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生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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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雪独自回到自己租下的小屋内,刚一关上门,忍了许久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她瘫坐在地上一边揪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客厅里没有窗户,不开灯就格外的暗,所以也只能偷着借点儿厨房和卧室的光才勉强有点“尚在人间”的意思。

    这“人间”总是亮堂堂的,充满着烟火的气息,也不知是男人手指尖夹着的燃了大半的雪茄在空中留下的遗迹,还是是女人石榴裙摆飞舞旋转扬起的战火,亦或是是富人香案上的青龙鼎吐出的袅袅香涎,也可能是穷人炉灶腹中“噼啪”作响的松枞燎燃返潮的木柴滚出的浓浓黑云···但苏清雪却偏要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仰望人间的凹地里,她越发的喜欢躲在这样一个一抬手推开窗就能重回人间的地方,可又宁愿自己隔着一道窗户静静地看着,怎么也不肯再参与其中。

    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在那里。

    她狠不下心来再也不见他,也没用勇气不管不顾的同他一起,所以只能像一个卑鄙的窥探者一样,躲在暗处,见着光明落在他们的身上,她就高兴了。

    可偏偏上帝见不得她这么自得其乐,他非要在人间生出些羁绊来,拉扯着她,不让她好过。

    他不光要她时时痛苦,还要她时时负罪,要那些爱她的人,因为爱她而受苦,也不至总是一个人苦着太寂寞了,因而活不下去——

    他要他们都好好的活着,都有血有肉的在人间,一个都不许做逃兵。

    所以,他把陆雯月给她送来了——以惩罚她自私地利用了唐琪的感情之后又将他狠心地抛弃。

    所以说,人一点儿坏事也不能做,报应总是来现的。

    她欠唐琪的,陆雯月立即就替他讨来了——哪怕是从七八个弯外头往回拐,不管怎么绕,她苏清雪都是罪魁祸首。

    可她受得那些个罪又要去找谁呢?

    他说不该爱她,可犹豫再三也还是爱了···

    而她让他去爱其他人,他倒一下子就拿定了注意,真的去了···

    这一次,他却是真听她的话···

    想到这里,苏清雪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与他说了千句万句掏心窝子的话,看来真个是一句也没记住,倒是这句言不由衷却说到了他的心上。

    心急如焚地等着阿德的消息,苏清雪也不敢休息。夜里实在是熬不住了,她便只好合着衣服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可就这么一小会儿,中途还给梦惊醒了。

    她心有余悸地猛地坐起来冷静了一下,梦里的险境虽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身上的冷汗倒是真真的把衣服都湿了个透。

    本想起来擦一把身子的,可到了厨房才发现暖水瓶早就空了——不知怎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气性和委屈都涌上了苏清雪的心头,她又气又恼地一把把脸盆摔在了水池子里,眼泪又滴滴嗒嗒地直往外掉。

    她望着自己在窗子上憔悴无助的倒影,忽然觉得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厌恶自己了,心烦意乱之下,她在盆里接了些冷水,仿佛是想把自己这副无法见人的丑模样给洗掉似的,苏清雪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抹着脸,沾了水的发丝一撮撮的黏在了一起,挂在苏清雪的身前,不一会儿便打湿了她的前襟,她再抬头看,竟发现自己更难看了,之前顶多也就是个得了失心疯的弃妇,现在却真个像是个溺水身亡却又死有不甘的水鬼了。

    她悲伤地惨笑了一下,那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就像是落在水中晕开的朱砂。

    客厅的座钟忽然响了,苏清雪心头一惊,猛地回过神来,座钟又响了一下。

    她默默地回屋换下了湿衣服,也不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懒洋洋地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湿头发。

    桌上是她新写的剧本,刚刚收了尾,还没来得及修改和誊抄,说的是个女大学生为了替母亲治病去当舞女的老掉牙的故事,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个好名字来,直到前天她在家练字时,突然想到了李后主的《虞美人》,就顺手写下了“春水”两个字。

    女学生凭着自己的一笔好字和她初出茅庐的那股子清新的劲儿一瞬间就迷倒了在这上海滩的欢场中一位有名的小开,两人很快就不管不顾的相爱了,小开也很尽心尽力的照顾女学生的母亲,他为她展示的这一番新天地让她的心里也渐渐有了指望——若是真能跟了这个人,也许她的人生真个会不一样起来呢?

    母亲过世后,女学生不顾之前推荐她去舞厅的前辈的劝诫,执意想要嫁给小开,可小开却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之人,面对日渐想在他的生活中霸有一席之地并且早已失去新鲜可爱劲儿的女学生,他暗暗的心生了厌倦,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女学生在去小开家想要再次去跟他谈结婚的事时却意外撞见了小开在和另一个舞女幽会,女学生一气之下与小开起了争执,舞女仓皇出逃,小开却被女学生失手打死,女学生惊慌失措下开了小开的车逃到了山上,她在山顶的小亭间枯坐了一夜,终于在日出的时候开着车冲下了山崖。

    可事实上,当晚小开只是受了重伤短暂的休克了,他醒来后在报纸上看到了女学生畏罪自尽的消息后,心中也唏嘘不已,但没过多久,就在女学生的丧礼上他又有了新的目标——就像女学生并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又有了新的开始。最后只剩下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前辈舞女独自站在她曾与女学生恳谈过的外白渡桥上望着江水默默感慨。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苏清雪凭着月亮透过玻璃遗留下的一丁点儿光亮静静地望着自己散乱的手稿,她就是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绝望的小屋子里,写下了这样一个死寂一般的故事,她不确定是否会有人喜欢,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够喜欢这个故事。

    特别是她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

    她正这样悲伤地想着的时候,楼下弄堂口忽然**一道前车灯的强光,苏清雪猛地站了起来,她推开窗户探出身子一瞧,见一个身形与阿德很相像的人刚下了车,正疾步朝她这边走来,赶忙迅速披上大衣就冲出了门去。

    “苏小姐?”刚走进楼梯洞的阿德没留神和苏清雪撞了个满怀,他没想到这个点儿还会有人醒着,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惊讶。

    “是不是有消息了?”苏清雪一边匆匆搭上自己的鞋绊一边紧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竟光着腿就跑下来了,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哦,是的···”阿德也是头一次见她这样仪容不整的慌乱样子,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故意看向了别处道,“初春的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冷的,要不然您回去加件衣裳吧?”

    “您放心,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他见苏清雪心急如焚地样子,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哦,是的是的···”苏清雪慌忙拉紧身前的大衣匆匆点了点头,“你稍等一下啊···”她说着,一溜烟地窜了回去随便从抽屉里扒拉了一双丝袜套上便赶下去了。

    “人现在在哪?”她一边用手抓了抓头发,粗略的编在了一侧,一边微微向阿德点了点头,从他为她拉住的车门那边迅速钻了进去。

    “现在钢子正带着人把他关在我们的货仓里···”阿德一边在副驾驶座坐下,一边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一直行驶到黄浦滩附近的一片大型货仓处停了下来,苏清雪一下车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江边的晚岚和湿气突然迎面袭来,直顺着苏清雪的脖子往里头钻,惊得她赶忙又往大衣里缩了缩。

    她跟着阿德进了一间离江边最近的货仓,里面阿德手下的兄弟刚一开门,便听到里面有一个人在嚣张的高喊。

    “怎么这么吵?”阿德眉头紧锁着看了门口的一个手下一眼道。

    “钢哥说留着给您审,叫我们谁也别理他来着···”那个手下有些胆怯地瑟缩了一下道。

    “你他妈的到底是哪里来的狗杂碎,竟敢把大爷我绑到这里来,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混江龙’阿青的名号···”苏清雪听得里面一阵聒噪,不知怎的竟莫名的生了一股笑意,她也没有理会阿德吃惊的表情,自顾自地把手默默地□□了口袋里,反而领头走在了前面。

    空荡荡的货仓只听得苏清雪的高跟鞋缓缓的响着,正靠在货仓的箱子后面冲瞌睡的钢子忽然一个踉跄往地上倒去,猛地一抬眼,迷迷糊糊中见是苏清雪,脑子立刻清醒了大半。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在丹桂大剧院对苏清雪出言不逊被阿德教训后,钢子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后来又见阿德待她也是言听计从十分恭敬的样子,心中料想她必定是老板的什么人,可又不方便直接问,只好时时都小心着,怕再招惹什么麻烦。

    “什么人!有种的就出来!把老子抓来了还要躲起来装神弄鬼的,还是不是个爷们···”被吊成个大字形挂在半空中的阿青见前面堆得高高的箱子后有动静,又不死心地叫骂了一句。

    “你糟蹋了人家闺女,难道就没想过有一日人家家里人会找上门来么?”他的话音还没落,便听得一阵低沉的女声忽然响起,苏清雪慢悠悠地踱着方步从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虽也挂着淡淡的笑,但却看起来比愤怒时的样子更恐怖。

    阿青不由得愣住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凶煞气息一时间竟让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他没有想到,能把他抓到这里来来的,竟真是个女的。

    但真正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的却是默默跟上来,站在苏清雪身后的阿德。

    “德···德哥···”苏清雪明显感觉到阿青的身子想向后挪了一下,但因为被吊着,所以也只是轻微的摇晃了一下而已。

    “说吧···”阿德眯缝着眼睛抬起头看了身后的手下一眼,立刻就有人提了鞭子和盐水上前来,“您先去后面回避一下吧,有些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做方便些···”阿德一边示意钢子继续,一边把苏清雪请到一边礼貌地说道。

    苏清雪回过头来看了阿青一眼,不知为何,他满眼的恐惧反而却更加剧了苏清雪心中的怒火,但她也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苏清雪坐在钢子之前冲瞌睡的空箱子上默默地听着鞭子在半空中扬起又重重落在人皮肉间那清脆的响声和阿青那痛彻心扉的哀嚎,她的眼泪竟直直地落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阿青因为鼻涕和口水回流一下子堵住气管,呛了出来却还在努力求饶,拼死也想要抓住一线生机的那种渴望。

    那个夜晚,还有很多个相似的夜晚,那些被他按在身下□□糟践的女孩子们,也该是同样一副情景吧。

    苏清雪一边听着阿青语无伦次的招供着,一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也丝毫没有察觉。

    她突然好恨自己只有这样一双握笔的手。

    听着他的那些罪孽,她真的生出了一股想要夺过阿德腰间的枪将他乱枪打死的冲动,可瞬间又觉得这样的死法太轻松了。

    他的一时之快,害了多少女孩子的一生,凭什么让他这么一了百了的了结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用手指梳了梳散乱的头发,可刚一闭眼,脑海中小鹿在黑暗中挣扎惨叫着的脸便一下子迎面扑了过来,惊得她差点从箱子上翻下去。

    不能放过他!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恶魔一般令人着迷的声音。

    “是的,不能放过他!”苏清雪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她一把扯掉了绑着头发的丝带,猛地站了起来。

    阿德见她忽然走了出来,眼里露着凶光,不禁蹙起了眉。

    他是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

    “清雪小姐···”他刚想上前拦住她,她却绕开了他,走到了钢子的身边。

    苏清雪轻笑着撩起了钢子手中皮鞭的一端心不在焉地绕在了指尖上,然后抬起头来忽然看向了钢子,惊得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阿德望着钢子满头大汗地向他头来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微微扬起了眉,他太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上一秒明明还在怒火中烧,下一秒却能嫣然巧笑···

    这只能说明,她在一瞬间想出了更好的手段···

    或许用“歹毒”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

    “你去···”苏清雪莞尔一笑又上前了一步,她不理会钢子拼命往后缩着的身子,故意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把他阉了···”

    “阉了?”钢子吃惊地扬起了头,不自觉的看向了阿德。

    “这我可做不出来!”钢子见阿德依旧是阴沉着脸默默立在那里什么也没说的样子,只得把心一横不管不顾一脸“不情愿”地背过了身去,“要杀要剐照老爷们儿的方法来,阉了···”他说着又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这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同情他?”苏清雪上前一把揪着了钢子的衣襟把他拖向了自己。

    那一瞬间,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连她自己都十分惊异,她这样一个瘦弱的病躯居然能使得出大么一大把力气来。

    “你有姐姐吗?有妹妹吗?”钢子惊慌地望着苏清雪的脸一点一点贴上来,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虽然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在讲什么,但她那刀子一样的声音却直直地往他的脑子里钻,“女儿有吗?现在没有,以后最会有吧?都没有,妈你总该有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有一天若是你的亲人了,怎么办?”

    “他妈的狗杂种要是敢动老子的人看老子不剁了他!”被逼急的钢子一把甩开了苏清雪的手大喝了一声。

    “他妈的就你家的人金贵些,别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该死!”苏清雪心中压抑已久怒火也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忽然甩过头来,猛地看向阿青,惊得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苏清雪站在逆光中,她的长发纷乱地扬起,红肿的眼睛在苍白削瘦的面孔上显得有些凸出,总给人一种再用力瞪似乎随时就要掉出来了的错觉。

    阿青紧张的闭起了眼睛,他见过很多美丽的脸在他面前扭曲过,她们再高傲再优雅再美得不可一世,可一到了他手里还不是乖乖地求饶,哭爹喊娘的样子比母狗还要低贱。

    自己那个时候,得意的在她们眼中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样吧。

    犹如来自地狱恶鬼一般。

    他突然睁开双眼,惊恐地想到。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苏清雪一把夺过钢子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架势忽然让她自己想到了曾在欧洲马戏团看过的训狮女艺人了。

    “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了···”她阴冷地牵扯了一下嘴角道。

    一旁的几个手下虽也跟着阿德见了不少打打杀杀的大场面,但给女人搅和成这样一个僵局却还是头一回,他们面面相觑的看了看阿德,见他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好又把目光投回了钢子身上。

    “他妈的都看着老子做什么!老子脸上有花儿呀!”钢子给他们瞧得实在是不自在了,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小姐都发话了,你们还一个二个愣着干什么呢!难道还要她亲自动手啊!”

    被钢子一通乱吼,他们也只好默默地上前强按住拼命挣扎着的阿青并脱下了他的裤子。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苏清雪也不看他们,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看起来好像对浸在了盐水中的鞭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似的。

    “我怕闹腾···”她忽然抬起头轻笑了一下。

    阿青就像一只被蜘蛛网紧紧包裹住的苍蝇一样,眼见着蜘蛛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却无法脱身也无法呼救,但还是拼命的在做着无用功,他也知道这种无力的挣扎只会呼唤起对方作为一个捕猎者对猎物更加强而有力的施.虐兴趣,而他也终于能体会一次作为猎物的眼中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第一次···

    人生第一次有了悔不当初的感觉。

    但似乎已经是人生最后一次了。

    “我在英国学过马术,只使过马鞭,这么长的却还是第一次,”苏清雪不急不忙地双手抻了抻鞭子道,“用的不好,你就多担待了,不过痛还是一样的···”她说着,轻轻笑着流下了眼泪。

    阿青绝望着看着她的泪珠“啪嗒”一下砸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个感觉——苏清雪的那滴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阿德和钢子也微微有些吃惊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记住今天!“苏清雪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阿青耳边说道,“千万不要做坏事···”她的话音还没落,手中的鞭子柄便忽然狠狠的捅向了阿青的肚子。

    阿青吃痛的向后缩去,却更激起了苏清雪的恨意,她猛得扬起鞭子向他的□□抽去。

    那一瞬间阿青痛得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连钢子都别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他终于明白了苏清雪要堵住阿青的嘴巴的用意了——原来是怕他咬舌自尽。

    “你既然管不住你的兄弟,那我就替你管教管教!”苏清雪说着,又连着抽了十几下,她的眼泪也像决了堤似的涌了出来,一时间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得旁边的人一时间都蒙了。

    “你糟蹋了人家闺女,你让人家父母怎么活!你让人家女孩子一辈子怎么过!”几近奔溃的她突然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阿青的衣领狂扇了他七八个耳光。

    “清雪!”仓库的门打开了,白善冰忽然冲了进来,她一把擒住苏清雪将她从阿青身边拖了回来,一边示意钢子赶紧抢过她手里鞭子,“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把小鹿祸害成那样,你叫我怎么冷静,小鹿以后不能生育了你知道吗?她花样的年纪还没开就凋谢了,你让我怎么冷静!”苏清雪望着她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把鞭子拿过来!谁让你拿走的!”她说着,又猛地看向钢子,惊得他呆呆的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到底应该听谁的。

    “恶人自有恶报,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你看看!”白善冰说着,一把撩起了挂在苏清雪脸上的头发将她捉到了一旁的水桶边按住了她的头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成什么样子了!为了这样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我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都这样了,可小鹿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你要我怎么去面对她的父母···你要我怎么办···”苏清雪再也支持不住了,怒火透支了她的体力,她一边往地上瘫去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白善冰赶忙一把扶住她,将她搂入了怀中。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白善冰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也默默流着眼泪。

    她怀中已经彻底奔溃的苏清雪哭得像个婴儿一样,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肩上背上,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而苏清雪原本冰凉的身体也渐渐温暖起来,她感受着她颤抖的身躯在她的怀中慢慢缩紧,就像一只受了伤害的小猫一样。

    “怎么回事?”在仓库外听到激烈争吵的杜月笙闻声而来,他一看见地上蜷缩成一团在白善冰怀中痛哭不止的苏清雪,不悦的扬起了眉头,而当他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的阿青时,怒气就更盛了。

    “怎么做事的!”他甩手一耳光打在了阿德的脸上,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

    “居然要小姐亲自动手,我养着你们还有何用?”他一声怒斥,阿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清雪!”白善冰正要开口劝阻,却感觉到怀中的苏清雪“哗”得一下从她的肩头一侧倒了下去。

    苏清雪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甚至连看见光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她才会突然跌入了黑暗中···她好像听到有很多人在喊她,声音很悠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这让她忽然想到了她在酿雪斋床头的那台留声机了,她的耳边不知为何响起了一阵歌声···

    “夜留下一片寂寞,河边不见人影一个,我挽着你你挽着我,暗的街上来回走着···”

    “是《苏州河边》。”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却什么人也没有了。

    ——那曾是她和梅伯翰第一次跳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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