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牧草更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天然屏护。
晋末之时,刘裕代晋,改国号为宋,自此天下分裂。武将商雄为避战祸,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机缘巧合下找到这隐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乐业,建立牧场。
由牧场建成至隋统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间,飞马牧场经历七位场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继,具有至高无上的威权。
其它分别为梁、柳、陶、吴、许、骆等各族,经过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围迁出,组成附近的乡镇,至乎沮水的两座大城远安和当阳,其住民过半都源自飞马牧场。
飞马牧场亦是这区域的经济命脉,所产优质良马,天下闻名,但由于场主奉行祖训,绝不参与江湖与朝廷间的事,作风低调,一贯以商言商,所以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玄天机将这些思绪抛开,看向堡垒中诸人,悠悠道:“有客远来,不出来迎接,却做防备状,这难道是飞马牧场的待客之道”
一人拱手言道:“在下飞马牧场二执事柳宗道,不知几位是什么人前往我飞马牧场有何要事”
玄天机看去,出声的是一个中年壮汉,脸容古拙,只是少了一只眼睛,独目仍是闪闪有神。
“贫道玄天机,来牧场自然是要买马”玄天机言道。
“原来是客人”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弓箭。
柳宗道带了几个人出了堡垒,骑马到了玄天机身前,拱手笑道:“公子请进来说话”
玄天机微微笑道:“固所愿也”
在柳宗道的陪同下,玄天机一行人向着里面走去,一路上不同类的禽畜,牛羊被木栏分隔开来,牧叱喝连声,驱赶着牛羊;也有农人在田中默然工作,耕牛不时发出低鸣。一切井然有序,好似世外桃源。
卫贞贞开口道:“公子,世间竟有如此地方,真是让人羡慕啊”
“此地风景秀美,民风淳朴,的确是个好地方”玄天机也微微赞道。
“若公子不再助纣为虐,妃暄愿与公子隐居于此,逍遥自在,琴瑟相和”师妃暄空灵的声音突然在玄天机耳边响起。
听到此话,玄天机还没有言语,白清儿却“噗呲”笑了出来。“妃暄妹妹想得倒美,这么快就想做清儿的主母,姐姐先教教你规矩”
师妃暄没有理会白清儿的调笑,认真言道:“妃暄虽然失了武功,但师尊却不知道,师尊定会请来四大圣僧,甚至是宁真人前来对付公子。公子固然厉害,但在几位大师的围攻下,怕也讨不了好处。只要公子放弃辅佐昏君,妃暄愿意禀报师尊,此生此世跟随公子,绝不反悔”
“妹妹这么快就代入了身份,真是难得”白清儿哼了一声,继续言道。“妾身也有一件事要禀报公子哩,前些日子公子大发神威斩杀的任少名,是铁勒武学宗师飞鹰曲傲的独子,这一会儿曲傲怕是已经南下,来寻公子的麻烦。还有,那艳尼常真和恶僧法难可是清儿门派中人,公子一声不吭就斩杀了他们,清儿的师尊怕会前来问个明白”
“哦”玄天机玩味道。“清儿倒是有心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他们不足为虑。就算是他们联手,又能如何,一群土鸡瓦狗之辈若真敢寻来,一战可使天下定这世上不安分的因素越少越好”玄天机面露冷冷色,幽幽道。
柳宗道听得心惊肉跳。先前,他听得“玄天机”一词,只觉有些熟悉,却也没有多想。但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此道人正是当今大隋国师玄天机,前些日子斩杀了任少名的厉害人物。他心里暗暗苦笑,也不知国师到此有何贵干,若真想对飞马牧场不利,飞马牧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仿佛看穿了柳宗道的心思,玄天机悠悠道:“柳执事尽管带路,贫道没有恶意”
玄天机的话仿佛带有一种魅力,柳宗道立马心神平静了下来,他恭敬言道:“谨遵公子之令”
众人继续向里走去,到了内城前边。只见城墙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露,穴兀峥嵘,飞鸟难渡。城外有一河流,需放下吊桥,跨河而入。
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的内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玄天机放眼望去,四周的建筑物无不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场主商秀珣的起居处是飞鸟园,位于内堡正中,由三十余间各式房屋组成,四周围有风火墙,是砖木结构的建筑组群。
一路走来,庄园居于高处,不时可看到飞马城下延展无尽的牧场美景。
五人先后穿门过户。或经天井,或走游廊,最后柳宗道引他们来到一个花厅内。道:“请公子稍等片刻,我家场主马上就到。”
玄天机点了点头,示意几人坐下。他也不急躁,拿起桌上的香茗,细细品味。
很快,后厅走出一女子。玄天机目光微微一亮,来人仪态万千,乌黑漂亮的秀发
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得异乎寻常。淡雅的装束更突出了她出众的脸庞和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她那对美眸深邃难测,浓密的眼睫毛更为她这双像荡漾着最香最醇的仙酿的凤目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这位便是商场主吧”玄天机站起身来,缓缓言道。
“秀珣来迟,还请国师恕罪”商秀珣抱了一拳,微笑道。
“哦场主竟然认出了贫道”玄天机看向商秀珣。
“国师说笑了,国师的大名,当今天下何人不知,只有像任少名那样的蠢货才想着挑衅国师的尊严”商秀珣面露解恨之色,缓缓道。
“秀珣倒是会说话,本公子很是喜欢”玄天机言道。“看秀珣的样子,莫非与任少名有什么恩怨”
“任少名是铁勒人,对中原百姓极为残暴,他纵容铁骑会的强徒妇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并经常骚扰相邻城镇,我飞马牧场也受其迫害”商秀珣恨恨道。“这次多亏国师出手除了此僚,替天行道,秀珣真是感激不尽”
玄天机摇摇头道:“我也只是顺手而为,秀珣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先看看马匹如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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