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是农历春节,她请了三天假,提前离开。从那天从应隽邦家里离开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她每天正常上班,下班。不是没想过联系应隽邦。只是每次拿起电话,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他也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他还会进公司,因为她曾经远远的看到他的车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却是一次也没有跟她遇上。她没有想要躲他。在水一方是s市最大的广告公司。她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就这样离职。
辞职是最好的办法,远离应隽邦,也远离那些是非。可是内心深处却是不舍得。如果她离职了,跟他就真的再无交集了。
阮绵绵,你真的要这样吗?将脸倚在车窗上,目光看着窗外的风景往后退。想到应隽邦挡在她身前,说不会跟她分手的话。
傻瓜,如果不跟我分手,干嘛不来找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那时逃得太快了。可是不逃又能怎么样呢?
应鼎弘,冯谨言的态度那般咄咄逼人,她不走,真的看着应隽邦跟他们决裂吗?她也是为人子女的,做孩子的,永远不可能去恨自己的父母。应隽邦如果真的跟应家断绝了关系,以后肯定会后悔的,看他那么紧张应晚晚就知道了。
而这几天他没有跟她联系,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说阮绵绵没有失落,没有伤心那是假的。可是她理解应隽邦,如果是她,在家人与恋人之间,如果真的非要选择一个,那也只能是家人。
眼睛有些发热,其实不是的。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是她,她会努力平衡好家人跟恋人的关系,就像当时阮建中一样,让他接受自己选择的人。
应隽邦则不可能,被这样一闹,她相信应家绝对不可能会接受她进应家的。那么应隽邦会如何呢?夹在他们之中,左右为难?那天她问他时,他的表现她现在还记得,那般纠结,那么无奈。
何必呢?不用纠结了,更不用为难。我来替你做选择,好不好?
她不知道,在应晚晚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她跟自己说,她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强,努力变得配得上他,再努力的跟他在一起。不管他的家人如何反对,也不管他的妈妈是如何的不喜欢她。
她都会证明自己,然后努力的站到应隽邦身边,跟他在一起。可是发生了应晚晚这样的事,她突然就不确定了。那么多的阻碍,那么多的波折,她真的可以吗?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要让他,为了她而放弃应家,放弃家人,放弃他所渴求的,想要的亲情吗?
应隽邦,我怎么忍心,让你那样的选择呢?可是如果你不那样选择,我又要怎么办?亲情与爱情之间,真的就不可能兼容吗?你选择亲情,我不会怪你,可是如果你选择了爱情,我却是总有一天,会怕你后悔啊!她这样选择,他会生气吗?会在意吗?如果会,又为什么不跟她联系呢?
列车呼啸往前,却没有化掉,阮绵绵一肚子的愁绪。
年三十。
阮绵绵的父母在厨房摆弄晚上祭祀要用的食物,这边年三十晚上,都要祭祀先祖。并求保佑来年平安。阮绵绵跟阮建中则在门口贴春联。
阮建中站在梯子上,侧过身体,看了眼春联,也不回头:“正吗?”
没有回答,阮绵绵垂着头握着手机,没有听到阮建中的话。
“姐?”阮建中又叫了一声,阮绵绵抬起头来,看了春联一眼:“往右边一点。”
阮建中没有急着去调整,而是直接在梯子上坐下,转过身看着阮绵绵。这边冬天极冷,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脸却冻得有些发红。指尖拈着手机,距离有点远,他隐约看到她好像是想打电话?
“怎么?想给未来姐夫打电话?”
“说什么呢?”阮绵绵收起手机,看了他一眼:“快把春联贴好,呆会还有别的事要做。”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阮建中还是不动,侧着脸看她,神情有些好奇:“我回来就发现你脸色不好?不会是那个家伙欺负你吧?”
“乱说什么?他才没有欺负我。”不过是吵架了要分手而已。
“没欺负你?那你这几天一脸不高兴干嘛?跟你说话老是神游?才分开几天啊?阮绵绵,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阮绵绵不理他的话,只是站直了瞪他:“你到底要不要把春联贴好?如果不贴就下来,我来贴。”
“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阮建中侧过去,继续将春联贴好。声音却不停:“想他就打电话呗。什么年代了?主动点能死啊?”
“大过年的你能不能不说死不死的啊?”阮绵绵受不了他,明明之前是他让自己端着点,怎么这会子又变了?
“能。前提是你真的没有想死他,没有想他想得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不正常。”阮建中将上面的横批也贴好了,从楼梯上跳了下来:“话说,我还以为你会带他回来过年的。”
“说什么呢。”阮绵绵睨了他一眼:“进去啦,外面风大得很。”
她回家之前刚刚下过一场雪,现在雪虽然化了,可是温度还很低。这边不比北方,都是湿冷,让人难受得很。
阮建中看了屋里一眼,父母都在忙,没有人注意这边:“我说真的啊,上次你生日看他那个样子,还以为他会跟你回来,怎么?他临时反悔了?想明白你也不值得他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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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阮建中。”阮绵绵伸出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这个家伙,怎么就满嘴跑火车乱说话啊?明明是她跟应隽邦分手的,才不是他不要自己呢。
可是她为什么要跟应隽邦分手呢?阮绵绵一想到那些事,又郁闷了,心头乌七八糟的难受得紧。手上的动作反而越不肯停了。
可惜的是,她比阮建中矮太多,手抬起来想拧他耳朵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一点气势。
“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还是很值得他喜欢的吧?”阮建中任她拧上了自己的耳朵,目光落在路口,那里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这一条路的尽头就只有他们一家人,这人是冲谁来的,还真是不用多说了。
“啧啧。阮绵绵,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阮建中,我告诉你,懂礼貌一点,要叫我姐,还有,你下次不要再给我乱说话——”
“哪句是乱说?”阮建中看着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是你不值得他喜欢?还是他不值得你喜欢啊?”
“都不是。”阮绵绵有些郁闷:“你别乱说。”
应隽邦最好了,哪里都值得她喜欢,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觉得他太闷,没有情调,可是更多时候,她却很贪恋他给她的温暖,还有温柔。
“我没乱说啊。你不把他带回来,不就是他不值得你喜欢了吗?”阮建中耳朵被拧红了,却笑得很灿烂:“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回来,是打算变心投入阿明哥的怀抱呢。”
“你不要乱说。谁要变心了?我才没有变心。”阮绵绵心情越发的郁闷跟不快。是啊,他们谁都没有变心,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了呢?心头苦涩,手上的力气就变大,阮建中被他拧得疼了,目光落在阮绵绵身后,神情越发的玩味。
啧啧,看看这个女人,私下这么野蛮啊。你真的想清楚了没有啊?
“那你干嘛不带他回来?”那人不动。阮建中继续问。他还真好奇。原来以为是应隽邦的原因,现在看,好像是阮绵绵的原因吧?
“我,我——”阮绵绵看着自己弟弟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郁闷转为了恼怒:“我心疼他不行啊?我不舍得他跟着我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转车不可以啊?我心疼他不习惯我们家又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可能会怕冷不行啊?我心疼他不习惯我们这边的风俗会被父母为难不行啊?我心疼他跟着我来这个穷乡僻壤会不适应,不行啊?”
她更心疼他被他父母为难,不想让他纠结所以先替他做决定不可以吗?
她不想让他杂在自己跟他父母之间非要做出选择要面临痛苦,不行吗?她就是心疼他啊。心疼到不想他为难一点,不想他纠结一毫。阮绵绵突然就想哭了。那天走得痛快,事后却是痛苦。
成全对方的同时,何尝不是为难了自己。应隽邦,应隽邦。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行,行行,很行。”阮建中将她的手一拉,把自己可怜的耳朵从这个暴力老姐手上解救出来,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诶,我说,这个女人,又暴力,又不讲理。任性又野蛮。你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他问得实在是没头脑,阮绵绵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那个身影出现的同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看着他,无法动弹,更不能言语。
应隽邦?他怎么会来?他怎么可以来?
他——
应隽邦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阮绵绵,深深的看着她。
天很冷,这边的温度低得能把人冻成冰棍,许是过年,阮绵绵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极厚,整个人包裹在衣服里,看起来像是一颗球一般。她的鼻子冻得红红的,脸也是红红的,而这会,眼睛也是红红的。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哭音了,他听到了,他看着她拧着阮建中的耳朵说她没有变心,听着她说着心疼自己的话。
心头一路奔波来的不确定,疲惫,辛苦,此时好像都消失无踪了。满心满眼,只有她,还有她的心疼。
长臂一伸,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他搂得很紧,紧到阮绵绵呼吸困难。
“全部——”这两个字,是对着阮建中说的。他看中的,是她的全部,好的坏的,他都中意。都喜欢,都看中。
阮绵绵不懂,她的心早已经乱了,只能呆呆的感受着他的怀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办法思考。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她不能反应,不能动弹,任他将自己抱进怀里,任他的手将她圈进,直到呼吸困难。
那两个字,她没有听到,她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不输平时俊逸的脸,还有眉眼间淡淡的疲色。一路奔波,一路辛苦。
他就这样戏剧化的出现了。阮绵绵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忍不住,垫起了脚尖,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这是梦,一定是梦。
一路的风霜让他的唇瓣微凉,她的唇却是温热的,这么冷?是她的梦吧?
那在她腰上的手,却已经扶到了她的脑后,用力的,狠狠的,将她的唇往自己的方向压。
唇瓣是凉的,唇里的温度却是热的。
熟悉的气息,霸道而强势。阮绵绵已经无法反应,更没有注意到,阮建中将应隽邦的行李一把拎起,拎进了院子里。
而她直到喘不过气来时,应隽邦才放开了她。
她眨了眨眼睛,一个吻,也没有消除掉她的梦幻感。
“隽邦?真的是你?”
题外话:
一更……甜死个人了……啦啦啦……我说了,我是亲妈吧?哼。讨厌。说我虐的,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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