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嫔诞育皇嗣有功 本该晋为贵嫔 然 一则二月里皇帝刚刚大封过六宫 歆嫔不宜这么快再次晋位;二则亲妹新丧 她自己也不愿在这种时候享受晋升之喜
于是 帝后商量一番后决定暂时不晋歆嫔的位分 但是却允许她搬进明萃轩主殿 主殿为一宫主位可居 这样无疑是默认了姚碧鸢的“贵嫔”地位 只不过是差一个名号罢了 相信不用等到璎澈周岁 她便能“名副其实”
主子殁了 身为贴身婢女的玉兔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來 她坐在西配殿的大门口思考着未來的出路 她不知是该继续留在宫里 还是回到姚府更好
玉兔思來想去一整天 最终还是决定急流勇退 离开后宫这个波谲云诡的大染缸 第二天一早 她便先去了正殿请示姚碧鸢
姚碧鸢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哪有空理会这种小事 管玉兔是去是留 碧鸢都不甚在意 不过 玉兔走了也好 毕竟她是婷萱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 婷萱殁了 她留在宫里也沒什么意义了;况且碧鸢偷换孩子的事也不宜走漏风声 尤其不能被与婷萱亲近之人发现
所以 玉兔來请求回府的时候 姚碧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现在只需要得到皇后娘娘的许可 她就可以出宫了
皇后这边也是一路放行 玉兔很顺利地就拿到了特许出宫的懿旨 玉兔握着自己的宫籍 突然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自从她从小伺候到大的姚婷萱过世 她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玉兔摇了摇一团浆糊的脑袋 决定离开前再去跟歆嫔和青袖道别 不管怎么说 姚碧鸢也算是她的半个主子 而青袖也是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家生子
玉兔叩响正殿大门 不巧被宫人告知 碧鸢正在午睡;青袖也刚好有事出去了 看來只能明早再來拜访了 无奈的她正打算离开 却想起來从前的东配殿现在已经作为了九皇子的寝殿 既然见不到歆主子和青袖 看一眼小主子也是好的
于是 玉兔鬼使神差地推开了东配殿的大门……
殿内寂静无人 这会儿小皇子大概也被哄睡了 玉兔蹑手蹑脚地进到里间 果不其然 小璎澈睡得正香;他的乳母也坐在一旁以手撑头打着瞌睡
这偷懒的老奴 大热天儿不好好给小皇子打扇 自己倒打起盹來 玉兔一边腹诽着 一边拿过桌上的团扇轻轻地给璎喆扇着风
和缓的凉风微微习來 小小的娃娃也懂得舒服 享受般地咂巴咂巴嘴 模样逗趣极了 玉兔轻笑一声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婴儿圆溜溜的小脑瓜 这个孩子看起來很健壮 不像婷萱夭折的那个孩子 瘦小枯干……
等等 玉兔头脑中闪过那日为小主和孩子装殓的画面 那孩子长得小小的 细胳膊细腿、脊背还略微有些佝偻……可是她明明记得 小皇子刚出生的时候沒有那么瘦弱啊 否则小主也不会难产吧
玉兔再仔细一瞧璎澈 相貌虽说也像姚碧鸢 可是眉眼却沒有母亲生的那般凌厉 反而是更似姚婷萱的温和 连不爱哭闹的性子也像极了从小懂事的婷萱
可惜她只匆匆地看过一眼婷萱的孩子 沒记清楚孩子的模样 因此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混淆了
正当玉兔困惑费解时 乳母一个摇晃惊醒过來 见有不明身影靠近九皇子 当下大吼一声:“你是谁 怎么进來的 ”
玉兔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來 亮明身份 并反过來斥责道:“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当差的 自己偷懒不照看好小皇子 却要怪别人溜进來 这次进來的是我也就罢了 下次换成别人呢 你可知这宫里有沒有对九皇子心存歹意之人 你这般不小心 仔细我禀明歆主子 治你的罪 ”
见玉兔疾言厉色 一看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乳母立刻软了下來 求着她道:“哎呦我的好姑娘 老身就是打了个瞌睡 下次不敢了 姑娘您可别告诉歆嫔娘娘啊 ”
玉兔狠狠瞪了乳母一眼 再三叮嘱:“且饶了你这一回 以后再敢不上心 定叫娘娘打发了你 ”乳母点头哈腰 连连保证不会再犯了 玉兔这才满意地大步离开了东配殿
玉兔刚一走 乳母才反应过不对劲儿來 这小妮子不是西配殿的人么 怎么管到她的头上來了 况且明天就要离宫了 还操哪门子的心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乳母朝着玉兔的背影啐了一口 继续给小皇子扇扇子去了
玉兔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夜里更是辗转反侧不得成眠 后來 她索性起身 将她觉得有疑点的地方统统写在了一张纸条上 但是她又不敢贸然地将纸条交给任何人 自己留在身上也不妥
思來想去 最终她将纸条折好 藏到了西配殿正堂悬挂着的“拔群出萃”牌匾后面 玉兔无意卷入后宫是非 故而她选择明哲保身 能否有人发现纸条 一切皆看天意吧
第二天一早 玉兔拜别姚碧鸢、带上几件姚婷萱的遗物 回到了姚府
且说宫外 楚沛天近來可谓是春风得意 思过期限一到 皇帝便立刻召他官复原职;新进门的儿媳妇和陪嫁又双双怀孕 不久之后他楚氏一门又将添丁两名
提到怀孕这事儿 楚沛天父子俩是称心如意了 可是徐秋却一肚子的苦水委屈 她进了门才知道 原來楚率雄的一名妾室早已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名唤堂风 如今已经两岁多了 只因并非嫡出 故而不曾对外宣告 害得徐秋以为他还沒有孩子
有了楚堂风 徐秋的孩子便不是长子了 虽然她是正室、她的孩子将來是正统嫡出 然是嫡非长这点还是不得不令她介怀;
再有就是徐秋的侍女翩翩了 这个小蹄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徐秋嫁给楚率雄还不足月 他便将翩翩收了房 虽然徐秋早有心里准备 可却不曾想到这天來得这么快 徐秋暗悔自己嫁了个急色鬼
收房也就罢了 反正他已经有好几房妾室 也不差翩翩这一个 但是 她恨就恨在翩翩几乎与她同时怀了孕 楚率雄已经有了一个庶长子 徐秋不想丈夫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庶出 那岂不是在打她这个正室的脸
到底是年轻气盛 就因为这个 徐秋已经好几天沒给过楚率雄和翩翩好脸色了 翩翩还算识时务 下人出身总归是知道几分深浅的 近來已有所收敛;可是她那个风流夫君 压根不吃这套 该怎快活还怎么快活 真真是气死徐秋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句话简直放之四海而皆准 楚家如是 闵王府亦然
眼看着一对对年轻夫妇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的甚至还是第二胎 这令成婚一年多來肚子毫无音信的闵王妃柳漫珠不得不急躁起來
之前只是觉得时机不准 故而一直未能受孕 也不曾当做心事 更不曾请过大夫 如今不同了 闵王夫妇年纪不轻了 再拖下去恐怕要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 于是夫妻二人商量过后 决定请宫里的太医來给瞧瞧
这一看不要紧 还真给太医看出了大毛病 太医的诊断是王妃体质至寒受损 怀孕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这个结果的柳漫珠当即便伤心得晕厥过去
醒來之后 柳漫珠回想起童年时期的一场意外 那年数九寒冬 贪玩的她偷偷溜到结了冰的河面上玩耍 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捕鱼钻开的窟窿里 她虽然被救活了 但是寒气入体 身子算是彻底的伤透了 无疑就是这个意外 造成了她做不了母亲的终身遗憾
接受了事实的柳漫珠终日唉声叹气 这其中有不能体验完整人生的伤感和遗憾 也有不能为丈夫绵延后嗣的愧疚 虽然端禹樊一再表示他不在乎 但是他越是宽容 她就越是觉得有所亏欠
最终 柳漫珠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替端禹樊纳妾 闵王一脉不能断绝
端禹樊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本就无以为报 现在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缺陷而使他丧失做父亲的权利 不行 这样就太对不起他了 她必须为他另觅一位健康的、将來能给予他天伦之乐的女子
为了纳妾的事 二人争执了好久 最终在柳漫珠的苦苦哀求和以死相逼之下 端禹樊还是妥协了 柳漫珠以正室王妃的身份 替端禹樊聘下了兵部尚书穆怀恩的庶妹 穆岑雪
新妇进门的头一个月 端禹樊拒绝与她圆房 后來又是在柳漫珠的“威逼利诱”下他才肯进穆岑雪的房门
端禹樊尽量避免与穆岑雪接触 每个月只留宿她屋里一夜 然而 许是是命中注定吧 三个月后穆岑雪怀孕了 连柳漫珠都不得不感叹穆岑雪的肚子还真是争气
得知穆岑雪怀孕 端禹樊的心情极为复杂 既非高兴也非漠然 他是担忧
端禹樊既希望穆岑雪这胎怀的是个男孩 因为他有了继承人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再与穆岑雪接触;但是他又希望她能生下一个女儿 因为他怕穆岑雪一旦有了世子作倚仗 将來会欺压于无子的正妻 他真的是好矛盾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