晚并不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应鼎弘说从此以后,让他们都不必再去干涉应隽邦的事了。
她以为,父亲是彻底的放弃了应隽邦了,内心一阵气恼:“爸,二哥真的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对他好一点呢?”
题外话:
下一章完结。艾玛。眼睛要瞎了。睡觉去。完结了,不要再霸王我了,不然我会哭给你们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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