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祖母说刚才又见到了已经过世五年的父亲,秦雁惊恐万状,
她惊呼着:“阿年,快來,,”
身强力壮的赵丰年从外间冲进來:“什么事,”
“快,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赵丰年什么都沒问,拉亮了住所里所有的灯,只有十來平米的里间灯火通明,
他才小心翼翼地向秦雁打听:“出什么事了,”
“别问,,”秦雁头也不回地细细打量着房子里的摆设,一点也看不到有人來过的痕迹,
她对老人说:“嫲嫲是想念爸爸做梦了吧,”
“不是做梦,是你爸爸回來了,刚才就站在我的床前……”
秦雁这才注意到,放在老人枕边的那张平时叠的整整齐齐的“陀螺被”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
这大半年來,老人的身体状况越來越差,老人已经在悄悄为自己准备身后事,
老祖母是信佛的,以前每天都要到北山峰下的紫竹院当义工,这张“陀螺被”就是紫竹院的方丈赠与她的,
“陀螺被”深黄色,上面描着许多类似陀螺的佛教符号,据说死后盖上它可以平安到达西天极乐世界,老人一直把它放在枕边,以备急用,原來装在一只装雨衣的薄膜袋子里,现在袋子的扣子已经打开,“陀螺被”也有一小半落在了袋子外……
秦雁压低声音对赵丰年说:“家里进小偷了,,”
赵丰年紧张起來:“在哪,要不要报警,”
“别报警,,”
“为什么,”
“啰嗦什么,叫别报就别报,,”
赵丰年还想说什么,听得老人说:“阿年,别怕,雁妹的爸爸也不是第一次回來了,自己的亲人,沒什么可怕的……”
“沒事,嫲嫲,我不怕,”
“呵呵,男仔就是男仔,你的胆子比雁妹大,天亮后陪雁妹去买些感冒药,还有元宝香烛纸钱,烧给你那沒见过面的‘外父老’……”
“外父老”也是绿玉的方言,意为“老丈人”,阿年已经是半个“绿玉人”了,听得懂老人的话,
他连忙回答道:“嫲嫲放心吧,天亮我就和秦雁一起去办,”
“还早呢,你和雁妹先睡个回头觉吧,,”
“嫲嫲,那我们就出去了,你也再睡一会吧……”
秦雁怕赵丰年说漏嘴什么的,抢着回答,拉拉他,走出了外间,
外间的那张单人床原來是弟弟秦鹄睡的,老祖母原來身体硬朗时,秦鹄很少回來,床铺一直闲置着,老祖母现在身体不好又派上用场,秦鹄一个人睡在上面倒沒什么,秦雁和赵丰年两人睡在上面却显得有些挤,
这正中赵丰年的意,这样他们就可相拥而睡,虽然睡醒后有点累,两人反而觉得比出租房那间双人床睡得舒服,
从里间出來,两人继续相拥而睡,赵丰年觉得怀里的秦雁在瑟瑟发抖,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别问,搂紧我,,”
赵丰年不再说话,把她整个身子都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房子里死人般寂静,只闻到两人粗粗的喘息和墙上电子钟秒针走动的铮铮声,
“你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秦雁埋怨道,
“你不是让我别问吗,”
“我让你别问,可沒让你不说话呀,,”
“说话,说什么,”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我说了,”
“哎呀,说吧,,”
赵丰年想了想:“我听嫲嫲刚才说,好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我记得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你真的以为是你爸爸的灵魂回來探望老人,”
“真看不出,你也信这个,”
赵丰年傻笑着:“嘿嘿嘿,,”
“真傻,我才不信,我相信秦鹄的判断,,”
“秦鹄怎么说,”
“他说是高人摸进來要找父亲藏在这老屋里的宝藏,”
赵丰年倒吸一口冷气,
“秦鹄估计这房子里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也相信他的说法……”
赵丰年觉得这姐弟俩的看法确实有一定道理,
这栋楼和附近的几幢楼房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旧建筑,煤渣砖和预制块材料的七层楼房,因为地段好,早被开发商看中,准备将这里改造成“电梯楼”建筑群,这里的好多户人家都陆续与开发商签了合同搬出了这里,这栋楼里,只剩下三户人家,开发商私下开出了高价钱,另外两户打算下月就搬出去,只剩下他们一家,因为老人沒有点头……
“可是,这里到底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别问,”
“好,不问不问,,”
赵丰年拥着秦雁合上眼睛,一会就发出了甜美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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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第二天,秦雁跟弟弟说了这事,
秦鹄不相信鬼,只相信死去的爹妈在这屋里藏着值钱的东西,他希望小红的到來,既能照顾老祖母,又能守住家里的“宝藏”,还有……
秦鹄的脑子浮现小红撩起圆领子白色长袖衫下摆擦拭脸上的泪水,无意中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肚腩和半截黑色的胸衣的情形……
他舔了舔焦干的嘴唇,
小红來到秦家的第二天,秦家就发生了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傍晚,小红和秦鹄的正在准备晚饭,老祖母突然感到很困倦,说:“我到床上去躺一下,晚饭就有劳你了,,”
秦鹄要到市场去“斩烧鹅”回來给小红接风,
小红将老祖母扶进里屋躺下,回到厨房做饭,她突然记起,虎狼镇“佳肴餐馆”的大厨胖子黄伯伯那年也是晚饭的时候说非常困倦,回房间躺了一下就再也沒有醒过來,
她急忙返回房间,看见老人已经坐起來,连忙上前要将她扶着躺下,不料老人一下就歪倒在了她的怀里,她俯身到老人的胸口一听,已经沒有了心跳,吓得顿时哭喊起來……
她想打电话找“白车(救护车)”,可是她的手机那天被“马脸”德哥抢走了,还沒有钱买新的,老人的家里既沒有座机,也沒有手机,情急之下,她打开了房门,抱起老人家,往楼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快來人呀,,救命呀,,”
楼下士多店的老板闻声赶來,老祖母在小颖的怀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医生解释说,老人的心跳骤停的时间很短,小红抱着她跑下楼梯的时候相当于给老人“起搏”,这种事并不少见,
秦家姐弟感谢小红救了老祖母一命,
赵丰年说小红不但能起死回生,竟然能抱起比自己重十几斤的老人家从三楼跑下來,创造了两项“奇迹”……
老祖母出院的那天,秦鹄正式问赵丰年:“老祖母住了十多天院回家养病,正需要一个人照顾,小红会做饭,又懂得怎样服侍人,把她留下來照顾老祖母吧,怎么样,”
他这番话的后半截是对阿年说的,
他虽然知道跟这个“准姐夫”说这样的事沒多大用处,可还是希望先得到他的支持,
果然,阿年说:“我同意沒用,要问你姐,”
“姐那里我负责问,可你也表个态呀,”
“我沒意见,小红,你愿意吗,”
小红看看阿年,瞅瞅秦鹄,回答:“嗯,,”
阿年问:“‘嗯’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秦鹄不耐烦地替小红回答:“哎呀,就是同意,小红,你说是不是,”
“嗯,,”
阿年又说:“还不知老祖母愿不愿意呢,”
秦鹄回答:“老祖母正巴不得呢,,”
阿年不再吭声,他知道,老祖母很疼爱她的这个男孙,他要做的事,几乎沒有不同意的,他不放心的是秦鹄对小红的殷勤劲,
阿年虽然与秦雁还沒登记结婚,已经在老屋附近的一个巷子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二手房同居了,旧房子里老鼠多,他们养了一只大黄猫,
一周前他们要参加一个“苏杭七日游”的团去旅游,嘱咐小红每天晚上过來喂猫,
秦雁的那间二手房所在的巷子很冷清,小红看到它就想起在八卦街发生的惊悚一幕,好在有秦鹄陪在她的身旁,
吃过“冬至饭”,小红收拾妥当,就要过去喂猫,
秦鹄站起身來,可双脚怎么也迈不开,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就不去了吧,”小红赶紧过去搀住他,
他定了定神,看到墙上的灯已经不再摇晃,甩开她的手说:“沒事了,走吧,,”
“哎,”
小红知道,他是担心她还会遇到“虎狼镇三哥”的人,总要陪伴着她一起同往才放心,
她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秦鹄避开她的目光,面无表情说:“走吧,,”
两人结伴从老祖母家出來,拐一个弯,來到喧嚣的城市主干道,沿着公交车线路走一站,走进公交车站后的一条小巷,就來到了一栋沒有电梯的七层楼房,
秦雁的房子在四楼,开了门,打开灯,拴在厨房里的猫早就闻到鱼腥味,“喵喵,,”叫起來,
小红换了拖鞋,走向厨房,边走还边与小猫说着话,
“猫猫,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來了,,”
她倒掉了小猫昨天吃剩的食物,洗干净了盘子,把带來的鱼头鱼尾倒进了盘子,给小猫的“便盆”加上煤灰,盖住了上面的猫粪便……
小猫蹲在盘子前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鱼鲜,
她向小猫摆摆手:“小猫,你慢慢吃,别让鱼骨头卡到了喉咙,拜拜,,我们明天再來看你,,”
看到小红从厨房出來,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鹄说:“不坐下來看看电视,”
“回去再看吧,家里只有老祖母一个人,我放不下心……”
“坐下來,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小红只得挨着他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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