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说要拜入你的门下,而且你还答应了?!”
宫旬很想敲敲路御医的脑袋,她到底是有多天真,才敢把那个蛇蝎女人留在自己门下?
“当时那个情况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贺兰的身份并没有完全证实,这一切还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她相信宫旬,却没有办法在那样的情况下就冷冰冰地强行撕下她的面具。
如果她不是闻喜,那对贺兰姑娘的伤害太大了。
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她很有可能会杀了你。”这样让他如何敢放路曼声去杏林书院上课?
原本以为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走进了一个恶魔。
除了这正阳宫,或许更应该说除了在他的身边,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对路曼声而言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宫旬遇上这样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计就计,想要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现在情况不同,遭遇这种事的人是路曼声,他不希望她冒一点险。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另一位还不到二十岁,年轻活跃,性格跳脱。
这两个人合作,和第一组一样,让人眼前一亮,期待着会有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窦心鱼和卓小佳,平日虽然喜欢斗上几句嘴,一到正事的时候却能合作无间。
而兴舟生和苗若辉,就连路曼声都不敢肯定了。
叶上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从正常情况来看,应该是年轻好动的苗若辉装病,老成持重的兴舟生当大夫。
兴舟生那副样子,不需要任何装扮,也不需要故意拿捏姿态,就已经是个最标准的大夫模样了。
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好了,你当病人,而苗若辉你要做大夫?”
兴舟生这把“老骨头”,叶上午没有办法想象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装病的样子。
再加上他平日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副情景想想就觉得怪异。
当然,人吃五谷杂粮,谁能免得三病九难?
生个病是正常的,兴舟生扮病人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真生病和装病情况就不一样了,倒不知道兴舟生要如何表现路御医的命题。
飞尸鬼疰(音同助),哦呵,这个命题可就棘手了。按照这个大范围,择取一个方向加以发挥。
这不但考验装病者的理论学识,还要看那大夫是否有着扎实的功底。
别说,兴舟生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他平日老成,但做事也格外认真。凡是路御医让他们做的,他都会严格去完成。
这一次也一样。
他把这当成是自己的挑战,要想脱颖而出,就得多在路御医面前表现表现。而且他也想让路曼声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跟在她的身后学习,是真的成长了。
理论知识对于学了二十多年医术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即便通过了也不会觉得骄傲。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他想要突破自己,各种方面的。
兴舟生并不像别人想的那般持重保守,他的骨子里也有玩性和活跃的一面。
这一次扮演病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事例。
在看到路曼声的命题后,兴舟生站到一旁,思考了一会儿,便走到中间,冲叶上午和路曼声拱手:“路御医,叶御医,舟生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开始吧。”叶上午道。
只听叶上午喊了声开始,兴舟生便嘭地伏倒在地,如中了邪一般,身体抽搐着。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自带特效的表现方式,让路曼声都觉得吃惊。
这个汗可不是说来就来的,他竟表现得如此真切!
忽然!就像是有一股邪风灌入了身体,从嘴、喉、胸腔、再到小腹,猛地一痛,兴舟生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腹,恍如要将它们剜出来一般。而他的身体,也因为那种疼痛一下下地颤动着。
如果说之前,苗若辉尚有疑惑,待到这里,兴舟生影帝般的表现让他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走上前拉起了兴舟生,高兴地抱住了他。
然后又飞快地放开他,跑回到答题桌后面,飞快地写上了自己的答卷。
治猝中恶风,贼风寒冷入腹便绞痛,或飞尸遁尸,发作无时,抢心胸满胁痛如刀刺:吴茱萸,桂心,芍药各二两;干地黄,干姜,茯苓,甘草,细辛,当归,羊脂各一两。
以上十一味药,分别切细,用八升水来熬取三升,去掉药渣,加入羊脂融化完毕后,分三次服用。欲通利者,加大黄二两。
完美无缺,路曼声毫不犹豫地为两人打上了五颗星。
依次下去,这一次室内考核的成绩也出炉了。
不觉间,已经耗去了一下午。
路曼声的十一位学生都如愿通过了考核,下个星期,他们会走出杏林书院,届时有许多未知的事在等着他们。
这节课还真是长得可以,路曼声走出杏林书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管贝看见路御医走出书院大门,连忙将马车驱了过来。
“路御医今日可是拖堂了?”
“啊。”拖了好久。
但时间紧迫,这节课又足够精彩,倒没有人抗议什么。
所谓的精彩,则是由他们自己营造的。就是那位过去喜欢找茬的窦大小姐,也完全忘记了时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果然以后还是让他们多多参与和表现,自己做夫子的多听听、多看看也便罢了。
路曼声刚准备上马车,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多久未见的贺兰。
贺兰穿着红色衬底白锦袍,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路曼声,开心的笑着。
她这笑本是极美,在看到她时那种惊喜的样子也不加掩饰,但路曼声的心里却漏跳了一拍。
而且那笑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像是那张脸皮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路曼声想,这或许可能是因为她自殿下那里得知了贺兰可能的真正身份,心里对她有了戒备和紧张,才会作此感想。
贺兰在看到她时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
“路御医,果然是你。”
“贺兰姑娘。”
“嗯!我在附近办事,看到路御医从里面出来,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抱歉,贺兰姑娘,我之前应该多去看你的。”
“哪有的事,路御医贵人事忙,又身份尊贵,出趟宫都不容易,哪有时间来看望贺兰。贺兰本来也是不想来打扰路御医的,正好撞见了,要是不打个招呼,那贺兰也就太没有礼数,要被人笑话为狼心狗肺了。”
“何以如此说?”
“贺兰能有今日,来这城里拜师学艺,还有机会进入这杏林书院学习,全赖路御医给贺兰这样的一个机会。贺兰心中感激,一直想着来答谢路御医。却不敢贸贸然来找你,担心别人说……”
“说什么?”
“说贺兰借机攀附路御医。”
“贺兰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帮你拜师入学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学有所成还是贺兰姑娘自己努力……你刚才说有机会前往杏林书院入学,这是怎么回事?”路曼声反应慢半拍,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贺兰刚才说的话。
这大概是路曼声自贺兰出现之后,就在想着太子之前警告她的那些话吧。
她还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姑娘当成是闻喜,至少那双眼神,在此刻的路曼声看来是通透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闻喜的演技太好了。
“贺兰已经通过上次的院仕考核,凡城中书院子弟,通过了杏林书院专门针对书院子弟的考核,就有机会步入杏林书院学医。老师也赞同贺兰尝试,他认为,认为……”贺兰偷偷瞥了一眼路曼声,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贺兰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老师认为贺兰一介女儿身,资质又不高,很难有大作为。但凭借着自身刻苦努力,只要寻得恩师耐心教导,还是有机会出师。老师给学生指了一条去路,让我拜入路御医门下。方才我在书院外徘徊,一直犹豫着进与不进。就在贺兰心生退意,决定离开之时,路御医突然现身。冥冥中好似有天意,不让贺兰错过路御医这位老师,故而这般兴奋。”
说着,贺兰竟当街跪了下来。
“贺兰知道路御医收徒严格,门下虽有多位弟子,正室入门弟子却是一个皆无。贺兰不求能拜入路御医门下,只求路御医能向贺兰打开一方便之门,让贺兰也有机会进入路御医的班级学医。贺兰一定尽己所能学好医术,来报答路御医的恩情”
“贺兰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曼声受不起你这般大礼。”
此时此刻,路曼声也没有想着这个人危险。这么近的距离,贺兰要真想杀她,那她早已经得手了。
“路御医如果不答应贺兰,贺兰就不起来。”
正式的拜师礼,诚意十足,眼前的人仿佛真的是一个热爱医术的女子前来拜师,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果拜师不成功,就会一直跪在那里。
路曼声似乎已经看到了事情的走向,于是只得点头。
贺兰惊喜,眼里一片明亮,然后高兴地冲路曼声挥手,离开了书院门前。
临走的时候还告诉路曼声,她一定会努力,不负路御医之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贺兰,路曼声觉得她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
似乎这次见到的贺兰,与她在城郊见到的那位姑娘有所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路曼声一时却想不明白。
宫旬一回宫,就急急忙忙来到了琉璃殿,不待路曼声站起行礼,就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听说那位叫贺兰的女人今日又来找你了?”
“是的。”
“是我的疏忽,居然让她接近你。”
“殿下,我现在完好无损。”路曼声觉得太子殿下的情报是不是出错了,虽然之前有一系列的事实证明贺兰极有可能就是闻喜。
但今日所见,不似有假。
贺兰笑起来虽怪,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是让路曼声很在意。
宫旬则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我的路御医,你怎会如斯天真?”
“……”
“你这条小命还能活着回来见我,我真是谢天谢地。”之前让护卫一直暗中保护着路曼声,但那闻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路曼声今日又在杏林书院上课,黄昏方出。哪里知道,她一出现那个女人就跑了出来。
打了个措手不及,要是她不顾一切也要置路曼声于死地,那这会儿……
不,宫旬摇摇头。
这种事,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一定要将路曼声好好保护起来,大不了杏林书院的课不去了,宫外的诊暂时也别看了。之前他因三国和谈和金慕殊的事耽搁了,没有时间来处理她的事。现在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他要好好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回来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对方仅是闻喜一个人,宫旬早就下手了。
之所以一直等着不动她,就是因为宫旬意识到在闻喜的身后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这次金慕殊案件,这个女人看似无关,却在前一天出现在木哈哈儿小王爷包下的天仙楼中。
宫旬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单纯的偶然。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以他对闻喜的了解,虽然出手狠辣有些城府却太过自负,而且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
她那么痛恨路曼声,见到她会杀之而后快,不可能每次都理智地考虑好自身的处境。
除非有一个很厉害的高手在她的背后指点,那个人的身份和实力就连闻喜都得乖乖听话,不敢违背那人的意思。
这让宫旬不禁把那人和这次和谈之后的事联系起来。
在揪出了大食王这个幕后主谋后,他们也掌握了一些大尧朝中某位皇族和大食王勾结的证据。
但这件事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他们的线索也硬生生地断了。
一切变得毫无痕迹。
那个时候宫旬就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一位特别厉害的高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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