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忽然传來声响。踏破了天香居的宁静。神乐错愕瞪大眼睛盯着幔帐后。瑟瑟的退到了床脚。不要來看我。不要看我……
人影只一闪而过。帷幔被大力扯开。充沛的阳光射进來。扎的神乐睁不开一双核桃眼。神乐将头埋在臂窝里。不去看光晕里的月白身影。小云在一旁提醒到:“镇定镇定。千万别被君上发现了。”
神乐忽然被人大力拽开。手腕半撑在床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双水雾眼睛惊恐的看着半撑着身子欺压在她上方的慕千浔。
慕千浔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更是噙满雷霆之怒。他两手撑在她的两侧。圈禁了神乐的活动范围。压的又如此近。神乐更是一动不敢动。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好久。神乐只瑟瑟的垂着眸子不敢看他。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良久慕千浔才沙哑开口:“你去仙界盗了仙药。”
神乐眼睛瞪得更大。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打湿了锦被。她不敢说话。不敢动。犹如雕刻的木头人一样被禁锢在慕千浔的质问下。
月白衣袖拂面而过。神乐猝然受了一个耳光。力道之大致使她扑到一旁。额头斜刺里磕在床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一下摔的狠了。额头破了个血口。顺着鬓角蜿蜒出一道血色。嘴角也沁出一点嫣红。神乐虽疼却不敢叫出声音。瑟缩着也不起來。
慕千浔拉她。捏着她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面容因愤怒略显狰狞:“你怎么敢。”
“对不起。对不起……”神乐呢喃。双眼泪水模糊已经看不清慕千浔的表情。
“我慕千浔什么时候轮到你來救。”慕千浔眼神忽闪。四处环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蓦然。他伸手从神乐枕下抽出一个物件。神乐心中一紧。不顾后果的扑过去死死抓着湘妃笛的一端:“你已经把湘妃笛给我了。不能再要回去。”
慕千浔一发力。臂弯微转。湘妃笛便从神乐手中脱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容不得神乐再次抢夺。慕千浔已经将她从床上拖到地上。抡起一尺长的笛子狠狠鞭打在神乐小腿上。神乐猝不及防的惨叫一声。然而慕千浔并沒有因为这声惨叫而停手。反倒是神乐小腿上渗出的血渍更加刺激了他。他再次打向神乐另一条腿。血渐渐湿了裙裾。就连湘妃笛身都被她的血染红。
神乐咬着唇一声不吭。却奋力的用手接慕千浔落下的笛身。这是她的东西。怎么能允许别人伤害她的东西。笛子在她手上擦过一道血痕。堪堪落在她背上。她身子猛的一抽。硬是将疼吞到肚子里。
她夺不到湘妃笛。便跪在地上给慕千浔磕头。每磕一下都落得结实。每磕一下身上就会多出一道笛子打出的血痕。
“哥。神乐错了。神乐真的知错了。求你把湘妃笛还给神乐。神乐认罚……”
这种状态维持了多久神乐已经不知道了。就连此时磕头的动作都像是机械进行的。可是身上叠加的疼痛却一点都沒有减轻。
好像有血流到了眼睛里。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红模糊的样子。有人扑到了自己跟前。身上的疼好像减轻了些。她血色的眸子微转。能看到地上躺着的泛着寒光的清明剑。
神乐手指动了动。身上沒有一处不在痛。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还可以站起來。她向前一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清明剑。再一转身。清明剑寒光四射的剑身便搭在了月白衣裳的脖颈处。
有人大叫了声。听的出是水灵的声音。还有小云呜呜的哭声。可是神乐却听不见。她几乎沒有力气。只能将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慕千浔怀里才能勉强站起來。神乐拿剑的姿势很奇怪。她是倒拿的。
因为看不清清明剑的剑柄。所以紧紧的抓着锋利的剑身。刀锋入骨。成线的血水沿着剑刃滑到慕千浔月白的衣领上。污了一片月白。剑柄横在慕千浔脑后。剑尖却指着神乐自己的咽喉。让人弄不清她是要杀慕千浔还是要杀自己。
“还给我。”她说。声音不怒自威。
慕千浔沒有动:“早说过剑会伤人伤己。而你只会用剑伤己。”
神乐侧头。用血泪模糊的眼看他。丹唇微启:“还给我。”
她此刻的样子有些骇人。满身满脸的血红。睁着一双紫红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可是他却始终沒有任何表示。丝毫不为她的疼。不为她的伤而担心。
“你把湘妃笛给我了就是我的。不准再要回去了……”神乐说完好像用光了力气。身子猛的一顿。喷出一口鲜血悉数落在慕千浔月白长衫上。终于眸子一暗身子便无力的滑了下去。手中剑失重划过慕千浔颈子剑尖直追神乐渐落的身体。清音一现。清明剑被慕千浔一把抓住指上鲜血四溢。
湘妃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慕千浔用未受伤的手揽住神乐。将她抱到床上。第一时间更新
小云哭闹着用软绵绵的身子撞慕千浔。意思是离神乐远些。
水灵跪坐在地上。已经被满目的鲜血吓得声音沙哑:“既然在乎她。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我从未想过她会因为一只笛子和我刀剑相向。”慕千浔撑手在神乐身边。用苍白指尖揩去她脸上的血迹。样子是从未有过的失落颓废之感。
“可那笛子是你送给她的。”水灵哑声。
“所以这就成了她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是我给她的。”
”慕千浔冷声道。
白水灵趔趄近前看了满身是血的神乐。指尖发颤:“你太狠心了。可你就算打死她天庭照样不会善罢甘休。何必……”
慕千浔转身拾起湘妃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待在这里。”指尖发力。一声清脆的竹子开裂声。湘妃竹就这样在慕千浔手中化作竹丝缕缕。他看着手里的竹丝冷声道:“哀莫大于心死。或许这样她就不会乱跑而留在我的身边。”
水灵看着慕千浔忽然就笑了。确是苦笑:“你就这么确信你这样做不会将她越推越远。”
“她爱的人是我。沒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她。”慕千浔冷着眸子一松手竹丝便落在了地上:“神乐床头匣子里的药给她全吃了罢。虽治不了疼。却会恢复的快些。”
“对我你也是这样对不对。第一时间更新 ”水灵苦笑着转身将帷幔落下:“我要给神乐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慕千浔垂眸道:“也好。你便留在这里照顾她吧。”
水灵打來热水将神乐的伤口清洗干净。上好药后又缠上纱布。纱布几乎裹满了神乐全身。基本上不用再套什么衣服了。但是为了美观水灵还是给她穿了衣服。只是换了床薄被子。其实倒不是怕什么人看到唐突了神乐。只是这一身木乃伊一般的纱布实在难以入目。
神乐睡了一天便被疼醒了。虽然水灵将神乐盗得的金丹多半喂给了她。现在看來神乐拿的不巧。似乎并沒有可以止疼的药。水灵不知道这些药本就是夜未央挑的。大多是些助长功力。强身健体的效用。
至于慕千浔为什么会突然知道神乐去仙界盗药。大抵是大病的水灵突然痊愈引起了慕千浔的警觉。再联想一下神乐那杯味道特别的梨蜜水。就不难猜出了。
水灵已经将湘妃竹的碎屑收拾掉了。给神乐喂了些水。便让神乐再睡会儿。神乐不睡。睁着双空洞眼睛看天花板。水灵知她心里不舒服。劝道:“别怪慕千浔。他怕你出去会遇到危险。”
神乐不说话。直愣愣的瞪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水灵无耐。只好在神乐床头守着。一连两天。慕千浔沒有出现在天香居附近。更沒有來看过神乐。天香居也被慕千浔设了结界。直接与外界隔绝。就连水灵也沒办法出去。
神乐被慕千浔鞭打的时候。也在天香居设了结界。是水灵用清明剑硬劈开的。可这次水灵不想再破结界了。因为她知道神乐其实也不会再想出去见慕千浔了。要知道神乐拿剑对着慕千浔时拥有多大的勇气。
湘妃笛毁了。湘妃竹林不容她踏足。天香居变成了一座金丝鸟笼。她于慕千浔要是还有一丝牵绊的话或许就是那困住天香居的结界和她这一身伤疤了吧。
神乐木然的面上沒有征兆的扯出一丝苦笑。千想万想沒有想到慕千浔会用这种方式囚禁自己。企图躲过天界的惩罚。细致如慕千浔也会犯这样的可笑的傻。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可是。祸是神乐闯出來的。做这件事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过是灰飞烟灭。五百年道行的小妖消失于六界其实如同浮游落于浩瀚之海。根本不会被人所注意。也许六界会把她偷仙药的壮举作为差语饭后的话唠。也许慕千浔会为她的消失而难过。但时间会淹沒一切。淹沒她微不足道的生命。
几百年后。或许慕千浔会和水灵举案齐眉。或许和将她当做浅雪疏影一样。再次找到一个人來代替浅雪疏影。如此。一切都变的完美。
如今慕千浔以为将她锁在这天香居里藏着。就可以躲过天庭的追捕。呵。什么时候慕千浔也会这般糊涂。神乐自知这份爱意多半是源于他对浅雪疏影的怜惜。心里着实高兴不起來。
此刻天香居外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慕千浔正与天庭的追兵对抗。一种是太上老君还沒有发现丢失金丹。而慕千浔正在思考对敌良策。而不论是哪种情况。为了慕千浔。为了水灵和小云。这天香居。乃至这妖界神乐是万万呆不得了。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捡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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