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经过一处海域的时候顺道救起了落难的水手们,并在之后随口说出了唐泰斯的名字。但他没有预料到,这些水手居然刚好就是和唐泰斯一起在“法老号”上工作过的人,更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这个名字后他们脸上出现的异状。等佩内龙等人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雅各布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爱德蒙还可以少一道和莫雷尔家接触的工序,直接通过这些水手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水手们在港口边商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决定来拜会莫雷尔先生,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唐泰斯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马赛城内,这让他们感到又高兴又忧心。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前一段时间的越狱事件,怀疑唐泰斯就是在那时候逃出来的。可是这才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怎么做到立即拥有了一大笔财富的?
这些人中唯一见过爱德蒙的就是朱莉,在众人的要求下,她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把那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一笔带过,只简单描述了一下起居室和爱德蒙的外貌。
冷静下来以后,她并不觉得爱德蒙就是他们心里所想的那个人。虽然唐泰斯出事的时候她还很小,但是在一段时间里,父母经常提到这个名字,也让她稍微保有了一点印象。唐泰斯出事的时候已经订婚了,父亲还打算让他做船长,年纪再怎么也不会小于二十岁吧?
照这样算,他今年至少也要有三十多岁了,可是她看到的爱德蒙却是个年轻又俊美的青年,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像是天生就站在云端的王者一样,让人禁不住心生敬畏。
有些人的确会比他们的年龄显得年轻,但爱德蒙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脸上甚至一丝皱纹也没有,皮肤好得令人嫉妒。如果他真的是在监狱里呆了十四年,又怎么会显得这样年轻呢?更何况……如果他真的就是唐泰斯,为什么又要费尽周折地向莫雷尔一家打听唐泰斯的情况呢?
莫雷尔先生想起了前一段时间来拜会过他的一名水手,对方声称是唐泰斯的故友,想要打听唐泰斯的现状。难道那个人也和把朱莉找去的那个“爱德蒙”有关吗?
“我听到他们叫爱德蒙‘大人’、‘冕下’,而且他的气质十分出众,就像是个王子一样……”朱莉补充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他会是唐泰斯的亲戚呢?”
一名水手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对唐泰斯家很熟悉——老唐泰斯是在四十年前搬来的,而唐泰斯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家还有什么亲属,不然的话,老唐泰斯也不至于……”
他说不下去了,沉默起来。老唐泰斯是因为在等待儿子消息的过程中绝望,才最终绝食而死的。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朱莉的未婚夫埃马努埃尔忽然开口道:“但是……如果真的是失散的亲人呢?”
“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唐泰斯的母亲,实际上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也许那个人会是唐泰斯的堂兄弟。”佩内龙道,“这么一来的话,他打听唐泰斯的消息就很正常了。”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认为爱德蒙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唐泰斯在伊夫堡的事,但财力深厚的他并没有想办法救出唐泰斯,也许是因为唐泰斯已经逃狱成功,也有可能是因为唐泰斯已经死了。相比较起来,反而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如果唐泰斯真的成功逃了出来,就一定会回来找他的父亲和未婚妻,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发现过什么端倪。
考虑了一下,莫雷尔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他详细地写了唐泰斯当时的交友状况,重点描述了自己当时下的决定和那封关于皇帝的信,又把自己所知的关于梅塞苔丝和老唐泰斯的事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他请佩内龙帮忙把信送去,如果有可能,尽量见一见对方。
有这封信就足够了,爱德蒙并不打算再见送信的人。他躺在金币堆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拆开了信。然而没读两行,契约就灼|热起来,神力随即对他发出了警示:佩内龙,四十四岁,报恩级别不入流级,一枚金币就可以完美解决。
爱德蒙:“……”
还没睡醒就被告知要损失一枚金币真是让龙不爽!!
正在彬彬有礼地拒绝水手的老帕克忽然脸色一变,臭着脸地从怀里mo出了一枚金币塞进了佩内龙手里。而后者还没从他的举动中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大街上。他晃了晃头,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就这样回去向莫雷尔先生报信了。
老帕克现在暂代着爱德蒙的管家一职,按理说他的合理支出是可以向爱德蒙报销的,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枚金币从手中溜走,那种心痛感也是什么也无法弥补的。
不过他脸色再是难看,终究也不敢对爱德蒙有什么怨言。他殷勤地为爱德蒙泡好这个位面有名的红茶,端着盘子站在爱德蒙的身边,轻言细语地问道:“陛下,您需要点什么东西吗?”
爱德蒙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道:“施工继续,把雅各布给我叫来。”
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腕骨上,从中取出了一支颜色惨白的骨笔。一道肉眼察觉不到的波动连接着笔尖与爱德蒙指骨上的契约印记,随着他在纸上的书写而不断变化。
爱德蒙梳理了一下现在所知的有效信息。他首先写下了雅各布和莫雷尔先生的名字,契约毫无反应
。老唐泰斯忽略不计,接下来是未婚妻梅塞苔丝……这两个名字同样没有任何反应,证明他们并不是爱德蒙需要注意的对象。
而后他在纸上依次写下了四个名字:卡德鲁斯、腾格拉尔、费尔南多、维尔福。
白骨笔尖开始颤动,黑色的墨水迅速地转变成了红色。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卡德鲁斯最浅,而维尔福最深。
除了维尔福以外,其他的名字都是莫雷尔先生在信中提及到的。他猜测爱德蒙想要知道的是唐泰斯入狱的来龙去脉,所以即使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搞了鬼,却还是完整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叙述了出来。卡德鲁斯是唐泰斯的邻居,和他有过债务的纠纷;腾格拉尔是唐泰斯的同事,关系一向不太愉快;而费尔南多是梅塞苔丝的表兄,并且曾经追求过她……
爱德蒙一眼扫了过去。他之前的猜测再一次得到了佐证,在婚礼当天发生的意外,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是幕后推手,那么情敌的嫌疑度就最大。
他在费尔南多的名字旁边写下了一行小字:告密者。红色的墨水一阵翻腾,又变成了黑色,契约传来的感应告诉爱德蒙,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继续思考着。按照莫雷尔先生的说法,那封信是在唐泰斯出海后被秘密带回来的,而回来后不到两天,唐泰斯就被逮捕了。既然是这样,费尔南多意外得知这桩事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应该有一个人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才促使他产生了告密的念头……而甄别一下当时的宾客和船员,腾格拉尔的可能性是其中最大的。
他又在腾格拉尔的名字后面标注了一行字:主使者。墨水又是一阵翻腾,从红色转变为黑色。
剩下的就只有卡德鲁斯了,但他的墨水颜色非常浅,证明他和唐泰斯的纠葛并不大。对他并不需要抱有多大的注意,卡德鲁斯是本地人,踪影有迹可循,让雅各布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就可以了。
爱德蒙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把骨笔按回了腕骨上。这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契约之神做给他的玩具,本来功能是测谎,把它和契约相连后,就可以简单地甄别所写内容的对错。
修斯塔尔实在是太过小气,始终不肯直接把唐泰斯的本来命运展示给他。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爱德蒙还是找出了自己的应对办法。
不过,未婚妻……爱德蒙的目光落在了梅塞苔丝的名字上,眉头微微皱了皱。唐泰斯临死之前说他的未婚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却没有明说出对方的名字,而在契约的默认下,说出口的话比内心的想法更具权威性……
也就是说,在契约的默认中,爱德蒙要寻找的“未婚妻”是那个“世界第一美人”,而很有可能并不是梅塞苔丝。至于梅塞苔丝,如果失踪了却又没死的话,很可能就已经嫁给了自己的追求者费尔南多……也许现在连孩子都生了一打也说不定。
梅塞苔丝又不是瑞恩大陆上的长寿种族们,几百岁了也和十几岁一样年轻,三十多岁又生了孩子的她,很可能已经偏离“世界第一美人”的标准很远了……爱德蒙不由得头痛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要到哪儿去找一个世界第一美人来完成契约?
……难道这就是这个任务难度最大的地方吗!?所有的敌人都有迹可循,只有传说中的“未婚妻”人选不定!?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倏忽掠过心头,爱德蒙的脸色阴晴不定,哼出一声,打开了自己的半位面。
不就是世界第一美人吗……
伟大的深渊骨龙爱德蒙二世陛下,此生最擅长的就是抢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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