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王爷和世子不嫌弃的话。还是來清羽阁吧。”
朱高炽是小辈。又一向是恭谨的性子。他基本沒啥意见。十七叔和先生让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朱权就完全不客气了。应了句:“好。那就去大驸马那里坐坐。正好去跟我姐姐问安。”言罢。他当先走在最前头。
叶羽笑了笑。对朱高炽招了招手。道:“世子。我们走吧。”
朱高炽立马点点头。跟在叶羽身边。他之前总是听父王和母妃说起叶羽。说他是经世之才。学富五车。又足智多谋。不仅是在战场上。在藩国來朝贡时也为大明长了脸。还在凤台选婿中夺魁。娶到了皇爷爷最宠爱的怜香姑姑。成为了当朝驸马。
朱棣曾慈爱的抚着朱高炽的头发。对他说:“炽儿。我已经让你叶叔叔來做你的老师了。你记得。要诚恳求学。好好像你叶叔叔学习。”
朱高炽对父王的话一向都很信服。所以。即便跟叶羽的接触并不算多。但在十三岁的燕王世子心中。叶羽的形象却十分高大且值得信赖。
可惜的是。朱高炽还沒來得及跟叶叔叔学习。他就被留在了京城。成为了皇帝的乘龙快婿。
朱高炽一副求学若渴的样子。他弟弟朱高煦却摆明了嗤之以鼻。朱高煦是个好动的性子。小小年纪便对弓马武艺十分感兴趣。而书房里的功课是能逃就逃。朱棣对此也很是气愤无奈。
所以。这样性子的朱高煦。打心眼里有些看不上叶羽。觉得他不过是靠了些小聪明混出來了罢了。
不过。不论弟弟怎么想。性子仁善真诚的朱高炽。还是对叶羽充满敬意。
清羽阁内。怜香看到两个不速之客跟着叶羽回來。颇有些诧异。
朱权对这个姐姐十分依赖。当先行了个礼。道:“姐姐。我过來这些天一直在忙着跟四哥学习政务。都还沒來得及跟你好好说话呢。”
怜香也十分喜爱这个弟弟。拉着他坐下。说道:“权儿封了亲王。如今已经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朱权被怜香这么一夸。整个腰板都挺了起來。兴奋的说起了跟朱棣学习政务的事情。
这情景看在叶羽眼中。无奈的笑笑。在心中腹诽着。这小王爷莫不是真的恋姐吧。真想知道未來的宁王妃是谁。是不是比小王爷要大出几岁。
叶羽看朱高炽安静的站在一旁。就笑着对他说:“世子随意坐吧。说起來大家都是一家人呢。”
听到叶羽的话。怜香这才注意到朱高炽也來了。这孩子一向是安静的性格。怜香注意力全被缠着自己的朱权吸引。倒真是沒注意到他。
“炽儿也來了。快坐吧。”
怜香经常來燕王府。对这位侄儿倒也沒多生疏。
朱高炽礼貌的向怜香打了招呼。道:“侄儿给九姑姑请安。”
四个人随意坐了。聊了大半天。那两个小鬼才想起來清羽阁真正的目的。争先恐后的缠着叶羽问了不少问題。有关于诗词的。有关于史书通鉴的。甚至还有当下朝局形势的。
起先。叶羽还颇有些不自在。担心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平糊弄不住。哪知真的深入的讲解起來。他肚子里那些墨水。给这两个少年解答竟是绰绰有余。最后。一番攀谈下來。竟让朱权和朱高炽两个人对他十分的信服。
时间纷纷的流逝。北境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岚琴早已动身回了朵颜。自从怜香來了之后。她就沒再去找过叶羽。偶尔在朱棣的书房碰到。也只是对谈一些政务和公事。再沒有往日的谈话。显得倒是生分了不少。
对于岚琴这个反应。叶羽心中有数。但他什么也沒说。任由她去罢了。反正。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都不能做。对于岚琴的感情。他这辈子是注定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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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渐渐安稳让京都皇城内的朱元璋十分欣慰。燕王朱棣和驸马叶羽联手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着北境遭遇战事的几个城池的大小事务。
朱元璋从捷报里得知此次攻破广平城时叶羽的计策。让他对这名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十分满意。
还需要再历练历练。朱元璋心里这样想着。叶羽是个绝对可塑的人才。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日后太子登基后的肱骨之臣。以他现在的军功加上皇亲国戚的身份。已经可以封爵了。但朱元璋存了日后重用他的心思。也就还想让他继续历练。再进益一些。
北境的事情就算这么结束了。南境那边。蓝玉和沐英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沒过多久叛乱便被压制了下來。
朱元璋手里拿着奏报。眉毛微微皱了皱。蓝玉的军功。是越积越多了。
朱元璋对此也很是无奈。朝中缺少像叶羽这样的年轻才俊。导致他这次的平叛不得不动用蓝玉和蓝家军。但在一个性情多疑的帝王心中。军功累累、赫赫威名的凉国公。已经多多少少成了碍眼的人。
“蒋瓛。”沉默良久的朱元璋突然开了口。向坤宁宫殿中一直安静垂首站立的男子说道。
“昭狱。你还得再多费心一下。想办法。多多少少打开一个突破口。”朱元璋日渐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沉吟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句:“在太子赶回來之前。”
蒋瓛恭敬的向皇帝行礼。领命道:“是。微臣遵旨。只是……若要再
使一些力的话。臣怕多多少少会伤到一些……”
朱元璋沉默。微微迟疑。但片刻后脸上的冷意恢复。道:“无妨。你掌握好分寸就好。”
蒋瓛应了声。便退出了坤宁宫。
昭狱。是古时一种官司的学名。真正的意思是代表皇帝亲自过问和裁判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等司法机构无权过问。
而在明朝。还有另外一个名词。叫诏狱。又称锦衣狱。是明朝锦衣卫署理的专门拷掠刑讯的地方。这里取圣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司法机构均无权过问。诏狱里的刑法极其残酷。进去的人在锦衣卫的手段之下。总是会吐出点儿什么的。
蒋瓛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原本不会亲自参与到审讯当中。但这一次是个例外。因为他要审问的人非同寻常。
这是个十分例外的人。按说他现在身负昭狱。又由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亲自审问。应该是身处最危险的诏狱之中。
但是。他却被安置在宗人府中。每天好吃好喝的款待着。任何人都不敢怠慢他。
他就是秦王朱樉。
这一天。蒋瓛得了朱元璋的命令。又來看朱樉了。
朱樉看到他。突然笑了笑。道:“提督大人又來了。这几个月。可真是劳烦你一趟趟的跑來看本王了。”
蒋瓛对这位软硬不吃的亲王十分头疼。说实话。若朱樉是个普通的钦犯。在锦衣卫的手段下。早就什么都说了。可偏偏。他是个亲王。是皇子。即便如今踉跄入狱。谁知道改日会不会风声再起。
“殿下。不知道今天可想起什么要告诉微臣的话了么。”
朱樉定定的看着蒋瓛。他也不说话。也不去回答蒋瓛的问題。就只是盯着他看。
过了良久。两个人对视的良久。朱樉才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來。道:“我知道。是父皇让你來的。你的问題我都回答过了。可你还是一遍遍的问我。呵。想來。我的答案父皇并不满意。那么。父皇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蒋瓛盯着朱樉。脸上沒有丝毫表情。缓缓说着:“陛下想要一个答案。凉国公世子一向与殿下您走的很近。这个答案。想必殿下心中也有数。殿下应该知道。陛下真正想要从殿下口中得到的答案。并非是您几次三番向他说的那个。”
“呵。”朱樉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他如今身处宗人府。脸上身上都多少有些污迹。但这些。都远沒有他心中的悲伤來的痛苦。
“父皇想要的答案。我不清楚。也不明白。不如……提督大人教教本王。到底本王怎么说。父皇才会满意。”朱樉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才让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十分不舒服。
蒋瓛明白。这是一种失望和悲切到极致才会有的平静。
“殿下应该知道。陛下并沒有什么耐心。若您还是不能配合。微臣只能稍稍无理了。请殿下见谅。”
朱樉脸上那种平静的笑意丝毫不减。他垂下眼帘。道:“锦衣卫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提督大人尽管來吧。兴许本王招架不住。什么话都说了。”
蒋瓛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來。冷冷的问道:“殿下当真如此固执。蓝家的人。竟值得殿下如此维护。”
朱樉眼中有一些光亮闪过。他脑中想起在西北时与蓝磬谈笑风生的场景。不禁扯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这位高高在上的秦王抬起头。牢牢看住蒋瓛。一字一句的说着:“本王维护的。也不过只是自己心中的真相而已。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父皇和提督大人听不进去真的。本王也沒办法。”
蒋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他对秦王朱樉的风骨也着实敬佩。但是。锦衣卫一向只知忠于君上。其余都不足以让他心中动摇。
“來人。请秦王殿下。到诏狱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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