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一个韧性十足的人,她可以用很多时间很努力地去靠近他,只要他回复她一个微笑,让她感觉到他的温度,她就很满足。
很多次,她的心都被他的冷漠冷冻到冰点,但是,只要他稍许温暖,她马上就会回温,甚至像只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地飞向他,或者,更像一颗向日葵,无论多少次被丢弃在黑夜里,只要第二天太阳的光芒一起,她马上就能迎着阳光而笑,然而,她真怕她连向日葵都不如,因为太阳一定会在每一个第二天升起,而她,却始终不能靠近他一步,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为什么一切还在原点瘕?
她的目光落在那件外套上,心中更是惊叹,他出去得如此匆忙,竟然连外套都忘了穿锋。
外面纵然晴天,可毕竟寒冬未去,还是不能受冻的。
她再度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提醒他回来穿衣服。第一次播,正在通话,第二次,还在通话,第三次播,终于通了,他很快接听,“南儿?”
“晏暮青,你忘了衣服。”她忙说。
“不穿了!南儿,这个时候没事别打我电话!”他说完立刻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患上忙音恐惧症了,那短促的嘟嘟声听在耳里分外刺耳,以致,她飞快地把手机拿开,让那声音远离自己。
放下手机,她走向衣架,手再次伸进衣服的内口袋里,意外地,却摸了个空,那封信不见了?她在其它几个口袋里又找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
他让她在这等,或者叫小麦来接她。她选择了在这里等。
他这里有笔墨,他在办公室也会写字,她便铺开了纸,巨大的一张,直接铺在地上,然后脱了鞋,踩在纸上画画。
画画,始终是一件能让她沉下来的事,并且常常让她废寝忘食,待她把这幅画画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连续数个小时的作画,也让她十分疲惫,因为累,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好像都没吃东西。早上匆忙从晏家出来直奔画廊对笔迹,就把早餐给忘了,中午晏项文在医院抢救,一团忙乱,就把中餐也给忘了,难怪,胃部有点隐隐作痛。
可是,她坐在地上,看着那双她脱下来的高跟鞋,没有穿上的欲/望,也不想下去吃饭。
于是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外卖,点了个餐,请他们送来。
窗外的五点半,天色已经不那么透亮,晏暮青大概已经忘了她还在这里等……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妈妈带她去钢琴老师那里上课,那天老师下课的时间早了一些,妈妈还没有来接她,她自己逞能跑出去找妈妈,结果非但没有遇到妈妈,她还走丢了,后来,她凭着记忆里的路自己一直往家走,却越走越迷糊,最后在路上边走边哭,哭了好久,才想起去找警察叔叔,最后,妈妈才顺利把她接回家。
她记得一向温柔娴静的妈妈急坏了,教她,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走丢了,或者没找到妈妈,都不要到处乱跑,就在原地等着,妈妈一定会来接她的。
她那时还在哭鼻子呢,一边哭一边说,怕妈妈找不到她就不来接她了,所以要自己回家。
妈妈却告诉她,“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心头肉,是妈妈最疼爱的宝贝,妈妈怎么会不来接你?一定会来的!”
妈妈还说,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小宝贝还在等着她去接。
想起冯汐,许自南心里酸酸的,眼里有热意,凝结成珠。
天色不知不觉间又暗了几分,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得多,门外有人敲门,外卖终于送来了。
她打开门,把饭迎了进来,外面秘书室的秘书们早已下班了,只剩最后一个,也在收拾东西了,见她还叫吃的,不禁道,“夫人,还不走吗?我们都要走了。”
是啊,该走了……
许自南笑了笑,“饿了,所以先叫了吃的,吃完就走。”
她真是这么想的,吃饱了,有力气了,她再开车回去吧。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小南了,等不到人想起她,她会自己回家,她不会再迷路。
这,大概也是一种成长吧。成长这回事儿,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利多,还是弊多……
tang“那我先走了,拜拜。”秘书收拾完毕,跟她挥手道别。
她轻轻的一声,“拜拜。”
秘书一走,整栋大楼都显得空旷起来,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色更加黑了,她打开灯,关上门,一个人的饭,总也要吃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会如她想的那般顺利,送来的外卖饭很硬,她就着汤勉强吃了一半下去,还是觉得磕在胃里难受,想再吃几口,之前隐隐的痛,此刻变得非常明显,绞着、扎着、哽着,十分难受。
她扔了碗筷,趴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此刻是无法走的了,还是先趴一会儿,休息下吧,等她的胃将这吃下去的半碗饭艰难地吞食消化掉就没事了。
可是,她的设想再一次错了,这一次,她的胃自愈功能没有那么强大,竟然越来越痛,痛得她全身冷汗。
她撑着胃部,勉强坚持着去够手机,拿到手里,还是第一时间打晏暮青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他仍是没有接……
她继续拨,仍旧没有人接。
胃里的疼痛加剧,她终于坚持不住,眼中那颗凝结已久的珠子滚落下来,对着电话里无人回应的空白说:“晏暮青,我真的怕,我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了……”
那一刻,她很想妈妈,很想打电话给妈妈,想问问她,妈,南儿长大了,还是你的心头肉吗?还是你的小宝贝吗?南儿被遗忘的时候,你还会来接南儿吗?
可是,她只是将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泪水,一个人任眼泪无声地流淌。
她眼前浮现的,是妈妈那双无力的腿,和温柔的、含笑的眼睛,她怎么能?怎么能让妈妈看见她如此模样?
终究,这个电话打给了暖暖,只有暖暖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还是哭出声来了,“暖暖,暖暖我疼……”
“啊?你在哪?怎么了?”暖暖高分贝的声音,让她终于觉得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了。
“我在晏暮青公司,我胃疼,我……不行了……”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在暖暖面前这样哭过……
“我马上来!别急!”
暖暖焦急而果断的声音给了她些微的力量,她咬着唇点头,好像那端的暖暖能看见一样,“嗯!”
她怕暖暖来公司上不了楼,还是自己坚强地爬起来,披上外套,一步一步,捂住胃部,慢慢往外走。
电梯里,已经没有人上上下下了,她痛得直不起身,只好蹲在地上,看见这大冬天里,自己的汗珠从额头一滴一滴往下滴,滴在地面上……
她知道暖暖没有那么快来的,出了电梯,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此刻,已经只有保安在了。
“你……怎么了?”保安并不知道她是谁,看她脸色惨白一脸痛苦的样子问。
她摇摇头,“没事。”
保安居然也没赶她走,反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
她点头表示感谢,可是,她并不渴。
她盯着门外,盯着暖暖来的方向,在她以为暖暖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的时候,在她疼得读秒如年的时候,暖暖竟然奇迹般的,很快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暖暖!”如看见亲人般的感动,她站起来,摇晃着朝暖暖跑去,用力不当,加之胃部剧痛,她差点摔倒。
暖暖一把将她扶住,“你这是把自己整成啥样了?晏暮青呢?”
许自南什么都不想解释了,依靠着暖暖,所有的言语都多余了……
暖暖来了,什么都不怕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