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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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淑哥睡了一觉,醒来大汗淋漓。

    “肚子,好痛!”

    好容易消下去的疼痛,再一次涌上来。

    婢女连忙拿出药丸,又用温水化了两丸,送到她嘴边。

    皇女伸手一把抓住银碗,张嘴咕咚咕咚喝下。

    这药十分灵验,喝下之后再稍忍耐一会,肚子就渐渐服帖下去,不再疼痛。她长吁一口气,颓然躺倒,心里是又懊恼又懊悔。

    女人怀胎生产就是走一趟鬼门关,她也不是不知道。父皇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就不乏怀不住孩子落下一身病,或者生不下孩子一尸两命的。

    但她总觉得自己会是例外,一则身强体壮,二则她是皇女将来是当正妻的,可不是这些侧室小妾的贱命。

    何况,这才刚有肚子,并无大碍。

    哪成想,才这么点大的身孕,就已经开始折磨她。

    这难道,是报应?想到此处,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哆嗦一下,伸手摸了摸肚子,眉头紧皱。

    她肚子里怀的,乃是一个孽种!可这个孽种,却是她的救命符!

    事后想想,不是不后怕,不是不荒唐。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说来说去,都怪萧继远!

    耶律淑哥咬住嘴唇,心生怨恨。

    若不是这家伙迟迟不肯给她一个承诺,她何至于出此荒唐之策!

    原以为萧大人乃大齐第一名将,必然十分了得。她是满心希望,一夕之欢,珠胎暗结。哪里知道这姓萧的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罢了,她肚子里是一点货都没有。

    归期临近,使团马上就要回大齐。她可不希望自己回去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皇女”,必须在回去之前把这姓萧的完全拿下。

    所以,不得不加点码了!而且一定要大的!

    她得有一个孩子!

    可萧继远自打那晚之后,防她就跟防贼似的,等闲不进她的屋。就算来了,也必是叫上二皇子或者郡王爷,总之绝不与她单独会面。

    连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又如何能与他亲近?不能亲近又怎么怀上他的孩子,总不能隔空就受孕。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恨的牙痒。

    好你个萧继远,难道堂堂皇女在你眼里就成了一坨牛粪?叫你如此厌恶,避之不及!行!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不就是一个孩子!三条腿的蛤蟆难寻,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地跑!

    你等着!就不信变不成一个孩子来!你不让我有孩子,我就找别人去!

    皇女也是敢想敢做,胆大包天!

    这事朝阳宫里是不行,这里都是鎏玥人,不合适。只能等使团离宫,回程的路上动手脚。

    她相中一个俊俏的侍卫,偷偷把人调到身边。然而让贴身伺候的婢女牵线搭桥,随便勾搭了一下,这小侍卫就上了勾。

    也是,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女。只要她垂下橄榄枝,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除非是块不开窍没良心的木头!可她偏偏就相中了这么一块木头,气死了。

    小侍卫俊俏多情,两人暗中相会了几次,倒叫皇女尝到了男女之乐,鱼水之欢,有点不舍起来。

    可不舍得,就等于留着一把砍头的刀,杀人的剑,都是要命的。

    她是皇女,耶律氏的女儿,天生的贵人。这小侍卫是个什么出身?一个贱种罢了。温柔多情算什么,哪里比得上一个姓萧的大齐第一名将。

    在大齐,孩子的血统很重要。父母越是高贵,孩子才越高贵。

    她是耶律氏,整个大齐配得上耶律氏的唯有萧氏。她孩子的父亲,必须姓萧。

    所以不能怪她狠心,能得到皇女的垂青,孩子又能被冠上高贵的姓氏,从此当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这小侍卫就算死也该瞑目。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但很快又睁开。

    一闭上眼,她就想起那小侍卫的脸。临死之前,他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和怨愤之色。

    真是愚蠢!逢场作戏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当真?很傻很天真!难道这小子真以为堂堂耶律氏的女儿会爱上他这样的下贱之人?

    不过是借他的种用一用罢了。

    而且竟然还敢怨愤!能与皇女亲近,还留下孽种,就该死得其所,死而无怨。要恨也不该恨她,应该恨自己出身低贱吧!

    不过这小侍卫倒是勇武的很,才不过偷欢了三次,她的肚子里就有了一个孽种。

    她是欣喜若狂,当下又买通了医官,谎报月份,把这孩子栽在萧继远的头上。

    有了这个孩子,这姓萧的若还能跑,那她就把姓氏倒过来写。

    果然,得知她珠胎暗结有了孩子,萧继远是如雷轰顶,整个人都蔫了,再抖不起威风。

    今天又终于给了她一句实话,叫她安了心。

    可没想到……她的肚子就突然出了事!

    这事出的蹊跷,总叫她心神不宁。虽吃了药,止住疼,可方才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哭。

    哭得凄惨又可怜,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醒过来便是满头大汗,她把身边伺候的婢女都叫过来,叱问她们谁在这帐篷里哭了?结果几个婢女面面相觑,纷纷表示没人哭过。

    这就奇了怪了?不是她们哭?难道是她见鬼了?

    不止是她一人想到鬼,帐篷里被质问的几个婢女也想到了。前几日有个一直贴身伺候的婢女因为一碗热汤撒在了皇女的衣服上,惹得皇女勃然大怒,随手就用装香料的金瓜狠狠敲在婢女的脑门上,一下就砸破了脑袋。

    事后她们听到动静跑进去,那婢女倒在地上已经咽了气。从脑门淌出的血沁透了毡毯,把地都染红了一大块。那可怜的婢女到死都睁着眼,死不瞑目。

    皇女自从有了身孕,越发性情暴躁。前几日就因一个侍卫的纠缠了几句,就怒而抽刀砍死了那个侍卫。今日又因为一碗汤一件衣服,打死了一个奴婢。叫她们这些随身伺候的奴婢们人人自危,惊慌不安。

    可这在大齐又算得上什么呢!不管是侍卫还奴婢,都是下贱之人。在皇亲贵胄的眼里,还不如他们养在身边的狗来的金贵。

    死了也就死了,没人在乎。

    耶律淑哥当然也不在乎,可鬼神之事,终归玄之又玄。她心里一阵不安,连带着好容易服帖下去的肚子也隐隐开始作痛。

    难道……真的是鬼哭?

    可恶至极!不过一个奴隶,一个下贱的蝼蚁罢了。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有什么了不起。

    她敢不服?还敢来作祟!等着吧,回到皇宫,她定然要请厉害的法师,把这贱奴连同那个小侍卫一起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把这段脏污之事,彻底埋葬。

    对,只要回到皇宫,请宫里的法师帮忙,就万无一失了。

    末璃一大清早就被怀里抱着的羊羔舔醒了。

    小羊羔不仅拿舌头舔她,还把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一拍脑门,坐起来。

    对了!小羊是想要找妈妈喝奶!

    连忙放开手,这小羊羔就蹦跶着跳出毛毯,撒开四蹄冲出帐篷,头也不回的到羊圈里找妈妈去了。

    末璃伸了一个懒腰,开始穿衣服。

    昨晚抱着小羊一起睡,果然十分暖和。然而因为听了关于恶胎的八卦,做了一宿古怪的梦,叫人心里有点害怕。

    那耶律皇女怎么会有惹上这种事?

    祁进说寻常女子怀胎,必有胎神庇佑,另那些恶鬼邪祟远离。等胎儿在母体里长结实了,只会有投胎之魂前来。正常投胎的魂魄都是洗净了前世的罪孽而来,胎神不会阻拦。等魂魄也坐实了,胎神就会离去。

    而那个时候,孕妇也就到了临产之时。

    这样一路由胎神庇佑的孩子,都会平安产下,将来也必定健康有福。

    但若是女子怀胎之时又做过恶事,自身带了罪孽,引得恶鬼邪祟傍身。那胎神就会被邪祟驱赶,不再庇佑女子。

    没有了胎神的庇佑,女子肚中无魂无魄的胎儿就成了恶鬼邪祟争夺的肉身。恶鬼邪祟入胎,天道不容,这胎就会不稳,故而女子就会无故肚痛,孩子多半也保不住。

    就算抱住了,十之*也养不活,生下来的多半都是死胎鬼胎。

    万中无一能活下来的,那就是妖孽降世,邪祟临门,乃是大凶之兆。必会克死全家,乃至全族,十分凶恶。

    而这类守着胎等夺肉身的恶鬼邪祟,多半也是跟孕妇有仇。正所谓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所以皇女会碰上这种事,只能说明她自己做了恶,惹了祸。

    哇!灵异鬼片啊!末璃听得一愣一愣的。要是在现代听这个,她一定一笑了之,纯当八卦。可自己也经历了一番魂穿,就叫她不免神神叨叨起来。

    天地之间,宇宙洪荒,自有一股冥冥力量,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依她所见,皇女多半是先兆流产。在现代这很普遍,打个激素,吃点保胎药,十之*孩子都没问题。

    古代医疗条件差,自然就只好假托神鬼之事来解释。

    皇女现在吃了祁进的药,应该没问题了吧。

    她如是问他,祁进笑而不语,催促她早点休息,明天就动身启程。

    穿好衣服,她长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屁股。又要启程,又要骑马,这一路,屁股都要被震碎了,有木有!现代人还觉得骑马好玩,好玩个屁啊,简直酷刑。

    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钻出帐篷,立刻被外面清寒冷冽的空气激了一脸,顿时精神一振。

    好冷啊!

    她自以为起得早,然而此时木那坨的牧民们早已经都起来了,忙着烧水做饭挤羊奶,十分热闹。

    “小主子,这边!”梅若华高喊一声,朝她招招手。

    末璃跑过去,对方就递给她一杯热水和一小碟青盐,给她擦牙用。

    所谓青盐就是加了碎茶叶末的细盐,用小毛刷蘸着刷牙,跟牙刷一个道理。只是滋味不如牙膏,又苦又咸的。

    刷完牙,梅若华又递给她一块热毛巾擦脸。擦完脸又往她手心里倒了一点羊油,让她搓开了抹脸,防止冻伤和干裂。

    这羊油用的是吃奶的羔羊身上所出的油脂,没有膻味,特别细腻。有特别浸泡过香花,自然带一点花香味。擦在脸上一点也不腻。

    搓完手脸,她就等着吃饭。

    祁进和晓乐不知道去了那里,都没看见他们,也许是跟族长去辞行了吧。

    牧民送来了新挤的羊奶,还有新做的饼。见早饭还没做好,她索性就去溜达溜达。

    梅若华有些担忧,叫她小心些,别撞上大齐使团里的熟人。

    末璃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撞上了也不怕,她不承认,谁还能真在这儿把她当鎏玥的皇帝。昨晚她怕萧继远,也是一时没想到。

    皇帝,得坐在金銮殿上,手握重拳,号令天下,那才叫皇帝。

    赤手空拳,站在人生地不熟的草原上,她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当然,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傻傻往使团跟前凑。就是在自己人的地盘,绕着帐篷走走罢了。

    说着她就溜溜哒哒的绕着帐篷转圈,转到背后,竟然发现昨晚那条牧羊犬还在,看到她,狗狗立刻跑过来,绕着转圈。

    “你是在保护我吗?哈哈哈哈,真是辛苦啦!”末璃蹲下,伸手拍拍狗狗的脑门。

    真是好狗啊!忠心耿耿!在现代,狗狗也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呢。

    正和狗狗玩闹着,忽而从帐篷后的草垛里钻出一个人,定定看着她,沉沉问道。

    “你是谁?说!”

    她吓了一跳,蹭的就站起来,定睛一瞧,顿时张大嘴。

    “你!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站着的,正是萧继远。萧大人头上身上全是草屑,脸色阴沉,双眉紧皱,眼睛里冒着血丝,眼圈一片浓浓的黛影,显然是一宿没睡。

    这家伙难道就躲在这草垛里蹲了一宿?专等着她吗?不会吧?

    末璃都吓傻了!

    不过这纯属她自作多情,萧继远压根不知道她在这儿,自然也不会是等他。但他确实躲在草垛里等着什么。

    昨天他来找祁进道谢,结果被小圆脸的孩子以“我家主人已经歇息了”为由,蛮不讲理的赶走。

    他走了几步,总觉得心里不得劲。这个商队太奇怪了,姓祁的太奇怪了,弄不懂这伙人,他心里不安。所以又偷偷折返回来,藏身在这个草垛里。

    藏在这里干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躲起来偷偷观察一下,多少能了解这姓祁的到底什么路数。

    他蹲了一宿,结果发现这群人就是吃饭睡觉,并无异常。

    半夜有人巡逻,但也只在自己的范围内,并不招惹其他人。总之就是很安分,很安稳。

    原本他怀疑这伙人是间谍,来刺探大齐的情报。虽然间谍怎么会有狼王令,说不通。但这一晚看来,对方应该不是间谍。

    原本应该在天亮之前离开,但他真是累极了,竟然打了个盹。等再醒过来,就已经天亮,到处都是人声,反而走不了,只好继续蹲着。

    却没想到,这一耽搁,竟然让他撞上了末璃。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

    听声音只觉得耳熟,等想起来人都炸傻了。当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因为鎏玥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在大齐的草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这声音真是太特别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那小皇帝的声音会记得这样牢。

    这种男不男,女不女,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的嗓子,偏偏还挺好听的。叫人一听就忘不了!

    他一时激动,就从草垛里钻了出来。

    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华丽衣服的小孩再跟一条狗说话,原来是狗,他还以为是人。

    他心中激动,就问了。

    这孩子一抬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就涌到头上,轰的一声,全炸了。

    竟然真的是鎏玥的小皇帝!

    这小妖怪的脸,但凡看过,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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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萧大人遇见了小皇帝,会发生什么呢?下回分解!   皇上请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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