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之初,正是这些武装力量保护着人民免于直面残酷的灾难环境,他们勇敢,无畏,冲在第一线,组织纪律性强,机动力强大,每天开到这里开到那里,不知救了多少人民群众;而在临时基地里,他们是钢铁一般的城墙防线,死死将那些怪物的利齿尖爪拦在外面。
左安安虽然遭遇不幸,可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人,她连残喘苟延的余地也没有,一旦面临真正的死亡威胁,佟嘉坤别看表现得对自己有多么深的执念,但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
只可惜,到了后来,整个国家犹如一盘散沙,什么军队,什么政府,都成了个人、各个势力谋取利益的私人武器,失去了其神圣性,而幸存者中英杰如春笋出土,民间势力争相壮大,对这些国家机器的依赖性也逐渐降低。
左安安知道这些都是必然,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咒骂埋怨一棍子打死,她对早期的军、警力量还是感激的,但眼前这位陆静却好像要颠覆她的认知。
“搞砸了任务不知反省,反而只会死揪住一个守法良民外加显摆两下你那可笑的优越感,你这智商是怎么配得上这本威风凛凛的证件的?”
左安安眼神一厉:“说,为什么非要针对我?”
陆静胸口不停起伏,额角留下的血让她表情越发显得狰狞:“少废话,有胆你就打死我,你敢吗,开枪啊!”
左安安静静地盯着她,过了两秒才说:“如果我放过你,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陆静冷笑,仿佛在说,你知道就好。
“那真是遗憾……”左安安手在裤袋边一抹,便握住了一把匕首。
陆静的瞳孔骤缩起来:“你敢?!”
左安安抬头望着黑沉沉只挂着几颗星子的夜空,神情沉静又寂寥,隐隐透出一分血色的狠绝。
如果这世上,天地间,真的有神明,宽恕我。
她闭了闭眼,匕首挥下。
“啊——”陆静惊恐的表情比厉鬼还丑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饶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妈妈……”
匕首锋利的刃距离她咽喉不过寸余,左安安沉沉盯住她,忽然手下一转,割下她制服下摆,揉成一团塞进她嘴里,然后手扣上她的肩头,咔嚓一声,瞬间卸了她的肩关节,然后是另一边肩关节,两个膝关节……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从前,她不听话时,她逃跑失败时,佟嘉坤就会这么对她,他卸掉她全身关节,让她像一摊可怜兮兮的软虫,只能依偎在他的脚下,后来他发现这么做用处不大,他就直接开始拆她的骨头。
一条一条,一根一根,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然而当他发现这样做仍不足以叫她屈服时,他开始从精神上打击她,让她成为全天下最肮脏、最可耻的女人。
左安安越做,手下速度越快,表情越冷酷,眼中的赤色却越发浓重。
她左右看看,割断陆静手上的塑料手铐,却拖起她,把她丢进一个缺了井盖、入口崩裂的下水道。
然后把周围的石块碎砖踢进去,两手刨起一捧米分渣甩进去……
当她停下来时,陆静都几乎要被她活埋了。
她撑着腰,微微喘气,盯着陆静眼里一片阴霾。
斩草除根只是借口,她对陆静早已起了杀心。
是的,在审讯室里,当陆静咄咄相逼时,她就开始压抑自己的杀意。她最恨的,不是被稽留,不是被当做一个犯人一样的对待,而是被寻根究底,不说出秘密就要被威胁被惩罚的那种感觉。
她已经受够了,在佟嘉坤那,在前世。
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也跟她玩这套?
她抬手盖住双眼,在原地打了个转,也不顾双手全是碎石米分末狠狠搓了把脸,深呼吸数次,才将那汹涌而起的负面情绪压下去。
对下面说:“你运气好,遇到的是现在的我。”她重生而来,不是为了在这种人身上给自己增添罪孽的。
她拍了拍灰尘,捡起手枪,抬头左右看了看,然后翻起运动服的帽子,快速离开。
下水道里,陆静摊在一堆碎石块中,露出那张眼泪鼻涕鲜血和灰尘糊了一脸的脸,正歪着头毫无知觉地昏迷着,就像地震时被自然埋掉的一样。
至于会不会再来一场余震把她埋了,左安安想,那就看天意了。
……
……
走走停停,中间还遭遇了两次轻微的余震,左安安很快来到值班室。
之前就有注意过值班室,她听说公安局里的枪械一般会放在枪械库,而枪械库离值班室不会远。
果然在这里望了望,就看到一个仓库,而且显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来过这里。
厚重的防盗门已经在地震中变形,整个枪械库都给人一种下一刻要垮掉的感觉。左安安小心看看周围,摸出几根钢丝,伸入锁眼抠了几下,不费什么事就打开了。
前世逃跑之后,她没有吃没有喝,就常常在城市废墟中找食物,开锁撬锁是必须技能。
不过锁虽然开了,但因为门变形了,她只能打开一道
缝,幸好她身材单薄,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确定没有异状便侧身挤了进去。
这个枪械库大而空旷,陈列柜因为地震而东倒西歪,上面的枪支也掉了一地,手电筒灯光打过去,她依稀能辨认出来,54手枪,64手枪,79式冲锋枪,还有一些突击步枪,狙击枪。
这些枪械基本是公安局的常用枪械,比她从陆静身上弄来的枪差多了。
不过左安安不嫌弃这些,她边走边从地上捡起枪就往空间里塞,也不贪多,约收了十来把手枪,十来把微冲、步枪,以及两把85狙,随后立即去弹药室,比起枪,子弹才是多多益善。
她拿了一排又一排的子弹,拿到一半,忽然间毛骨悚然。
往枪械库大门看去,窄窄的门缝外雾气渗透进来,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撕烂的蓬蓬裙布条拖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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