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房子里,倪新说道:“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历朝历代都有冤死鬼这样吧,在邵主任之前说出你知道的一切,表明一个态度,我也好替你求情。『言*情*首*发..om【.dshubo.书多,更新快】邵主任此次来上海,周副主席知道吗”
老康连连点头:“谢谢倪局长,我一定全都说出来,我们都归邵主任管,是他对我说要来上海办事,周副主席并没有直接交代我,他是否不知道,我并不清楚,不敢信口胡说。”
倪新继续问道:“以前你还见过这两个人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倪局长,您一定要相信我。”
“邵主任单独来过上海吗”
“他没有驾照,学过几次开车,却不敢上路,来上海都会带着司机,有的时候是我,有的时候是别人。”
倪新又道:“周副主席手下有个秘书叫顾静生,你认识他吗”
“认识,军统劫持了他,之后被你们76号误杀了。”
倪新问到了关键问题:“张弛、孙栋盛在哪里下的车他们在车上和邵主任都说了些什么你详细说给我听,一个字都不要遗漏。”
“那三个人是在苏州河进入黄浦江的外白渡桥边上下的车。车上他们没说什么,邵主任似乎和他们早就商定,上车后给我指的路,下车前后也没多说。”
见再问不出什么,倪新命令道:“来人,把他押下去。”
老康急了,起身隔着桌子探身凑近倪新,哀求道:“倪局长,我知道的全说了,您可一定要为我说句公道话,我上有年过六旬”
倪新没工夫听他的车轱辘话,打断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也许还需要你出面指证周所以要委屈你一段时间。”
两名特工上前押走了老康。
另外一间房子里的邵东书彻底崩溃,招出了一切。
影佐祯昭命令把他暂时就地软禁,拿着口供回了办公室,恨道:“倪桑,你看看吧,实在是骇人听闻大日本帝国还占据着大半个中国,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就忙着找后路了”
倪新接过来看罢,叹道:“由此可见当初二位将军认定李主任勾结军统,是不实之词”
影佐祯昭心中如同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来的窝囊,不欲和倪新纠缠这个问题,拿起暖水瓶为自己倒了杯水,顾左右而言他:“邵东书的口供指证周佛海分量还不够,我看还是和小野将军商量一下,谋定而后动,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追捕张弛归案。”
周佛海暗自勾结重庆政府,兹事体大,以影佐祯昭的权限又无法自行处置,必须马上向日本占领军最高当局请示,追捕张弛等军统要犯的工作只能交给76号了。
倪新没有搭话,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茫然看着淡淡的烟雾在空中蔓延、飞散,李士群、赵敬东的脸在烟雾中时隐时现,他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厌倦疲惫。
影佐祯昭和小野平一郎从不抽烟,倪新一向自制,在他们面前几乎从不抽烟。
影佐祯昭追问道:“追捕张弛,你有何想法”
“没有,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张弛不会在原地等候,我估计他乘船逃离了。”
影佐祯昭很是不满,却也无法反驳,只得说道:“倪桑,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连夜赶往南京,我深知你的能力,特别是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相信你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送走影佐祯昭,倪新强打精神叫来何其莘,命他带队去外白渡桥追查缉捕,而后枯坐在办公室发呆。十点,门外传来敲门声,倪新答道:“进来”
郑敏走进来报告:“倪局长,谢威拒不招供,属下想使用电刑,毛处长说您最近定了个规矩:使用电刑必须向您请示,得到许可后”
倪新愣了愣,说道:“容我再想想。”
“是,局长,属下有句话彭军医被关在牢房里,我想他是不会有问题的您看能不能命人讯问后”郑敏和彭军医私交很好,担心追捕刘泽之未果后,彭军医会被当做替罪羊,受到严惩甚至丢了性命,不得不奓着胆子求情。
倪新无心顾及,摆手令他出去,想起四五天没有回家,叫来刘威平说道:“备车,回公馆。”
爱俪园共公寓停车场,倪新以意外的见到了正要上车离开的小野平一郎,他迎上前问道:“爸爸,你怎么来了我听说您去了南京。”
小野平一郎答道:“好几天没见到娇娇,听说他着凉咳嗽,不放心,过来看看,我这就连夜去南京。倪新,你的脸色很不好,虽说时候多事之秋,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没事,您别担心,横山勇将军哪里刘泽之得而复失,是属下的错。”小野平一郎的宽慰让他的心情纾解了不少。
“怎么会是你的错横山勇将军面前我自会承担责任,倪新,我老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小野平一郎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的沧桑无奈,让倪新颇为感慨,答道:“您放心吧,一路保重,这里有我。”
小野平一郎拍拍倪新的肩膀,上车离去。
二十五日上午六点,张弛、孙栋盛回到了根据地,一夜未眠的周成斌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回来了就好,泽之怎么样了我方伤亡如何”
“营救行动很成功,我方只有三个人受伤,我把刘泽之安排在临时搭建的那个位于地下管道内的密室里养伤,命葛佳鹏和小孔陪着他。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新建的一号联络点安排伤员转移,被76号包围了,虽说那个时候冯根生和王德福已经分头离开,我很担心他们也被跟踪了。”
周成斌问道:“冯根生半个小时前赶回来了,说是他派谢威给你送信后,已经把林世荣安顿好了;蔡坤一个小时前回来的,王德福出事了,具体经过、王德福是否还活着,他们负责转移的那名在东荣诊所治疗的伤员的情况,目前都还不知道。”
“谢威我见到了,命他阻拦前来一号联络点接头的孙栋盛,应该是前后错过了,有人鸣枪示警我想是谢威,现在他的处境堪忧。”
周成斌叹了口气,说道:“意料中事,有行动就会有损失,你还不知道吧局本部来了两次密电,严厉申饬,戴老板说要以家法处置你我的抗命、擅自行动之罪。我回电说是我的命令,你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和刘泽之相处的时间不长,在重庆不仅没有任何私交,彼此的印象也不好,毛先生是知道的,应该能瞒过”见张弛要开口,周成斌摆手制止,苦笑道:“别争了,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就算是你全部拦下来,我能脱得了干系还不如由我出面承担,把你摘干净,就算我坐了牢,还有你在外面照应。对了,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
张弛答道:“我命伤员和其他两名战友下了密道,自己离开联络点,想引开敌人,听到枪声后,敌人动手抓捕,枪战中孙栋盛和陈铭开车增援,我们没办法逃出包围圈,只得从地下管线到了汪伪上海市政府,你知道我这次要面见周佛海的亲信邵东书”
周成斌脸色一变,严肃的教训道:“胡闹周佛海私下向民国政府示好,这是绝密也许关系到今后战局的发展,戴老板再三叮嘱要慎之又慎,你怎么可以让邵东书掩护你们逃离万一事情败露,邵东书能扛得住不出卖周佛海吗”
张弛一愣,陪笑解释:“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没事吧我想着和邵东书见面的事也不能耽搁,就将计就计。”
周成斌不敢大意,说道:“说说经过,越详细越好。”
“陈铭刚到上海不久,和日本人、76号都没有照过面,我命他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邵东书,这个人很谨慎,虽说他没有驾照,却还是亲自把车开到了竖井上面,我们上车后他又把车开回原地,和他同来的司机也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后来汽车开到外白渡桥,我们就下车换船回来了。”
“周佛海要的特赦令的事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实话实说的,五张不可能满足,两张校长签字、戴老板副署的特赦令已经办好了,在您手里,请他安排转交地点,随时可以交付。”
周成斌想了想没发现什么纰漏,说道:“但愿没事,唉,失去了八十六号,要打探76号的情况,不会像以前那么方便了。”
张弛提议道:“您说的那个76号的电讯处副处长,能不能向他打听”
周成斌苦笑道:“想什么那那不是我们的人,能帮着一次忙,我已经感激不尽说实话,我怀疑他之所以愿意帮忙,除了共同抗日的原因之外,还因为他和刘泽之私交不错,对刘泽之的人品也很认可的缘故,还是那句话:有行动就会有牺牲,就会有危险,决不能再开口了。唉,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引火上身如果他因此暴露,我心里怎么过的去”
张弛虽很失望,也知周成斌说的是实情,只得说道:“如果张占能逃过甄别,潜伏下来就好了,对了,既然高瑞不撤离了,能不能命她打听”
“不行,倪新在家里从来不谈工作,他的太太鹤子对倪新单位的事,也不感兴趣,高瑞无从打探。”
张弛犹豫了一下,说道:“周局长,我有一个想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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