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要从胸膛里蹦出,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呼之欲出。姜鸾被自己的这种状况惊到,连忙从世子手中慌乱的抽出手,捏着胸口的衣襟后退,试图让理智一点点恢复。
但是一抬头,目光猝不及防的与晏承淮对上,又是一阵呼吸紧促。
怎么办,她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只要一看见世子,只要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她就……
姜鸾心底臊得不行,却无处可躲,她意识到世子一直在看她,面色更加升温,急忙别过头,紧抿着唇瓣,躲开他的视线,只希望自己能把这情绪给压下来,不要在世子面前丢脸。
晏承淮见姜鸾这样,险些笑出声来。他将那双柔荑重新握回自己的掌心里,一点点收拢,然后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姜鸾的每一根手指。
姜鸾被这陌生的触感惊得一颤,她说不来那种感觉,明明很欢喜,却又觉得羞怯,她想要往外挣脱,却被晏承淮反手抓住,只觉两人手指紧握的地方更加滚烫。
“世世子……”姜鸾的声音微颤,却被晏承淮打断。
“阿鸾。”晏承淮克制着自己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抬头仰望着姜鸾。他的眸子漆黑一片,闪着璀璨的光芒,能让人一下子坠入其中,又能让人的心田一下子被填满。
“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不能总是这个样子躲着我。”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姜鸾试图辩解,但是她的声音低如蚊蝇,渐渐说不下去,只抿了抿唇,努力着不去躲避晏承淮的目光。不知过了多久,才用积攒了很久的勇气,轻声开口:“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晏承淮微微一怔,然后眼角眉梢,都在一瞬间染上了笑意。
他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两辈子了,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他的阿鸾,主动承认对自己的感情。
姜鸾本就不大好意思,此刻见院子里的众人都随着笑声望过来,一时急得得跺脚,思绪也瞬间清晰了许多,“世子你又哄我,哪里马上就成亲了,婚期明明在二月初八……”
白皑皑的雪花随着她的动作飞起,落在晏承淮身上。
晏承淮止住笑意,看向姜鸾:“真没想到,原来阿鸾把婚期记得这么清楚。”
姜鸾羞得无地自容,顾不得丫鬟们还在场,连忙上前去捂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晏承淮拉下姜鸾的手,满眼都是眷恋,似乎看再久都看不够,直看得姜鸾快要忍不住别过头去,这才将膝盖上的斗篷抖开,重新给姜鸾披上,“傻阿鸾,你可知道,我和你的婚期是要提前的。”
姜鸾闻言愣了愣。
晏承淮见她这愣愣的表情,禁不住笑了,伸手点了点她微红的鼻尖,“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的从嵩山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姜鸾眨了眨眼,她想起姜霁兰的打算,心底隐隐有个答案。
可是又不敢相信。
晏承淮伸手在姜鸾衣襟前将斗篷的线扣打了个结,替她拉平铺整,这才缓缓抬头,用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姜鸾,轻声道:“我回来……是为了娶阿鸾为妻啊。”
他的声音依旧如从前那般云淡风轻,却平白无故的,让姜鸾一颗上下忐忑的心,蓦地安稳了下来。
这就是世子,是她所爱慕的人。
姜鸾张了张口,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声音也哑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这是高兴极了,所以才会这样。
她自那次落水事件发生之后,便知道世子喜欢自己。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换来了今世的重生,又是何德何能,让世子这般的人为她付出。
他甘之如饴,可她却总是忍不住心疼。
“阿鸾别哭,回头让人看见了笑话。”晏承淮推着轮椅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握住姜鸾的手,“见到我不应该是开心的事儿吗?等过不了几日我们成亲了,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姜鸾忍着泪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事,面色微红,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无措的拧着自己的衣角。
“怎么了?”晏承淮察觉到姜鸾神色不对,以为有什么事儿,声音紧了紧。
姜鸾听到他问,头垂得越发的低了,一缕青丝顺着她细长白皙的脖颈滑到身前,随着微风飘动。而她的声音,也细若蚊蝇一般,散在风里,却恰巧只让晏承淮一个人听到,“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嫁衣还没有绣好……”
晏承淮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一时哑然,半响才轻咳一声,努力将笑声憋住,清了清嗓子道,“无事的,我知道姜霁兰的打算之后,便早就让人替你私下准备好了。”
他说完顿了顿,抬头看向姜鸾,目光里满是温柔缱绻,“这可是我和阿鸾的婚事,虽然提前,但是,绝不会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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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漫天白霜,定国公府里却是一派的喜气洋洋。
红色装点了府邸的各个角落,无论真情与假意,每个下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世子爷与二公子要在同一日娶妻,这可是他们当差十几年来的头等大事。
当然,私下里又有不少嘀咕。
 
毕竟这二公子娶的可是宋将军家的嫡女,听说宋将军兵权在握,日后这岳家又是二公子的一大助力。可世子……虽说娶的姜三姑娘跟东宫里的太子嫔娘娘是姐妹,伯父手里也有兵权,但家世方面,还是怎么都比不过宋家的。
而且,世子年前花了些时日去什么嵩山治腿,可回来却依旧坐着张轮椅。大家虽然觉得可惜,但都想着,世子这腿恐怕是真治不好了。
这岳家比不过二公子,身体又比不过二公子,这世子的位置啊,也不知道还能留多久。
晏承淮听到冬砚气愤的转述这些话时,不禁笑了。他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别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了,就算日后这定国公的名号真落到他头上,也就是那么回事。
瞧着冬砚还似有气,便想着给他找点事儿做。
晏承淮想了片刻,便将手里的兵书放下,伸手指了指与竹林反方向的院落,让冬砚去那边看看,“厢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去看看家具被褥什么的,有没有都准备好,不懂的便去找兰姨娘帮忙看看。”
他让冬砚去的,是定国公府一处偏僻的院子。
竹苑里虽然清雅幽静,适合静养,但毕竟太过孤陋。而在晏承淮决定了要娶姜鸾为妻之后,私下里便早已经开始让人秘密修整府里的那片院落。
竹林清苦,他便是待一辈子都没有关系。
可万万不能委屈了他的阿鸾,跟着他住在这孤陋的竹林里吧。
姜霁兰那般的毒妇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她现在恨自己和阿鸾入骨,宁愿担上一个恶毒继母以及恶婆婆的罪名也不肯让他们好过。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好在他私下里也有不少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修整一个院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先前低调行事是怕姜霁兰发现端倪,自己虽然安排了人手,但毕竟远在嵩山,就怕姜霁兰往院子里动些手脚,成婚以后伤了阿鸾。
但自从得知她选了宋将军家的姑娘做儿媳,晏承淮便明白了她的打算,回来了立刻上折子向宫里请奏婚事。
他一直尊重亡母,从未用她生前的郡主名号仗势欺人,反倒是让这些人都给忘了,他晏承淮虽不是皇姓,可身体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着皇室的血脉。
定国公的名号又如何?
还不是先帝赏封的,如今的圣上便是想要开口收回去,又有谁敢反驳。更别提他如今与太子董相一派交好,虽未入朝,朝中却也有人愿意为他说话。
如今婚期将近,便是宫里也得了消息。姜霁兰想动手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晏承淮跟姜霁兰打了两辈子的交道,自是清楚她的为人打算。眼下没法子搅了自己和阿鸾的婚事,怕是就等着婚后,以着婆婆的身份拿捏阿鸾呢。
晏承淮垂了垂眸,住在府里绝不是长久之计,他怕是要提早动用母亲留下的那些人脉了。上辈子被逼到绝路才反击,这辈子,他可不会再给姜霁兰任何伤害阿鸾的机会。
只不过……
按着阿鸾的性子,怕是想要将前世的自己所受过的伤害都回报到姜霁兰和姜莺身上才肯离开吧。
晏承淮唇角弯了弯,他从未觉得这样子有什么过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他所在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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