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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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鸾住在隔院,此刻听闻姜霁兰来了,不禁一怔。

    复而又展颜一笑,也是,事关姜莺,姜霁兰怎么可能不着急。

    “绿棠,你过来。”姜鸾淡淡的笑着,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坐到梳妆台前,唤绿棠过来替自己梳妆,“姑母来了,我这个做侄女的怎么也得去打声招呼。”

    绿棠会意,上前一步捡起牛角梳替姑娘梳头,顺便压低了声音汇报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姑娘,听国公府的人说,那个周生家的被打了四十板子,然后丢出府去了。”

    姜鸾正在描眉,此刻动作不免一顿,她透过菱花铜镜看向站立在自己身后的绿棠,良久才笑了笑,“是吗?”

    “可不是嘛。”红芍上前一步抢着说话。

    她见绿棠替姜鸾挽好了发髻,连忙帮忙在姑娘的发间插上一支朝云钗,“听说那周生家的以前是姑奶奶面前的红人,下人们巴结都来不及,如今倒好,出了这事儿,就算是她的相公儿女,也无人敢去管她,真是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鸾她放下手中的眉笔,淡淡的道。

    红芍不懂内情,可她却清楚的很。

    前世的时候,周生家的一直跟在姜莺身后为虎作伥,绿棠的板子就是她守在边上让人打的。姜鸾至今都记得那副丑恶的嘴脸。

    好在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轮到她了。

    眼瞧着红芍还想往自己头上再插上几支头饰,姜鸾唇角弯了弯,伸手制止,“就这样吧,不用再添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此刻是去耀武扬威的。

    姜鸾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又一度想起了姜霁兰。她眸色微微一暗,终是没有多做停留,提起裙摆,起身踱步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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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莺因着身份之事,哭哭啼啼了许久。等哭闹够了,终于肯安静下来,这才断断续续的把今日的事情细数说给姜霁兰听了。

    “我拿到那张字条,便照着上面的时间去了梅庄湖边等表哥了,哪想到没等到表哥,人却掉进了水里。”姜莺想起溺水时的情景,不禁抱住了膝盖,微微发抖。

    她还是有些后怕的,若不是晏承江来得及时,自己恐怕就淹死在那芳菲园里了。

    可姜莺同时又有些憎恨晏承江,若不是他约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到那梅庄湖边去,更不可能落到水里了。还有之后他把自己丢在地上的行为,实在是……

    姜莺越想越气,直气得咬牙,可姜霁兰却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坐在床边揣摩着姜莺先前说的那话,然后微微蹙眉,“江儿明明说将字条递给了鸾丫头,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您不信我?”姜莺本就对着晏承江和自己互换身份之事耿耿于怀,此刻见姜霁兰持有怀疑,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认得那是表哥写的,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那么冷清的地方去!”

    姜霁兰见姜莺脾气又差了起来,连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连声安抚,“阿莺,娘怎么可能不信你呢?娘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罢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就坐在姜鸾旁边,有个侍女突然跑来撞了我一下,然后我手里便多出了一张字条,这难道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姜霁兰微微一怔,这可真不是她的安排,“在我和江儿的计划里,这纸条是给姜鸾的。”

    话音刚落,姜莺脸色登时就变了,“什么?”

    可是下一瞬,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想起了当时表哥将自己丢在地上时说的那话,他要约的分明是姜鸾,而自己,只是倒霉的替姜鸾受了罪,还丢了名声!

    “亏得我还当她好心!”姜莺咬牙切齿,心里又恨上了姜鸾。

    凭什么自己要为她受罪!

    “你在说姜鸾?”姜霁兰敏锐的捕捉到姜莺话里的关键词,连忙问道,“她怎么了?”

    “她能怎么着?不过是给我披了件衣服罢了。”姜莺没好气的道,因着心底有气,她连眼前的姜霁兰也有些看不顺眼起来,伸手一把便将她推开。

    “阿莺!”姜霁兰却是不知道为何姜莺会突然变得如此排斥自己起来。

    “我也真是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喜欢她!”姜莺提起这事儿就是一头的火气,恨不得将手里擦眼泪的帕子给绞碎,“既然想娶我入定国公府,又为什么要给姜鸾提亲。”

    上头有个入东宫做侧妃的姐姐也就算了,就算她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但因为这层身份,对姜家剩下两位姑娘的婚事,反倒增加了些筹码。

    姜莺气的是,如果按着年龄大小,下一个该定亲的本应是自己。

    结果媒人一个个上门,却几乎都是去给姜鸾提的。单说定国公府,虽然自己看不上那个瘸了腿的世子,可至少人世子名号是摆在那儿的,不像自己,前来说亲的俱是些歪瓜裂枣。

    姜霁兰不敢把这里面的事情说给姜莺听,只握了她手,拍了拍手背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阿莺,你只要知道娘是为了你好。”

    一个跳板而已,何须在意?

    无巧不巧,此刻她们谈及姜鸾,门外的下人也叩门通传,说是三姑娘过来了。姜霁兰连忙挤出一抹笑容,先行吩咐了下去,“还不快

    请鸾丫头进来。”

    丫鬟将房门打开,姜鸾的脸上笑容有如春风,温暖而和煦,“老远便听见姑母和二姐姐提到阿鸾了,只是不知你们在说些什么?”

    她的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姜鸾从母亲院子里请来的姜二爷。

    “二哥。”姜霁兰见了来人,连忙起身。

    姜二爷不太习惯一个屋子里俱是女人,虽然都是他的亲属,但总归不太习惯。此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二姐姐,你这会儿可好些了?”姜鸾关切的上前一步,凑到姜莺的床前,似是无意的道,“你也真是的,绿棠可是和你说过,那九曲板桥年久失修,走上去怕是不大安全,你怎的就偏要往上走呢?”

    姜莺无甚反应,只撇过头去不看姜鸾。

    可是姜霁兰听闻这话,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姜鸾怎么会知道九曲板桥被动了手脚的事情?

    姜鸾自是没有错过姜霁兰的表情,微微一笑,“对了,这事儿是太子妃给我传的信儿呢,怎么,二姐姐,你不知道吗?”

    她说着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姜霁兰,眼里满是好奇,“姑母也不知道吗?”

    姜霁兰眉心一跳,姜鸾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面上不显,笑了笑道,“我这把年纪了,又不是你们年轻小姑娘,连芳菲园的热闹都不愿去凑,又怎么知道什么九曲板桥的事儿。”

    姜鸾也不点破,只笑着说,“是嘛,我还以为姑母很是关心表哥,这才让周生家的进了芳菲园里,协助一二呢。”

    姜霁兰猛地抬头,眼睛直盯着姜鸾,似乎想要从她面上看出什么。

    难道她早就识破了自己和江儿的计划?

    不,不可能。

    姜鸾才刚满十四,平日里又多为信任自己这个姑母,就算她起了怀疑,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字条塞给姜莺,且没落下任何把柄。

    等等!

    姜霁兰突然想起一事,看向姜鸾的目光顿时带了寒意。

    她怎么就忘了,那瘸子,可是喜欢这丫头喜欢得紧呢。只要那瘸子提个醒,以姜鸾的聪慧,不难发现事情存有蹊跷。

    是了是了,若非这样,又怎么说得通姜鸾明明没有拿到字条,却又出现在梅庄之事呢?

    而且还恰好在姜莺落水之后出现。

    定是先前那字条上的信息已经被她们二人知晓,这才将计就计,反算计了姜莺。

    姜霁兰缓缓站起身来,眼里带了冷意,“鸾丫头,姑母平日里待你可不薄啊。”

    她真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温婉的侄女,竟然有胆量敢反过来算计自己。呵,倒是自己小瞧了她。

    “姑母待阿鸾的好,阿鸾自是知道的。”姜鸾眼含笑意,微微欠身,只不过笑意浮在上层,根本不及眼底。

    “所以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姜霁兰冷笑一声,却是转向了另一边的姜二爷,“我还真是看走了眼,竟以为鸾丫头是个好的。今日阿莺落水的事儿也让我看明白了些,幸亏江儿的婚事还未定下,否则……这般不知分寸的儿媳妇儿我们定国公府还真是要不起。”

    “霁兰,你这话太过了。”坐在一旁的姜二爷猛地蹙眉。

    原本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女儿,他很是为难。但此刻姜霁兰这般说阿鸾,却是不曾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姑母,请您慎言。”姜鸾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冷眼看着姜霁兰,“第一,我从未想过要嫁给表哥。第二,我若是真的不知分寸,今日也不会上前替二姐姐遮挡一二了。”

    姜莺想起白日落水之事,脸色赫然一变。

    夏日衣薄,若是当时没有姜鸾在,衣服沾湿了粘在身上,怕是真的要被周围的人看光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嫁给晏承江了,自己怕是只得再投一次水,才能证明清白。

    “父亲,劳烦您在这儿多陪陪姑母和二姐姐,阿鸾有些头疼,就不作陪了。”姜鸾的表情客气而又疏离。她的话已挑明,不再屑于和姜霁兰惺惺作态,只甩了袖子,便转身离去。

    空留一地无奈的叹息。

    “姑娘,有些事情咱们心里清楚就好,您何必和姑奶奶撕破脸皮这般对上。”绿棠心里有些担忧,不免压低了声音,扯住姜鸾的衣袖,“您日后若是嫁给世子,可是要进定国公府的,现在与姑奶奶交恶,这往后的日子……”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绿棠有些说不下去。

    姜鸾听到晏承淮的名字,脚步一滞。

    她明白绿棠的意思,自己如今待字闺中,是姜家的人,姜霁兰便是恼恨她,也拿她没辙。可若是日后嫁进定国公府,姜霁兰便成了自己的婆婆,少说不得会拿着孝道磋磨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没有前世之事,她在选择世子的时候,就注定和姜霁兰成为敌对的一方了。

    还不如此刻就摊牌,也好让父亲看得明白一些,自己的这位好姑母究竟是如何品性。省得到日后揭开姜莺与晏承江的身份时,对父亲的冲击力太大,让他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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