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却摇摇头,指着车窗上的鬼脸说,这张脸是从外面印上去的,如果鬼魂在车里,糯米粉不会有变化。糯米粉除了能印出鬼魂的踪迹,还能隔绝它穿过玻璃,对车里的人造成伤害。我之前猜得没错,那小姑娘的魂魄并不在车里,而是守在了车外。
我问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对着空气谈心吧。小季说我们得想法把她引回车里,不然这车没法“洗”。我问他怎么引。小季指了指车库外面说,我们得玩一次真人扮演,不过这事光靠咱俩可不行,文先生才是主角。
小季的意思是,我们得在白天,把恬恬那天被人带走的情节再演一遍。我虽然听懂了,却还有个顾虑,问他这车这么凶,文先生开出去不是有危险吗
小季说不见得非要开出去,只要在车库里把那天的情节再演一遍,以恬恬生前小姑娘的心智,应该看不出来。只要把她惹恼或者逼急进到车里,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半。
我问刚才那公鸡叫是怎么回事,还有干嘛要让我穿上卡通服。
小季说,公鸡叫可以震慑凶灵,同时喊醒因阴寒体质被鬼魂侵袭的人。寻常公鸡见了凶灵,可能有心无胆,不敢啼叫,怕是会误事,所以要找那种斗志昂扬的公鸡。至于我身上的卡通服,则是为了第一时间拉近与恬恬的心理距离,至于有用无用他也不确定。好看的小說就在
我早就猜到这家伙又拿我试水,不过这次有惊无险,也就没跟他计较了。
当晚时间过得很快,我俩收拾完现场返回酒店时已经凌晨四点。两人一觉睡到大中午。那只公鸡受了惊,斗志全无,被小季贱价卖给了酒店厨房。我俩吃了饭,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文宅,刚好文先生正准备出门,被小季拦下了。
小季把来意跟他说了,文先生想了想表示同意。我们重回到车库。文先生想把卷帘门拉下,小季摆摆手说不用。他把引魂香和车钥匙交给文先生,跟他耳语了几句。文先生皱着眉听完,点了点头,脱掉外衣,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问小季跟他说了什么。小季笑笑说文先生太着急了,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女儿。我说即使白天鬼魂出没,寻常人肉眼也看不到的,让他别太刻意。要是出了纰漏吓跑了鬼魂,我们反而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问接下来怎么办。小季说等会文先生出来了,你把小熊饼干给他。能不能骗恬恬回车里去,就要看文先生的演技了。
正说着呢,就见文先生匆匆忙忙从车里出来,满脸阴郁地朝我们走来。
小季双手食指在面颊上轻轻上扬,示意他开心些。文先生勉强挤了个笑脸,走到我跟前说,你好,来包小熊饼干,小熊维尼那种的。我微笑点头,把饼干给他。他摸了张大钞递给我,也不找零,着急忙慌拿了饼干转身往车的方向跑。
我正要夸他演技一流,小季拍了我肩膀一下说走,偷车去。说着快速跑到车前,装模作样地往车里看了看,对赶上来的我说,运气不错,车里就一小姑娘。我们拿了车快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副驾上好像真坐了个小姑娘。小季捅了我一下喊我别愣神,自己从左侧车门进去,插进车钥匙发动汽车,不过没踩油门。
我从右侧车门进去,正犹豫要不要坐到副驾上,毕竟按照剧情发展,现在副驾上可坐着人小姑娘呢。结果小季见我迟疑,二话不说把我推到位子上说,绑了她,别让她出声。
我当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没有表演经验也就算了,这上来就让我跟空气演对手戏,也太难为我了。我接过小季递过来的剪刀和绷带,假模假样地在空气中撕扯,做了个把人推到后座的动作。小季似乎很满意,嘴角扬起奸诈的笑意,看得我都有些心惊。
小季双手握着方向盘假装在开车,突然恶狠狠地冲车后座大骂别吵,然后让我去捂小姑娘的嘴。我想着反正是假的,坐在副驾上没动,只随意敷衍了下。
小季冲我努了努嘴,示意我过去。我很不情愿地爬到车后座,张开手掌做出捂嘴的动作。这时候,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脸上刮过一阵冷风。那风来得很突然,就像有人从你身边匆匆走过一样。小季见我僵住,眉头一皱,招手喊我快走,自己从驾驶室里跑了出去。
我们全跑到车子外面。小季慌忙从背包里取了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用力贴在前窗玻璃上。我问他有用了吗。小季摇摇头说不确定,他刚才看我表情有异,觉得有戏,就赶紧出来了。如果恬恬的魂魄在车里,刚才的定身咒就能确保她出不来。
文先生显得有些担心,小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说保证不会伤害他女儿。文先生点点头,准备作别,小季却拦住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晚上睡觉,有没有觉得门外有敲门声,或者小孩子光脚走路的声音。
我和文先生同时啊了一声。文先生脸上初时掠过一丝惊慌,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了,淡淡地点了点头。小季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让我把背包里买来的养乐多给他,说是晚上睡觉前摆在房门外,如果还是能听到声音,明天再来找他。
等文先生走了,我问小季究竟怎么回事。小季说那天我们进文宅时,他就感觉屋里阴气沉沉的。他刻意查看了文先生的卧房门外,发现门把和门下的木地板都有小孩子淡淡的脚印。小季说那脚印有可能是恬恬的,而鬼魂只有怨气重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留下痕迹,所以他猜测,文先生很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
我说你给他养乐多,难道是想贿赂他女儿。小季没回答,笑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俩吃完晚饭,回宾馆休息,准备深夜再去
“洗”车。依旧是夜里十一点左右,我俩退了房,出发赶往文宅。当晚天上挂了轮毛月亮,月光灰扑扑的,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洗”车,虽然之前有过好几次实景模拟练习,也有两次与凶灵亲密接触的经历,但都只能算是预热,所以当时我还有点小激动。
由于先前的模拟训练,我已经对这套流程很熟悉了,所以小季只说了句开始,我就带上道具,自觉钻进了车里除了让我继续穿那套卡通服让我有些抗拒之外。
穿上卡通服,车里的空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用,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好在我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了,而且引魂香都是事先磨好了带进来的,所以虽然费了点工夫,但完成得还算顺利。我调整心态,握好手中的红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副驾。
小季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关上手电,从前窗玻璃绕到左侧车窗,比划手势说自己就在边上,有危险第一时间撤离。我点点头,他于是拿了面八卦镜离开了。
虽然已经训练过很多次,但当身边空无一人时,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当时是九月,天气已经转凉,但南京的夜,余热犹在。我裹在卡通服里,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本就闷热的原因,只觉得浑身直冒汗,连眼睫毛上都沁出了汗珠,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我对引魂香的气味已经相当熟悉,也大概知道多少时间鬼魂就会出来。可那晚等了许久,副驾上始终空荡荡的,我这原本做好的心理防线几近瓦解。小季说只有性命攸关时才能撤离,可我再不出去,别说性命攸关了,我都能直接闷死在车里。
就这么汗眼迷蒙地熬了快半个钟头,驾驶室里依旧毫无变化。我正准备开窗透口气,车前大灯突然亮起来,光线微弱有如投影仪投射在幕布上。就在我疑惑不解时,我突然看到一张惨白的小女孩的脸,从前窗玻璃自右向左,缓缓地飘了过去。
只是一张脸,一张薄如纸片的脸,没有其他部位。
而当它飘过去时,我分明看到那张脸上转过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冷冷地瞪视着我。
我顿时吓得浑身发颤,下意识地擦了把眼皮上的汗,再去看时,那张脸已经不在了,眼前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这次我可不会再认为是幻觉了,赶紧拿了红筷子在手,就想冲出去。
结果车门不负众望地依旧打不开。我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那张脸飘到左侧车窗,如同纸片般,紧紧地贴在窗玻璃上,五官瞬间扭曲变形。那张脸张开大得不可思议的黑洞洞的嘴,发出痛苦尖锐的哀叫声。我赶紧捂住耳朵,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就在我迅速脱下卡通服,准备折断红筷子时,车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是车轮爆胎的声音。我吓得筷子差点脱手,刚咬牙折断,料想中的雷鸣声还没来,猛觉得车子往左侧一沉,身子毫无防备地向左边倒去。
我刚抓住方向盘站起身来,只觉得手腕一凉,定睛一看,就见一只青色的小手不知何时从方向盘底下钻出来,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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