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运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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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敖的故事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工作室里静悄悄的。除了平底烤锅里头的肉片还被油煎得发出滋滋的响声之外。一时之间竟然沒有一个人出声。冯薇缩在椅子上。两条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身子。看上去很害怕。苏童也听得全神贯注。一下子沒有办法从故事里面完成抽离出來。王为倒是比较“动态”的一个人。他在自己的座位上。身子扭來扭去。伸手抓抓这里。抓抓那里。根本停不下來。

    “你小子干嘛。身上长跳蚤啦。哟。你可真不讲卫生。”谷满仓一直也沒耽误吃肉。一边吃一边看王为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动。立刻略显夸张的往一旁挪了挪。故意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王为。“你还是别吃了。赶紧洗澡去吧。”

    “去你的吧。什么跳蚤啊。这年头谁要是身上能长跳蚤。那估计比大熊猫还稀奇呢。我还不是听老板那个故事听的。”王为一边说。一遍有一下沒一下的挠着自己的胳膊。“听得我浑身上下觉得哪儿都痒痒。好像小虫儿爬一样。”

    “瞧你那个大出息。第一时间更新 这么假的故事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一会儿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看你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谷满仓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唐敖。那后來呢。后來小芳有沒有被人发现。”冯薇被谷满仓和王为的插科打诨这么一搅合。方才的紧张感也略微缓和下來了一些。不过她的心里头还惦记着那个故事真正的结局呢。想要知道那个小芳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的。

    唐敖说:“小芳的尸体是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的。阿健出差回來。到处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小芳。觉得不放心。就去小芳家里敲门。怎么敲都沒有人应门。他害怕了。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带着锁匠到小芳家里。敲不开门。只好直接开门进去看看情况。开门一进去。所有人都傻了。卧室的地上横着一具尸体。浑身上下沒有一处好肉。感觉就好像是被什么动物给啃食过一样。尤其小芳的那一张脸。已经被啃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相貌了。最离奇的是。公安局把尸体带回去进行检查的时候。法医发现小芳的身体看起來。至少已经死了两三年了。”

    冯薇打了个寒颤。慌忙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沒问。别往下讲了。太吓人了这个。唐敖。你说这个不会是真事儿吧。”

    “哦。这个啊。当然不是了。”唐敖笑着摇摇头:“我上大学的时候。班里的男生编出來。用來吓唬胆小的女同学的。我在一旁听了之后就记住了。刚才你们不是闹着要讲鬼故事么。这个正好就拿出來吓唬吓唬你们。”

    “假的啊。。”王为却有点失望。“哎呀。假的那就沒什么可刺激的了。就是以为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才觉得有点吓人。一说是假的。气氛一下子就破坏了。”

    “你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些灵异事件发生。”苏童试探着问。毕竟唐敖私下里帮人处理一些什么事情。她是很清楚的。王为和冯薇到底了解多少。或者能不能猜到一些。她也不知道。所以自然会觉得有一点好奇。

    王为耸了耸肩:“为什么不信啊。这个世界上咱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外星人。ufo。尼斯湖水怪。这些都有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不可能有鬼有妖精。”

    说完之后。他用肩膀拱了拱在旁边还专心致志烤肉吃肉的谷满仓:“你不是说有一个真实的故事要讲给我们听么。那就先别吃啦。讲讲嘛。”

    “讲讲。”谷满仓一看“听众”的要求还挺强烈。也來了兴致。把筷子往唐敖手里一塞。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行。那我就讲一讲。给你们听一听。我要给你们讲的呢。是一个鬼运财的故事。那个。唐敖。你再给我放点牛肉上去。加点儿洋葱。勤翻面儿。别烤糊了。等我讲完了正好吃啊。”

    唐敖哭笑不得的当着他的面。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烤锅上摊开。又往上头撒了一些洋葱。谷满仓在旁边指手画脚的让他别忘了孜然和辣椒粉。直让王为急的在旁边威胁。谷满仓要是再不好好的开始讲故事。第一时间更新 他就把谷满仓按在烤锅上头烤了吃。他这才眼馋的又看了滋滋作响的牛肉几眼。开始讲了起來。

    这个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的一个小镇上头。小镇地理位置比较偏。依山傍水。人口也不算很多。因为群山环绕。所以倒也隔绝了外面繁华世界的纷纷扰扰。这里的居民一直过着比较祥和安逸的日子。外面的灯红酒绿他们从來沒有见过。外面的战火纷飞也沒有烧到他们的衣襟儿。总体來说。日子过得很太平。

    在这个镇子上头。有这么一个猎户。说是猎户。其实更应该说是一个懒汉。猎户的祖上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家里面也的确有几亩薄田。指望着当地主。找一群佃户來靠吃租子过活。那纯粹是痴人说梦了。如果能够勤勤恳恳的耕作。养活一家老小吃吃喝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偏偏猎户就是不想种田。他一沒有家底。二沒有手艺。当初被老爹送去学过几天木匠活。一不小心被锤子头砸伤了脚趾头。脚趾甲青黑了一片。打那以后木匠活儿他就说什么也不肯学了。成天游手好闲的到处玩儿。弄了一把猎枪。有事儿沒事儿的上山打鸟。爬树套鸟蛋。偶尔运气好。还能弄回來一条大蛇來。正儿八经的打猎也从來沒有试过。

    真正开始打猎。是在他把自己的老爹给活活气死了之后差不多两三年的时候。因为他不肯踏踏实实的学手艺。又不肯勤勤恳恳的耕田种地伺候庄稼。爹娘的年纪都大了。活儿也干不动。娶回家來的媳妇又大着肚子。不可能夏天干活儿。于是猎户因为家里揭不开锅。居然私自做主。把家里头的田给卖掉了。他自认为卖了个好价钱。兴高采烈的到市集里头去。买了些米面。割了几斤肉。还买了两斤酒。哼着小曲儿就回了家。家里人还以为他在外面发了什么财。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好饭。吃晚饭之后才知道。原來那米面酒肉。都是猎户卖了自己家祖祖辈辈留下來的田地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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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猎户的老爹气得一口气上不來。就倒下了。老爷子在炕上躺了好长时间。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原因是猎户卖田换了钱之后。日子过得也是粗手大脚。一点精打细算都不懂得。结果那些钱支撑了不到一年。就撑不下去了。到后來家里面米缸面缸都空空的。连老鼠都跑光了。猎户的老婆和老娘到了秋天里。就去别人家收割完的田地里头去捡人家掉的麦子。不要的菜梆子之类。再靠猎户打回來几只鸟。掏了几颗鸟蛋。勉强糊口。邻居看他们一家老小怪可怜。偶尔这个接济一碗面。那个送他们一包米。但是久而久之。也嫌猎户只等着张嘴吃别人给的救济。却从來不思劳动。邻居也不愿意管他们了。

    于是就这样。猎户终于成了猎户。在冬天。家里借不到粮食。又打不到鸟的时候。他只好壮着胆子到山里头去找一些走兽的踪迹。开始的时候。可以套住几只肥肥野兔子。后來慢慢的胆子大了一点。开始敢到山里更深的地方去。有一次也是运气好。居然看到一头野猪。獠牙卡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里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于是就被他捡了便宜。几枪把野猪打死。拖到山下搬回了家。杀了野猪。把野猪肉切成一块一块的。拿去跟邻居换了一些米面青菜。总算是挨过了这一冬。

    就这么一晃过去了好多年。猎户家的日子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越來越难过。他敢进去去的山林里头。已经沒有什么他打得动的走兽了。再往林子深出走。肯定有很多猛兽。但是就凭他自己。外加那一杆威力有限的小猎枪。真的遇到了猛兽。只有猛兽吃他的份。根本沒有他打猎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这几年。他的老婆的肚皮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孩子是接二连三的生。一转眼。家里头都已经生够了五朵金花。却还是连一个能够继承门户的带把儿的都沒有能够生出來。生不出儿子就得继续生。生还是小事儿。关键是已经生出來的这五个闺女可是要吃饭的啊。家里凭空又多了无张嘴。还都是一群只会吃饭。早晚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的赔钱货。猎户简直懊恼极了。

    这一天。家里终于还是揭不开锅了。猎户只好又背着猎枪进了山。他在林子里转來转去。连一只傻兔子都沒有看到。这年月。人乱哄哄的闹來闹去的战火纷飞。就连山里头的动物也好像觉得不太平似的。都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可是猎户已经沒有选择了。如果他不能带回家一些猎物。就得全家一起挨饿。他也想让家里头生不出儿子的沒出息婆娘出去赚些米面回來。可是婆娘哭骂着说。如果不是他当年卖掉了家里的几亩田。现在她好歹也可以去种田糊口。偏偏田被猎户卖掉了。现在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出去干什么。正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要是他连老婆都养不活。那还生什么儿子。反正也沒有什么家业能继承的。猎户被媳妇骂得哑口无言。只好憋着一肚子气进了山。

    前山既然沒有什么收获。那就只能去后山转一转了。猎户一想到空手而归就必须要饿肚子。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是提着枪。把胆子挂在了腰带上似的。战战兢兢的翻过一道山岭。往后面更深的林子和更高的山里走了过去。

    人一入了林子。就沒有了方向感。猎户原本在前面的小矮山上的时候。还勉强可以分辨一下东西南北。到了后面陌生的大林子里。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下面黑的好像要入夜了一样。猎户找了半天。也沒见到什么飞禽走兽的踪迹。眼见着光线越來越暗。再不出去就天黑了。他琢磨着要出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

    这山里头的树。好像都是双生子似的。每一棵都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成排。又不成行。乱糟糟的一大片。猎户跌跌撞撞的走了半天。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林子里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也累得走不动了。于是摩挲着找了一个被风的小坡。趴在地上想要凑合一宿。到了第二天。天亮了。自己再想办法找到路出山。

    猎户的确是太累了。趴下之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快的。他就做起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白脸的男人。穿着一身绫罗。把自己从地上给搀扶了起來。问他为什么谁在自己家门口。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去。猎户说自己迷了路。被困在了林子里。所以回不去家。白脸男人说那好办。你跟我到我家里去凑合一宿吧。我还算家境殷实。遇到你也算是有缘分。可以好酒好肉的招待你。

    猎户一听。那敢情好。于是就兴高采烈的跟着白脸男人回了家。回家之后。那个白脸男人果然叫人來给猎户切了一大碗酱牛肉。抄了两个青菜。烫了一壶酒。热腾腾的白米饭。大馒头。管够的给他端上來。猎户好久沒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也顾不上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看他吃成这样。白脸男人在一旁开口和他攀谈起來。问猎户说。我看你也是一副相貌堂堂。明明应该是衣食不愁的过舒坦日子的面相。怎么落得如此狼狈呢。猎户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吃懒做。不肯踏踏实实的种田务农。卖了祖上留下來的田地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只好叹说是因为自己时运不济的缘故。

    白脸男人一听便说。这有什么。你想发财。你想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这都沒有什么难的。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猎户一听这话。大喜过望。立刻筷子一扔。跪倒在地。纳头就拜。口里面一声一声的唤着恩人恩人。白脸男人叫人把他扶起來。重新落了座。这才又说。忙是可以帮的。但是不能白帮。想要求财。总是要付出代价。天上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往下掉真金白银。如果猎户想要一世荣华。那就得拿出交换的条件來。

    猎户一想到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心就已经开了花。根本沒有什么思考能力。连忙唯唯诺诺的应着。生怕白脸男人又改了主意。

    白脸男人看他这么恳切。便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但是作为代价。我给你一定的好处之后。我就要带走你的一个孩子。

    猎户的脑袋嗡

    嗡嗡的响。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金银珠宝。耳边都是银钱哗哗作响的声音。白脸男人说的话。他听到了。却并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本來想要得到好处。就总要有所回报的。看这人家境不俗。将來真的把自己家里那几个小赔钱货带走。又能带去哪里呢。大不了是嫁给谁家做小老婆。反正以他现在的家境。几个女儿都快要饿死了。与其早早饿死。还不如嫁个有钱大老爷当个姨太太。也算是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了。

    于是他点点头。大声的表示。绝对沒有问題。

    白脸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又差人拿了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封契约书出來。然后指了指那张白纸。让猎户画押。猎户稍微犹豫了一下。旁边的人却已经拉过他的手。用指甲在他的大拇指上划了一下。登时就出來了一个小口子。血也涌了出來。

    猎户吃痛。眼见着手指被按在了契约书上头。同时。他也呼得一下醒了过來。发现已经天光大亮。自己的拇指隐隐作痛。端到眼前一看。拇指上头赫然一道口子。上面的血还沒有干涸呢。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睡在林子里。周围是一片乱坟岗。自己背后倚靠着的。是一处很大的坟。坟前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都因为经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掉了。看不到写着什么。整个墓碑上。就只有一块血淋淋的手印按在那里。看上去还是湿润的。沒有來得及变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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