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宇恒在,不会出事……”慕无双道:“将军,管住嘴,最近就不要喝酒了……”
将军一凛,道:“……是。”
他脸色惨白,头重脚轻的出去,面对众人急切的求知,才道:“……陛下垂危,怕是药石罔顾,箭上有毒……”
众将士大急,道:“……不是有毒圣在吗?他也没办法?!”
将军摇摇头,道:“边族之毒十分刁钻,倘一直无解药,怕是……”
众人脸色一变,道:“需要什么解药,我等去找啊……”
他们便去找毒圣,毒圣哪里肯理他们,脸色难看的甩袖而去。
“他这是什么态度!狂傲至极!”众人道:“……莫非真的没救了。”想到毒圣的确脸色难看。怕是真的。
这样一想,整个军中上下全都不好了……
消息自然一点点的传了出去。
整整等了三天,都没有消息。慕无双难免焦虑,一直望着帐外。
若是上皇有探子在此,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难道上皇离这儿真的很远?!
萧沛一直卧床,最近连饮食都减少了,他是因为忧虑,心急如焚没有食欲,这让全军知道,以为陛下时日不久,已是伤心欲绝,整个军心上下,哀泣莫名。
不仅慕无双急,萧沛更是急,这三天,他们等的心焦,却是话都少了。
小皇子之事,犹如一团乌云,一直压顶,压的萧沛都透不过气来。
他只要想到傅倾颜为此受了多少委屈,心里就疼的跟针扎一样。
人人都道她做了皇后,是风光无限,是人上之人。可谁又知道,对她而言,跟着他,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流言诽谤,朝臣攻击,更甚者是来自于上皇的压力。
她一直隐忍,顾忌,克制自己,如今更是连孩儿不见了,也不得不顾全大局,萧沛知道傅倾颜对孩子有多期待,她为此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萧沛不该这样委屈他的妻子。她应该是张狂的,无所顾忌的,不应该一直受制于人。
三天没有消息,萧沛心中渐渐变得坚硬狠辣。
“慕相,倘若父皇一直不来,慕相可有办法找到小皇子……?!”萧沛道。
慕无双道:“要找出上皇,怕要费些时日……”
“倘若他真的不来,朕……”萧沛咬牙道:“哪怕将整个大凤朝的每个角落翻遍了,朕也要找回小皇子,这一次,朕绝不会再与他讲什么父子情份,他休想再伤害朕在乎的人!”
慕无双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对萧沛的打击的确大。
然而他终究是帝王,很快就想通了,他与傅倾颜一样,发生了任何事,就算当时受不了刺激,最终也会很快清醒过来,找到解决事情最快的方法。
他们是帝后,伤心不能解决事情,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类似的变故,心终究是慢慢的变得坚硬起来。
这样也好。
上皇再也无法对朝中之事指手划脚,并横加干涉。
萧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还是耐下性子在等。
而此时上皇接到消息后,脸色大变的就往军营赶,关心则乱,他在乎萧沛,便顾不上消息是真是假。
只是他身边的人却略有些顾虑,一边随他赶路,一边劝道:“主子,上次在边疆见时,陛下生龙活虎,体力过人,属下远远的见过,陛下是不可能受伤的,虽有战事,但我朝之军对付区区散乱的边族之力绰绰有余,这其中……只怕有诈,主子,只怕陛下是为了小主子。主子可以亲去辨别真伪,防备那诡计多端的慕相。属下怕是此计是慕相引主子前去的苦肉之计!”
上皇一听,虽想反驳,却沉下脸来,却也有些认同,他并非不是有所顾虑,可是听闻这消息,他必须去确认清楚,才能安心离开。
可是,又不得不加以防备,那慕无双自小皇子失踪后一直没有什么行动,现在突然这么大的动静,的确可疑。
他想了想,便道:“朕一人前去既可,你马上回去,找到小主子,将他转移走,最近这段时间,莫要与朕联络,无论听到什么消息,照顾好小主子即可,万不可被人引到慕无双那里去……”
“可是,万一主子有事,属下怎能安心?!”那人急道。
“他们能使苦肉计,朕自然也行,”上皇道:“放心,朕与沛儿的关系非比常人,即使他已对朕失望不已,终究会顾忌小皇子,朕不会有事,你们离开后,朕会想办法找到你们,你们不要再联络朕,慕无双的耳目众多,他若集中精力,即使他病了,也会找到你们的踪迹,明白了吗,小心行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一切静心等朕回去再说。”上皇道:“照顾好小皇子,莫要有半点闪失。”
属下无奈,便道:“是,主子万要小心。”
上皇说罢,已上马驰骋远去。
那属下确认无人以后,转身离去。
上皇骑了三天的马,才到达军营。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易了容混入军营中,想打探一番真伪再决定要不要见萧沛。
可是来到军营中以后,他才吃了一惊,只见人人脸色不豫,一见就知道是遇到了大事的样子,而且还是不能解决的大事。
他仔细观察听着,才确定萧沛的确是重伤不治,一时就是慌了神。
若不是真的,这全军上下,万不至于都如此?!
上皇急切不已,一心想要去找萧沛,然而,却又顾忌着慕无双,熬了很久的心肠,终于趁着夜色,潜入了主营帐。
此时只有小豆子在,小豆子神色戚戚,脸上的表情是木呆呆的。
上皇脚步很轻,一看他这模样,心中巨痛,几大步走到榻前,萧沛的脸色也很差,而且瘦了不少,他闭着眼睛,仿佛都没有了呼吸。
上皇心中大恸,颤着音喃喃道:“……沛儿?!为父来看你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是有毒圣在吗,他为什么不能救你?!他明明担着毒圣的名,难不成还有解不了的毒?!”
小豆子听到声音,乍然看到上皇在此,一时大骇,立即大叫想要叫人来,却被上皇隔空用石子点了他的穴道,小豆子脸色难看的僵立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上皇一分心的功夫,再回过头来时,手腕却被萧沛狠狠的抓住,力道重到上皇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
上皇吃了一惊,见萧沛睁开了眼睛,眼中沉着怒气,微有金光一闪而过。
“父皇!”萧沛沉闷的道:“……若是儿臣不用此计,你是否打算再也不见儿臣,再也不会还回小皇子。”
上皇一惊,看到他眼中怒色,一时不知心中是喜是悲,表情异常复杂,道:“……苦肉计,沛儿,你有慕无双指点,长劲不小。不过你无事,朕也就放心了……”
萧沛沉着眼皮,死死的盯着他的表情。
上皇的表情很快恢复轻松,道:“单凭你,还困不住朕。”
“父皇,你竟对儿臣毫无愧色。”萧沛道:“困不困得住,还得试试才知道。”
“愧色?!”上皇大笑道:“朕是祖父,祖父教养孙儿,天经地义!有何愧色?!”
萧沛怒极,道:“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萧沛用另一只手再去制住上皇,两人单手互相打斗起来,小豆子瞪大了眼睛,眼露担忧,想叫人却一点也发不出声音来,一时急的眼泪在眼睛里团团转。
上皇费了七分内力,却一点都讨不到便宜,更是挣脱不开萧沛的狹制,一时眼睛里露出惊讶和欣赏,不怒反喜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沛儿,你不愧是朕的孩子,如今越发出色了……”
萧沛沉声道:“儿臣不想为难父皇,还请父皇将小皇子还回来,以后朝中之事,后宫之事,父皇都不能再插手。”
“不可能!”上皇哈哈大笑道:“小皇子,朕要亲自教养,你的孩儿,朕万不会叫人将他教歪了,朕教出了你,也会教出更出色的孙儿,沛儿,你是打不赢父皇的,不要再与朕一较高下了,没用的。父皇几十年醉心于武学,不说没有宿敌,但也无人可以从朕手上讨得便宜,沛儿……快住手。”
萧沛哪里肯,道:“只要父皇将小皇子还于儿臣。”
上皇脸色一沉,听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语气,冷笑道:“交还于你,让你儿子被傅家的人教养长大,沛儿,你可知外戚之害?!昔日有王莽篡汉,他日就有傅家窃国,沛儿,这孩子回去,就是傅家的工具。你忍心?!”
“父皇,你简直是强辞夺理!”萧沛冷道:“……他姓萧,不姓傅,你之顾虑,不过是怕儿臣当日活不成,如今儿臣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还有何担忧?!你忍心让小皇子与儿臣父子分离,却成为你的工具。”
上皇一听,脸色也变了,道:“你休受他人挑拨,什么叫成为朕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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