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后已回宫,宫里再次恢复了每日早起为太后请安,王婶坐在坤宁宫的主位之上,接受各宫妃嫔们的参拜,心中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若是之前有人说能让她见上儿子一面,她都觉得是做梦,如何能想像有一天她也可以坐在后宫最尊贵的位置上接受宫中这些贵人们的参拜?
好在她曾经在宫里也待了些年头,看过也听过,如今做起来也不觉得多难,习惯着习惯着也就真的习惯了。
初七,宫中大排筵宴,凌小柔也真是下足了功夫,这顿宫宴比起年宴还要丰盛,当初因刺客的原因而没有呈于人前的满汉全席终于被凌小柔成功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虽然因很多食材的限制,凌小柔做出的满汉全席经过不少的改动,连名字也改成了全席宴,但那可以称之为壮观的宴席,让每一个见过之人都叹为观止,没有人不为之称颂。
宫宴之后,凌小柔便与王婶告辞出宫,回到宁远王府,虽然王婶不舍,可也知道宫里不是凌小柔久留之地,再留久了贺楼远都得急眼。
满汉全席的神话迅速在京城流传开,初十这日君悦楼也适时地推出了相应的全席宴,只是以菜品档次分出五档,最贵一档全席宴价值八百八十八两共八十八道菜品,道道都是美不胜收,最末一档也是价值二百八十八两共二十八道菜,将一百零八道满汉全席菜穿插其中,若想将整套全席宴都吃个遍,那就得将所有的全席宴都点上一遍。
从全席宴在君悦楼推广,君悦楼便成了京城饮食的风向标,有身份有地位的都以能吃得上君悦楼的全席宴为由。
那些商人们更是看好这点,但凡求人办事,只要有能力的都将人请到君悦楼,一桌几百两的全席宴摆上桌,那可是倍有面子的事。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全席宴的成本也就十几二十两的事,可谁让别人做不出这样的宴席?只要几百两银子就能品尝到皇上吃过的美食,这银子花的值。
只是全席宴做起来颇费工夫,每日最多也就能接待十五桌,来订席的人又太多,从初十推出全席宴开始,就已经排到了十天以后,而来订席的人数还愈演愈烈。
贺楼玉整日坐在王府里对着帐本算来算去,只君悦楼推出全席宴的第一日就赚了近万两,实在是来钱太快了,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凌锋坐在贺楼玉的对面,看着贺楼玉一惊一乍的算帐,脸上不显,心里也犹如翻开了花,妹妹不但长得美,也太会赚钱了,真嫁进宁远王府,那得让贺楼远占多大的便宜啊。
不行,可不能让贺楼远太过得意,不好好难为难为他,他哪里会知道大丫的好呢?
于是,绞尽脑汁的凌锋真就计上心头。
正月十四,下了早朝后的凌锋就带着凌睿溪,牵上小黑团子,又带了两个来京城后自己买的小厮,将凌小柔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匆匆地洗漱过后,一脸睡意正浓的凌小柔被带出了宁远王府。
虽然皇上为威烈将军准备的将军府还未建成,也不影响凌锋自个儿掏银子买宅子。
这是一座位于城北的大宅子,原本是一位南方的商人的府邸,后来商人年岁大了,要回乡养老,这才将京城的生意结了,带上家人回了南方,宅子便被凌锋给买了下来。
因原来的主人是南方人,从假山到园林再到小池拱桥都透着南方的精致,凌小柔一眼就喜欢上这座宅子。
当得知宅子已是属于凌家的产业后,更是抱着凌锋的胳膊兴奋了半天,连旁边的凌睿溪都一个劲地说姑姑像小孩。
有了宅子自然就得要下人,这么大的宅子若是要凌小柔自己来打扫一天也不用做别的了。
跟来的两个小厮都是凌锋在京城里买来的本地人,京城的人牙子也是熟识,很快就将一个人牙子找来,还带了男女老少不少的人。
有凌锋在,买人这种事就都交给他来做,凌小柔则带着凌睿溪,后面跟着小黑团子,围着小池边上跑来跑去。
池子里的水已结成厚厚的冰,用一块木板铺在冰上,凌睿溪趴在上面,凌小柔照着木板的一边踹了一脚,凌睿溪就从小池的这边滑到那边,还怪好玩的,把孩子兴奋的张着小嘴直叫。
等凌锋将下人买好之后,到后院来找,就看到玩的大笑不止的姑倒俩,果然还都是两个孩子呢。
买好下人,剩下的事只要交待下去就有人去做。
因宅子的原主人走的路途遥远,只带了家中细软之物和装了几箱子的贵重之物上路,像桌椅床箱都留在宅子里,折算了银两,如今住进来只要再添几床棉被就好。
让人将宅子里的地龙烧上,很快屋中就暖融融的,比南方的初春还要暖和很多,凌小柔就想往后真回了南方也要在宅子下面铺上地龙,不然冬天就是不冰天雪地也够冻人了。
宅门外的匾也换了凌宅二字,凌小柔很喜欢这座宅子,只可惜再住上十几日,贺楼远和老太妃就要启程回蓟城,凌小柔也觉得那里才是她的根,总不能在京城里一直住下来,这么大座宅子就要荒了,便与凌锋商议等过些日子他们回蓟城,就将这座宅子租出去,在京城这地儿,这么大的宅子,每年租金都要千两呢。
凌锋沉吟片刻道:“大丫,哥这次怕是要被留在京城为官了。”
一句话就将凌小柔的热情都给浇
熄了,她真没想过凌锋会有不回蓟城的可能,满心算的都是一家团聚,就是她嫁给贺楼远也不分开。
可当凌锋留在京城的话说出口,凌小柔才愕然发觉,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京城虽好,凌小柔却总有种漂泊异乡的不踏实,可若是凌锋被留在京城,凌睿溪肯定也是要留在京城的,她又岂能独自跟着贺楼远回蓟城?
可就是她愿意陪着凌锋留在京城又能留多久?老太妃已不止一次地跟她说起要她和贺楼远早日完婚的想法,只要她点头,老太妃就会请媒人上门下聘,到时只要她嫁人了,还是要与凌锋和凌睿溪分离,到时一边在京城,一边在蓟城,千里迢迢的,怕是几年也见不到一次面了。
见凌小柔情绪低落,凌锋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一想到妹妹要嫁进宁远王府,他心里就不舒服,可妹妹嫁人也是早晚的事,宁远王府知根知底,贺楼远也是值得托付的人,他最多也是就难为难为贺楼远,还真能为了让妹妹留在身边就棒打鸳鸯了?
可如今,他无论是功绩还是声望在大衍国都是空前的高涨,贺楼远的意思也是希望他借此留在京城再进一步,若是跟贺楼远回了蓟城,这辈子怕是都要在贺楼远的麾下效力。
无论是为了妹妹有个不输于婆家的娘家做靠山,还是为了他骨子里的骄傲,他都不愿永远屈居于贺楼远之下。
凌小柔自然也明白这点,就是为了凌睿溪,她也赞成凌锋留在京城发展,又岂能为了自己那一点私心,就将这对父子绑在她的身边?
很是洒脱地笑道:“哥哥想留在京城再好不过,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劝你答应我留下来呢。”
凌锋一脸疑惑,凌小柔笑道:“大丫这不是想开个麻辣火锅铺子嘛,正愁不知怎么开口,既然哥哥要留在京城,这铺子咱们兄妹就一起打理,保管不比君悦楼赚的差。”
凌锋笑眯眯地看着凌小柔,虽然他多少也知道凌小柔是为了他而留下,但妹妹的心意他又岂会不懂?
兄妹间,何必要说那些虚话呢?将来多多为大丫备下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宁远王府就是了。
凌府烧了一天的火,屋子里的潮气也都散了,将被子也都烘的干干爽爽,晚上兄妹俩带着凌睿溪围坐在屋中边烤火边吃涮锅,商量明日十五要怎么过。
凌小柔说她早就听人说过京城的正月十五有花灯看,还有元宵可以吃,还有舞龙舞狮,还可以猜灯谜得花灯,让凌锋明儿要多多努力,给她和小溪儿得几盏花灯。
凌睿溪在旁听了直拍手,顺便还提了一句也给小黑团子弄盏花灯,也不知真给小黑团子弄盏花灯,它是能提着,还是能顶着。
凌锋连拍胸膛打保票,保证明日一定不会让姑侄俩失望,别说三盏花灯了,他一出马三十盏花灯也是易如反掌。
听的凌睿溪对他崇拜不已,凌小柔则是一脸担忧,真怕他牛皮吹破了,明日若是一盏都得不到,凌睿溪还不得失望透顶了?
这些日子辣的吃的太多,今晚的涮锅就只是清汤,蘸了些凌小柔用芝麻酱韭菜花调出的蘸料,也是别有风味。
凌睿溪和凌锋都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躺在床上直哼哼,凌锋不时再唱上两句从前在村子里学到的乡下小曲,凌睿溪就在旁边跟着和声。
凌小柔瞧瞧这没出息的父子,真不知若是被外面那些倾慕凌锋的姑娘们看到,会不会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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