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孕这段时间.后宫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皇贵妃打理.虽然只是暂时的掌权.但是徐萤还是不禁春风得意.她巴不得在这期间后宫发生点大事.好让她这个“一枝独秀”的皇贵妃大展拳脚、威风威风.
正当徐萤被落叶般悄然平静的日子磨得快失去耐性之际.香君的造访无疑是落在枯叶堆中的一丝火星.很快.整个森林将起熊熊大火.
“你说什么.你是指蝶美人是被人害死的.被谁害死的.沒有证据可不许胡说啊.”徐萤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兴奋.总算有人肯给她乏味的生活平添了一点刺激.
香君不停地向她磕着头保证自己所言非虚.并拿出了装有毒蝶标本的瓶子和在采蝶轩花丛中拾得的翠玉耳珰.她极力控诉着谭芷汀的罪行:“皇贵妃娘娘.您要替奴婢做主啊.皇上龙体初愈、皇后怀孕奴婢又不敢打扰.只能恳请皇贵妃您出面主持公道了.谭美人心思歹毒.这样的人留在后宫.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啊.”
“但是单凭这两样东西.如何能证明谭美人就是元凶呢.她若是拒不承认.本宫也拿她沒辙啊.”徐萤看了看香君呈上來的证物.并沒有十分的把握.
“娘娘可以请來谭美人的侍女慕竹前來对质.她能证明那翠玉耳珰就是谭美人的.若是……若是她们都不肯承认.那奴婢也认了.”香君决定拼死一搏.
“香君啊.你可知若控诉不成.谭芷汀反咬一口说你诬告.届时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诬告妃嫔.杖责一百.这一百杖下去.如香君这般娇弱的女子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奴婢知道.反正若不能制裁加害蝶美人的凶手.奴婢活着也沒什么意思.倒不如去那边陪她.”香君是铁了心地要跟谭芷汀拼个鱼死网破.
“那好.本宫念你一片忠心.今日便成全了你.慕梅.去通知六宫前來宸栖宫听审.将谭芷汀主仆带來与香君当庭对质.”无论结果如何.徐萤都免不了名威双收.最重要的是.好戏开锣今天就不会寂寞了.
不到两刻钟.妃嫔们陆陆续续地聚集宸栖宫正殿.有些人觉得这纯粹就是皇贵妃想趁着皇后放权树威.压根沒太当回事儿.最开始谭芷汀也是抱着这种不以为然的心态來的.
“人都來齐了.”徐萤坐在主位.向堂下扫视了一番.
“淑妃妹妹身体不适.來不了了.”德妃也是看不惯徐萤拿乔做张的样子.
徐萤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个李婀姒惯会恃宠而骄.也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不过.即便少了她.这出戏还是得照唱不误.
“罢了.身子不爽就好生养着吧.咱们开始吧.”徐萤不耐地摆了摆手.话锋突然一转.变得严肃而尖利:“谭美人.你可知罪.”
皇贵妃的突然发难.打了谭芷汀一个措手不及.她尚未反应过來出了什么事.就被冬福按着跪到了殿前.
“臣妾冤枉.臣妾不知所犯何罪啊.”谭芷汀隐隐猜到可能是因为蝶君之死.但是此事她计划得周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啊.遂鼓足了底气.大声鸣冤.
“谭美人.你还不承认吗.分明是你害死了我家小主.”香君也冲到殿前.跪在谭芷汀身旁.恶狠狠地瞪着她.
“大、大胆奴婢.你少信口雌黄了.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本小主害死蝶君的.”所谓证据的那群蝴蝶早就飞得无影无踪了.看你拿什么指控我.谭芷汀心里得意地想着.
“我有.证据已经呈给皇贵妃娘娘了.你休想抵赖.”香君寸步不让.
“胡说.不可能……”此时的谭芷汀开始有些紧张.难不成她真的遗漏了什么.谭芷汀不禁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徐萤朝慕梅使了个眼色.慕梅立刻将两样证物端给谭芷汀看:“小主看清楚了.这两样东西可是出自小主之手.”
当谭芷汀看到蝴蝶标本和一只翠玉耳珰时.她算彻底慌了神.那翠玉耳珰怎么会到了香君手里.她明明沒有戴它进去过采蝶轩.难怪前几天想戴的时候却不翼而飞.原來是被香君捡了去.可是.她之后又沒再去过采蝶轩.香君究竟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谭芷汀故作镇定地嘴硬道:“光凭这个也证明不了什么吧.翠玉耳珰是嫔妾的沒错.可是前几天刚好丢了.香君捡到了拿來诬告嫔妾也不是不可能啊.况且那瓶子的东西.嫔妾可是见都沒见过.望娘娘明鉴.”她就是死不承认.看她们能耐她何.
“你休得狡辩.”香君剜了谭芷汀一眼.向徐萤、也向大家解释:“这耳珰根本不是最近才捡到的.而是奴婢在蝶美人出事后在采蝶轩的花丛里拾得的.”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谭芷汀也深觉不对劲.毒蝶是慕竹去放的.她根本就不曾出面.怎么可能遗落首饰在采蝶轩呢.难道……慕竹..谭芷汀猛然地回头望着慕竹.而慕竹却垂首默立不与她对视.
谭芷汀此时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原來是慕竹这贱人想要陷害她.可恨的是她现在还不能冲慕竹发难.否则便是不打自招了.于是.她只有咬紧牙关继续狡辩:“你说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捡到的我们就要相信么.谁能证明呢.”这一切都是香君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证.
面对谭芷汀的反驳.香君也一时哑口无言.就在大家以为谭芷汀即将反败为胜之时.一个声音的插入如平地惊雷:“嫔妾能证明.”
众人视线聚焦于声源一点.周沐琳款款穿过人群走上前來.不慌不忙地向皇贵妃行了礼.然后转身指着谭芷汀重复道:“嫔妾证明香君姑娘所言非虚.”
“周沐琳.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蔑我.”谭芷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周沐琳并未理会谭芷汀的指责.而是将自己的证词和盘托出:“回禀皇贵妃.嫔妾曾于蝶美人过世后的第三日前去拜祭.这点香君和采蝶轩的宫人皆可证明.”
徐萤看了一眼香君.香君点了点头.徐萤示意周沐琳继续.
“那日嫔妾途经采蝶轩后院的花丛时.的确看见了一只翠绿色的耳珰.一來嫔妾不缺这些;二來想着八成是哪名宫人遗落的.嫔妾也就沒多管闲事地捡起來.想必那就是谭美人不小心掉落的耳珰了.”周沐琳鄙视地瞥了谭芷汀一眼.
“周才人.烦您仔细看看.这个可是您当日见到的那只耳珰.”慕梅将耳珰拿近了给周沐琳看.周沐琳看过后点头称是.
“你们、你们都是血口喷人.是你.还是她.到底是你们谁想害我.”谭芷汀情绪失控地先指着周沐琳.后又指了指身后的慕竹.
“沒有人想害你.是谭美人你自己做错了事.况且正如你所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呢.”末了周沐琳还火上浇油地來了一句:“对了.嫔妾险些忘了.蝶美人出事的半个月前.嫔妾好像真的看见一个形似谭美人的身影进了采蝶轩呢.”话毕还状若无辜地看着谭芷汀.周沐琳所说的事发前半个月正是谭芷汀从行宫返回的第二天.谭芷汀既愤怒又绝望.
“不可能.嫔妾那日根本就沒出过翡翠阁的大门.不信可以问慕竹和卫宝林.”谭芷汀这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头脑一热想让慕竹当起她的证人來.
“慕竹是你的近侍.她的话算不得证词.卫宝林.你说.你可见过谭美人出过门.”徐萤觉得卫楠平素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说假话.
卫楠紧张地绞了绞绢帕.心里顿时是七上八下的.她与谭芷汀的关系谈不上好.但是谭芷汀也不曾找过她的麻烦.只是……她实在记不得那日的情形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卫楠选择逃避:“回娘娘.嫔妾……不知.”
“怎么会不知.你好好想想.”徐萤着急地拍了拍桌子.吓得卫楠一哆嗦.
卫楠怕得眼泪都涌出來了.连忙跪下澄清:“嫔妾是真的记不清了.只是有印象慕竹那天很晚才回來.可是……直到慕竹回來之前.嫔妾并未见过谭美人.”
卫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这些实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未免有些奇怪了.既然沒出过翡翠阁.怎么可能一天都不见人影呢.至少出恭时总要离开寝殿吧.如果一整天都不见人.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人偷偷出去了.卫楠的这番实话.说了倒不如不说.反而让谭芷汀显得更可疑了.
“不.不是的.嫔妾那天是睡着了啊.那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特别的疲累.嫔妾真的是在寝殿里睡了一整天啊.”谭芷汀的辩驳顿时变得苍白无力.眼下谁还肯信她.
但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慕竹扑通一声跪下.拼命地磕头请罪:“娘娘饶命.奴婢有罪.”慕竹挂着两行“悔恨”的清泪转向谭芷汀.恳求道:“小主.您就别再隐瞒了.还是都招了吧.小主不能一错再错了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