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顿时士气大涨,已将傅宇恒卸了四肢筋脉,关下去了。
“傅将军英武,傅将军英武……”顿时欢呼声冲天而起。
彭将军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见傅宇恒毫发无伤,心中已是微微惊讶,这才多久未见,傅宇恒的武功好像又精进了一层,他来边关也不少日子,他却到现在才露出来。
这样的人,不显山不露水,默默的成长,实在低调。
彭将军转头道:“儿郎们,如今叛国之贼已被擒,收复失地河山,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顿时欢呼声震天。
慕无双在主营帐听到消息和声音,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能擒住傅宇恒,实是终去一心腹大患。
彭将军带着小将们与傅宇恒一道进了主营帐,跪下道:“末将等参见慕帅……”
“快快请起。”慕无双忙将彭将军扶了起来,笑着道:“彭将军此行实在过人,机智极了,傅宇焞一被擒,异族少了领军通晓我军布阵之人,已不足为大患。”
“慕帅夸赞了。”彭将军也喜道:“来的路上,本想带几人进主营帐来随慕帅挑选可用之将,没想到却遇上他,我看他谈吐与所说十分不符,便生了疑心,后来才想起来他虽易了容,可在江南时与他有一面之缘,到底是想了起来那相似的眼神。在路上,末将等人怕不敌此人,末将又负伤未愈,一时不敢大意,这才引人入了主帐,望慕帅赦末将擅作主张之罪。”
“将军何罪之有?!”慕无双哈哈笑道:“随机应变,机智过人。”
彭将军松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傅宇焞被擒,我等也少了一心腹之患,如今总算是不负皇命所托。”
彭将军顿了一下,又递上军报,道:“这是末将的排兵布阵之章程,还请慕帅随阅……”
“彭将军辛苦了,在主帐先歇息几日,好好养养伤,快过年了,也与兄弟们聚一聚……”慕无双道:“待我有了策略,再与彭将军相商。”
“末将遵命。”彭将军道。
慕无双道:“虽然大战重要,可是将军的伤也重要,好好养好了伤,才能长久的征战,将军还年轻,切莫因失地之事,一直自责自身。”
彭将军哽道:“如今从不敢再想建功之事,只想要报仇以报皇上之恩,弥补末将的过失。”
慕无双拍了拍他的肩,道:“将军在军中也已多年,想必也明白这场战事不会这么快就会结束,所以,莫要走了极端,好好保重身体。”
彭将军跪下来十分阅服,却是哽着不说话了。
“众位小将们,我们也是,朝中已经送来了酒肉,食物,过年前能送到,如今,大家也能在军中过个好年了,待吃饱喝足,定要为朝廷好好效力……”慕无双道。
“末将等莫不领命!”众口一声,便都下去了。
待人走后,慕无双这才看了排兵布阵之法,见无过失之处,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到一边后,才发现傅宇恒正坐在底下发呆。
“在想什么?!傅宇焞是因钻牛角尖,才入了邪道,你也千万别因此也入了邪道……”慕无双道:“胡思乱想,感慨太多,思虑焦郁,都为邪道。宇恒,你少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有些感慨,为何上天要我与傅宇焞做兄弟,既是死敌,为何偏要做兄弟?!”傅宇恒道:“我几乎与他就出生就开始斗了,到最后,我竟也不知,这结果,到底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慕帅,以往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可是如今,心里却有点古怪……”
“人之常情,你再恨他,他也是你的骨肉兄弟,是你的血缘牵绊。”慕无双道:“如此倒不如不想,便不会有这许多烦恼。”
傅宇恒听了良久点了点头,道:“不杀他不足定军心。慕帅是要公然行刑吧?!”
“自然,先斩后奏,如今士气不足,若是不斩他,将士们恐怕连守都有些吃力,军心一稳,事情就好说了,人心是个奇妙的东西啊……”慕无双道。
“是啊,他是非死不可,他死了,我和颜颜也才能安心,才能忘记过去,开始新的人生。一切,都结束了……”傅宇恒喃喃着,想到兰氏,心中又是一疼。
慕无双知道他现在心中有太多的东西说不出来,现下说话也是语无伦次,便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休息,待我定下时辰,杀了傅宇焞,以定军心。届时,你不必去观了,我会让军中将士们去围观。这样,你也许能好受一些……”
傅宇恒点头,脸色有些僵,便出了营帐去了。
慕无双初见傅宇恒时,只觉得他还小,像个白脸小生,而如今,他的一切都变得稳重和苍桑起来,现下已是像个男人了。
人都会长大的,只是成长的代价,有些不可承受。
慕无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面写下折子送进京。
傅宇恒在外面咣了不久,还是问了傅宇焞关的地方,去见他了。
这里是一处封的密不透风的营帐,外面把守了好几层的守兵。傅宇恒进去的时候,傅宇焞四脚被卸,狼狈的躺在草堆上,可是浑身的尖锐感还在,尤其是那股凌利的东西,刺的傅宇恒都有些头疼。
他进来后,傅宇焞便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傅宇恒坐了下来,在他对面,看着他,道:“……你我虽是兄弟,可却从未有过一刻,像这样对坐过。傅宇焞,你恨我至此,而我也恨你入骨,如今,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傅宇焞咬着牙,道:“……我只恨天不帮我,太过偏心于你们兄妹,你哪里比得上我,为何赢的人是你们?!”
傅守恒苦苦一笑,道:“这天下不是谁厉害些就一定能赢的,靖王与你一样,也是才能卓绝,可他照样输了,你们输在哪儿,知道吗?!”
他握住拳头捶了捶他的心脏,道:“人心。你们所做所为,都在失却身边的人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一点也不懂吗?!在你叛国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了……”
“人活于世,连基本的道也没有,就是在寻死……”傅宇恒道:“我也不知道我哪天会死,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就会战死疆场,可我不像你,至少我死
的时候,问心无愧……你叛国之时,可有犹豫过?那十二城失却的孤魂,你可曾惦记过,恐惧过?!现下你连死都不能谢罪,到了地下,那些孤魂都能生生的将你给吃了,他们都是你同胞,你不知道吗?!”
傅宇焞瞪大眼睛,道:“少跟我提这些正义,就你站在正义一方,成王败寇,你们只是得了萧沛的好处,现在来跟我谈什么正义,简直可笑至极。”
傅宇恒不再多说,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好自为之吧,俗话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哀,没想到,你竟毫无悔过之心。你们母子三人,唯一与我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你们做了狠心事,却从没有愧疚之心。也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最大的区别。傅宇焞,愿你来世,投个普通人家,不再有妻妾相争,我也不想再遇到你……”
“你妄想,你妄想!”傅宇焞红着眼,怒道:“哪怕是死,我也变成厉鬼,要缠死你们兄妹二人,哪怕是来世,来来世,我也要杀了你们兄妹,为我母亲,为我妹妹报仇。傅宇恒,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赢家,你没赢,以后的每一世,我都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哈哈,傅宇恒,我要杀了你,我会将你剁成肉泥,蒸熟了去喂狗,你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你不配,你不配……你不过是个贱妾生的狗东西,哈哈……可笑我竟输在你手上,我不服,我不服……”
傅宇恒走出帐营还能听到里面傅宇焞狂悖的言论,一时也是吐出一口浊气。
傅宇焞怨气冲天,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他死之后,必生邪妄。
这样的人……傅宇恒摇了摇头,也许终于此,正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慕无双号令三军将士都前来观行刑之礼。
傅宇恒并未躲避,反而也大大方方的来了。
慕无双见他面色无异,这才放了心。
“将叛国之贼给押上来……”慕无双道。
“是……”早有军士将其押解了上来。如今他已卸去易容之物,露出真容来,一双眼睛,如同红眼的地狱之人。只死死的盯着傅宇恒。傅宇恒却并不为所动。
慕无双道:“……傅宇焞,你叛国投身异族,反叛我大凤朝,践踏我十二城池百姓,虽死也不足以谢罪。来人,以火焚之,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配留有尸骨于这人世间,一把火烧了干净,也烧了邪妄,以安死去的冤魂之心,以祭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之灵……”
“遵慕帅令。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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