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夕当场就晕了过去。
地下一片血迹。
即便四周的百姓有心理准备,并且也十分支持这样的报复,但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要闭上眼,太血腥太残忍了。
罗大夫人却眼珠都没错,一直看完全程。
因为她就在林孝珏身边,林孝珏见她眉心都没蹙一下,好像见惯了这些,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她,真是女中豪杰,能成大事。
反倒是粟青红,这个可以拔刀伤人,见过无数鲜血的异族女子吓白了脸。
她看着林孝珏:“你真的让人打断了她的腰?她家很有地位。”
这问的事废话。
林孝珏道:“粟姑娘不是苗医圣手吗?没有治不好的外伤没有接不好的骨,方大小姐的伤就交给你了。”
粟青红听了小脸慢慢恢复血色,是的,她可以给方颜夕医治。
不过是看这公主比她还果决,所以产生了畏惧感,过后那公主还能温如清风的说话,好像就没那么害怕。
林孝珏收拾完方颜夕,也感觉到了腰疼,在翠儿和巧娘的搀扶下回了医馆。
罗大夫人担心她的腰伤,自然要看过之后才走,也跟了过去。
医馆的其他人都陆续回屋,只留下两个小伙计看门口。
可是车夫伤了,方颜夕晕了,还有一顿烂摊子留给了粟青红,粟清红狂躁的看着四周:“怎么办?怎么办?我呢?我怎么办?”
她不分缘由就伤了车夫,大家都对她又惧又恨,谁会帮她?
粟青红抓瞎了一段时间,好在因为有人聚集,把巡城的御使招来了。
御使听说是永宁伯府的小姐晕死过去,吓得差点也晕死过去,叫来巡城的五城兵马司来送人,然后留下来调查事情的经过。
当听闻是跟永安公主有关的,御使顿时面如死灰,真恨自己方才没有晕过去,砸碎了千金小姐的腰,即便是公主,也是一桩血案啊,这下要闹大了。
方府,方颜夕的卧室,血腥味弥漫的到处都是,一盆盆血水端出又端出。
外间坐在贵妃榻上等消息的小刘氏心想,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里有人在生孩子呢。
当然不是生孩子,是方颜夕的伤口出的血,在武城兵马司送她回来的时候,粟青红就帮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肌肤和衣服上还是染了很多血,回来认真清洗伤口,那血水就有些吓人了。
此刻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方颜夕疼的面无血色,口中一直喊娘,意思都有些不清晰。
那揪心的呻.吟声听的方景隆五官扭曲,一会红了眼,一会攥紧了拳头。
她问坐在方颜夕床边,眉头不展的粟青红:“不能止疼吗?”
粟青红道:“我只会止血,不会止疼。”
方景隆眼球突出,一声怒吼:“你不是神医吗?止个疼都不会?”
粟青红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缩了缩脖子,坐了回去。
这时方君候带着少施名医急匆匆赶过来。
方君候道:“表哥有止痛的方子。”
少施名医送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纸包:“永安公主的浮沸散,好在当时我七爷爷弄到了手,不然就只能她一家独大了。”
浮沸散的方子林孝珏传给过陶省三的恩师张岳敬,后来张岳敬的儿子欠了赌债,房地契和配方包括林孝珏写的温病杂论全都交给少施岚云。
有方子可以止痛,方景隆大叫:“还不给夕儿服下去,快。”
少施名医将浮沸散冲水给方言夕饮下,方言夕渐渐麻醉过去。
粟青红不屑道:“原来是让人晕死过去,那下次醒来不是还是一样的疼,还得用我家传的药散才行。”
少施名医不擅外科,也不与粟青红争执,道:“若是粟姑娘能治好那就更好了,免得表妹要受苦。”
方景隆也问:“夕的伤你能治好吗?”
方君候亦期待的看着她。
粟青红气势弱下去,低声道:“你们自己看好了,腰都塌了,说明支撑的骨头全都碎了,如果只是断骨裂骨我能接,这是外力砸碎的,我怎么接得好。”
就是说她也不行。
方君候脸色一变,看向少施名医,少施名医摇摇头;“这种伤好像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方景隆额头青筋突起,瞬间大哭:“我的夕儿,我的夕儿,伯父指着你……”当皇后三个字他硬生生咽回去,随即目光直勾勾恶狠狠的等着粟青红:“你不是说没有你治不好的创伤,没有你接不好的骨头吗?你给我治,必须治好她,否则我就杀了你。”
粟青红大叫:“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她的腰骨已经粉碎了,根本接不起来。”
方静候看着方颜夕腰上固定的竹板,暗暗抿了抿嘴。
方景隆哪里听粟青红解释:“接不起我就砸碎你的腰,都是你这扫把星,我夕儿好端端跟你出去看店铺,怎么躺着回来的?”
粟青红自己骑马骑惯了,所以便觉得马车慢,故而有此一劫。
所以要不是她,方颜夕真的不用被砸断了腰。
她最贼心虚,可也好不想让道:“如果没有我,她的腿也好不了,不一样瘫痪不能动,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方景隆跳起来:“我杀了你。”
方君候见他四处找东西,粟请红已经吓的面如金纸,拉住方景隆道:“爹,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夕儿以后的恢复还得靠她。
“好靠她什么?”方景隆恨不得将粟青红生吞活剥了:“她就是会吹牛,根本无法让夕儿站起来。”
“可是如果没有她,夕儿不光是站不起来,可能会丢掉性命。”
粟青红回过神来,忙点着头:“是是,她的伤处理不好会伤及性命的,你不能杀我这大夫。”
方景隆牙齿咬的咯咯响,慢慢垂下拳头,下一刻他突然老泪纵横:“难道我夕儿注定站不起来?注定是个残的?难道真的再也治不好了?”
少施名医看着方景隆的脸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难受,恨不得把罪魁祸首生吞活剥了。
内心的仇恨被触动,他沉声道:“或许永安公主能有办法,只是……”
“只是她根本就不会帮忙。”方君候此时也是既恨又无奈:“当时她狠心砸人,事后又理都不理,要知道出事的地点就在她的门口啊,车夫她都接收了,所以也不用去求她了,除非有什么力量可以威胁得了她,否则别去找那没脸。”
屋里的人全都不自觉的点头,那人有多记仇,有多睚眦必报大家都领教过,对仇人她是软硬不吃的,怎么求都没有。
方景隆怒的满良酱紫,攥紧了拳头道:“皇上不在,太子见过,那我就要找太子去评评理,我就不信,身为太子的外戚,竟然如此嚣张,太子还敢庇佑她。”
方景隆一老泪纵横的去找太子,这一状当然告的是林孝珏。
跟随他的御使也没闲着,纷纷写折子弹劾永安公主无情狠厉,逼害官家小姐,害得官家小姐残废。
太子接到这些奏折冷冷的回了一句:“是那官家小姐纵马在先伤了公主,公主处置骄纵之人,实属理所应当,不然皇家威严何在?”
这是裸的保护永安公主了。
方景隆不服,可是不服得有理由,太子也不受他的指着,太子道:“总不能因为永安公主是本宫的表妹,受了委屈就得忍气吞声吧?非说永安公主有错,得拿出证据来,错在哪里。”
方景隆好似胸有成竹,又上一本:“永安公主出行不用公主仪仗,引得车夫误伤,所以所有过错都在永安公主身上。”
太子一看傻了眼,因为有祖制,官员出行必须配备附和其身份的仪仗,四品官员没有轿子都不许出门。
官员要求尚且如此严格,公主就更不用说了。
这样说来,好像林孝珏真的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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