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传出,天下大哗。
明眼人都知道,申公狐这是准备外逃了,若非局势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何至于做到这种程度,连权势地位都舍弃了,难道阴墟真的没救了吗
随着新任鬼王申公虎加冕仪式的临近,阴墟大量本土势力开始撤离境内,才几天不到,就有上百位鬼将卷着全部家当逃往外域,迁徙的浪潮一日胜过一日,空留下了一座座死城,好一个来临前的景象。
暴动、混乱和哀嚎成了阴墟的主题,若杨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产生些许的恻隐之心呢
阴墟内部乱了套,其他地方震动也不小,毕竟发生这种事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自己,一时间气氛压抑的可怕,连带着各战区对抗都减弱了不少。
剑都,天剑阁。
“你确定真的没救了”一马不停蹄的赶回木墟,季舒玄就急不可耐的把伍良玉找来当面质询,足以可见其对此事的重视。
当着季舒玄的面,伍良玉自然不会用对申公狐的那套说辞,但面色依旧凝重道:“回剑主,阴墟的情况我仔细看过,若说一点儿机会也没有未免太武断了,但风暴规模着实,哪怕我们在场所有人全部联手把命都搭上也不见得能压制下去。除非说动其他势力一起动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而即便最后能把风波平息下去,所有参与者也要元气大伤,估计很难达成合作。所以我自作主张拒绝了申公狐的求援,处理不当之处,还请剑主见谅。”
季舒玄缓缓点头道:“嗯,这件事你做的无可挑剔,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说服对方停手,然后一致对外是不现实的。相比阴墟的下场,鬼剑宗更愿意看到我们消失,毫无妥协的余地,何必去自取其辱呢,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伍良玉难得挤出一丝苦笑道:“剑主恕我多言,看风暴侵蚀的速度,阴墟恐怕等不到我们计议结束了。是救还是无视必须赶快想出个章程来,申公狐连王位都不要了,看来这次是彻底豁出去了,以他的脾性,这几天肯定会来找我们投靠,如何安排他也是个问题。”
陈曼吟冷笑出声道:“不过是没牙的老虎,随便给个差事打发了便是,难道还让我们像以前一样把他当大爷给供起来不成。”
伍良玉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是秦开站出来道:“此言差矣,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过河拆桥是行不通的,别忘了还有阴墟一百五十万军队在这里协同作战,真惹毛了申公狐,对我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落人口实。”
经秦开一提醒,陈曼吟这才想到确实有一百五十万阴墟军队在这里受训,其主将那个叫武左的貌似很得剑主赏识,屡次表露出拉拢之意,奈何对方固执倔强,油盐不进,得罪这样的人实属不智,索性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季舒玄对两人点了点头,赞同伍良玉的观点:“申公狐还有一定价值,方便我们收服武左这一支,不能怠慢。关于他的安排就交给秦老吧,暂时稳住,为我们九阴琼华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秦开忙低头应是。
“至于阴墟”季舒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一点儿都不管的话也说不过去,事情闹大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要想个办法把危害降至最低才是。”
“剑主,奴家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安静了没一会儿的陈曼吟再次站出来刷存在感。
季舒玄剑眉一挑:“但说无妨”
陈曼吟笑眯眯道:“既然阴墟风暴非人力所能阻挡,我们何不效仿当年,将阴墟彻底封闭,岂不就高枕无忧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有些意动,这法子虽然损,确实是个高枕无忧的好主意,已经证明了一切。
季舒玄沉吟了片刻,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伍良玉,问:“伍老最了解阴墟的情况,怎么看”
“在下愚钝,一切由剑主定夺便是。”
季舒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满,一切由他定夺的潜台词是不打算担责任,看来这老小子不怎么看好啊。想了想,不禁有些头疼,阴墟这档子破事来得突然,使他太被动了,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个大麻烦,如果换做时水哲,会怎么应对呢
剑宫,议事大殿,鬼剑宗针对阴墟的调查结果,同样在讨论当中。
韩琦把所了解的内容粗略的叙述了一遍,就极不负责任的退到了角落,无视其他人不满的眼神,事不关己一般看热闹。
鬼剑宗高层的心思果然如季舒玄所料那般,倾向于静观其变,不多管闲事。像有部分人的看法就非常直白,阴墟本来就站在敌对阵营,是死是活和他们什么干系,活该更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大赞这场灾难来的及时,顺便削弱九阴琼华的实力。
时水哲自然不会像大部分人那般目光短浅,因为他知道在九阴琼华阵营中,阴墟所占的比例很小,即便少他一个,也不见得能扭转大局。而鬼剑宗所在的云墟偏偏距离阴墟很近,若阴墟遭了难,云墟也很难不受牵连,单纯看热闹貌似不妥。但真让他出手相助的话也是不可能的,负担承受不起。
思忖之余,时水哲注意到虞南烟罕有的沉默,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到了某种可能,他趁众人都在讨论没注意这边,暗中传音道:“怎么,在担心那小子”
虞南烟缓缓抬
起头来,摇头轻叹道:“担心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那家伙为了能够离开这里,竟然会做到这个份上,可见人一旦疯狂起来,真的不计后果。”
时水哲心中凛然:“你是说,此次风暴是杨峥挑起的”
“这不明摆着嘛,否则如何解释那么多巧合,即便不是他做的,也肯定有莫大的关系,跑不了他。”虞南烟笃定道。
时水哲到底没见过杨峥,无法理解心气极高的虞南烟为什么对一个后生晚辈如此推崇,还是难以置信道:“连你我都做不到的事,你认为会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手笔老夫更愿意相信是天灾,估计其他人也是这个看法。”
虞南烟自嘲一笑道:“看吧,连睿智如您都能瞒过去,足以可见其手段的高明之处,正是因为不可能,别人才不会对他产生怀疑。若非多少了解一些内情,恐怕连我也不会想到是他。”
时水哲眯着眼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虞南烟无奈的耸了耸香肩:“前辈不用试探我,我只是得到一些推断的方向,您想要确凿的证据,恐怕无能为力。再说您也不需要那些,就算真的知道是他干的,能狠心揭穿不成,还不是要给他兜着。”
时水哲捋着胡须道:“老夫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他不属于这里,想要回去。”
“那和做这种事有什么关联”
虞南烟深深看了时水哲一眼:“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一句,如果他找上您,您老有办法吗”
时水哲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我是人不是神,只不过比别人多活了两年,超出人力所能理解的领域岂是凡人能够参透的。”
“那不结了。”虞南烟淡淡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帮不上任何忙,所以对我们没有兴趣,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要引出一个人来,一个真正能帮到他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时水哲也醒悟了过来,悚然道:“是他”
虞南烟冷笑道:“不是那个人还能是谁,除了他还有谁比我们知道的东西更多。”
“胡闹”时水哲脸色变得很难看:“这小子疯了吗,也不打听清楚那个人的底细就去招惹,嫌自己活的太滋润了。”
“话不能这么说。”虞南烟倒看得很开,轻托着下巴沉吟道:“抛去为人,那个人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换做是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去找他帮忙。”
时水哲瞪了她一眼:“你也跟着胡闹,难道忘了那个人是我剑宗禁忌,凡是剑宗门人都不能与他有来往,否则以叛宗罪论处,这是祖师爷亲口说的,可不能当儿戏。”
“前辈莫要生气嘛,我当然不会犯戒,但杨峥就不同了,人家现在可是已经脱离了剑宗,想做什么,想见什么人,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咱们无权干涉。”
经她提醒,时水哲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摇头长叹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手段暂且不论,这份决心足够令人刮目相看了,老夫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南烟掩嘴轻笑道:“看吧,说您老心软还不承认。”
时水哲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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