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光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更是如此——去年t让他带了一段时间的新人，结果所有新人都哭着喊着要退出…”
“为什么？”苏清河纳闷了，“被严格要求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乌甄闻言苦笑了一下，叹气道：“…因为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天才。”
“你不关注音乐的这个圈子，所以你不知道殷尚轩的存在对于其他歌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苏清河跟在她的身后，静待她的下。
“…一个勤奋又努力的天才，有的时候足以碾碎其他人的所有希望。”最终，乌甄看着前方轻轻说出了这句话，表情显得有些迷惘。
苏清河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不到希望就放弃努力的话，那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皇甫雍冷静的声音从乌甄身后响起，“你认为呢？”
“皇甫先生说得对！”乌甄赶忙一脸狗腿地朝着皇甫雍表忠心，“最近的新人就是太娇生惯养了，一点坚持下去的毅力都没有…”
皇甫雍似笑非笑地盯着乌甄看了一会儿，没在苏清河面前公然下她作为师姐的面子。
乌甄被他这表情看得有些发毛，只能一边跟苏清河换了话题瞎扯，一边暗暗在心中感慨：皇甫雍果然是皇甫雍。
就算她已不再是他手下的艺人，但仍会下意识地服从于他的批评。
——这段时间真的…是太过懒惰了啊。
在安导的引领下，一群人离开酒店，接连穿过了两个十字路口，这才来到了目的地的餐馆。
好在出门前在场的诸位演员明星都做好了基本的伪装工作，这才没有在大路上被粉丝认出来，弄出马路狂奔的戏码。
到达目的地后，安导颇为兴奋地拍了拍手，跟大家介绍道：“要预约这家的座位可难了——我也是三个月前才终于约上的，就等着今天托大家的福一起进去吃一次…”
在一干人等的欢呼与庆贺中，苏清河抬头一看，小徐记三个大字跃然于牌匾之上。
跟着叶沛然吃过不止一次的苏清河：“……”
穿过九曲回环的长廊，走进古色古香的包间。
好一番推让之后，一群人在餐桌边上陆续落座。
坐在最中心位置上的安导招来助理小声吩咐了一番，助理点点头领命而去。
接着没过一会儿，助理就领着一群端着菜的服务生从门口进来，开始上菜。
安导笑着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能聚在一个剧组就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先干为敬。”说完一口酒就喝了进去，接着朝大家亮了亮空杯。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苏清河被安导这番做派吓傻了，当大家都端起了杯子的时候，他却还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还是在皇甫雍的肩碰提醒下，他才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勉强赶上了最后一刻，同大家干了一杯。
安导何等犀利的眼神，当下就发觉了这孩子是个生手，一股老痞子的玩性骤然成了主导他动作的重要因素。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开始敬酒，按捺了许久的安崇明终于找着了机会，提溜着一瓶五粮液晃荡到了苏清河的身边，对着他一脸和煦地问道：“来一杯？”
正细嚼慢咽地吃水果的苏清河愣了一下，确认安导问的是自己后，连忙捂住酒杯，略有歉意地拒绝道：“…对不起我不喝酒。”
“哎呀初次见面怎么也要喝上两杯嘛！”也不知安导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杯，飞快地倒满之后就往他手里塞：“喝喝喝！不喝酒哪来的感情！”
“饮酒会使神经麻痹…导致思维迟钝，意识涣散…”苏清河皱了皱眉头，相当诚实地表示：“我不喜欢。”
安导也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原本想好的台词一下子都没了用武之地，只得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鬓角，“这个…”
“小苏不会喝酒，还是我帮他喝了吧。”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颇为自然地接过了苏清河手中的酒杯，打破了萦绕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有了台阶的安导呵呵一笑，连道：“也行，也行。”
“谨代小苏聊表敬意。”皇甫雍这样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学着安导的模样亮了亮杯底，“他还是个新人，还希望安导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一起合作一起进步吧。”安导拍了拍苏清河的肩膀，拎着五粮液去了另一桌。
“他不会再来吧？”苏清河看着在安导的加入后狂欢起来的那桌人有些忐忑。
“没事，他躲着你还来不及。”皇甫雍提起水壶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安导是导演里最注重和气的一个——你要是跟他油滑呢，他能比你油滑上十倍…但像你和殷尚轩这种耿直人，就是他最不会对付的类型了。”
苏清河回想起之前安导在会议室里被殷尚轩拒绝时的表情，惊讶地发现与刚才被他拒绝时的神情确实有共通之处。
…于是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用以应付安导的那一口快酒，皇甫雍看着苏清河那如释重负的神情，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柔和了眉眼。
苏清河毫无察觉地低头吃水果。
但一直坐在对面和剧中的女二号秦萧然聊天的乌甄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两人的互动。
乌甄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皇甫雍也能有如此温柔的表情。
不是皱眉、不是疲惫、不是不满、也不是嘲讽。
而是纯纯粹粹、彻彻底底的温柔。
像是一个情窦初开而并不自知的少年，总会在不经意间，将最温柔的目光投注在…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身上。
乌甄抿了抿唇。
她想，她或许得找个时间跟皇甫雍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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