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讯处的下属答道:“没有。『言*情*首*发..om”
张克清走到一名下属后面,又道:“你这条线是负责牢房监听的吧?有发现吗?”
“是,没有任何异常,刘泽之一直没有说话。”
张克清要来耳机,听了一会说道:“没有说话声正常,怎么连呼吸声、呻吟声都没有?是监听效果不佳,还是线路出了问题?这个人可是76号目前最重要的要犯,出了事——当然,跑是跑不出去,出点别的事——谁又能担待?”
听张克清这么说,那名下属也有点担心:“连呼吸声都没听见?张副处长说得对,谁也没想到刘泽之的骨头这么硬,那些酷刑……万一死了,别赖到我们身上。”
张克清想了想说道:“多事之秋,你们都用点心,我去看看。”
带着一名下属来到76号地下室牢房外,张克清对警卫说道:“现在是谁负责?我要检查一下关押刘泽之的那间牢房的监听器。”
浅野一键闻声走了出来:“张桑,我刚上岗,有事吗?”
“我换岗后检查监听记录,刘泽之所在的牢房很久没有任何声音,担心是线路出了问题,过来看看。”
对刘泽之恨之入骨的浅野一键答道:“那是不能大意了,我陪你进去看看。”
走进牢房,只见满身血污的刘泽之躺在砖台上,也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张克清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浅野一键说道:“张桑,你倒是心软,还同情这个奸细,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好人不长寿,坏人一万年,他的命大,死不了,老彭刚走,每隔半个小时值班的医生都会过来看看。”
张克清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搭话,走到墙边检查线路,对一起过来的部下说道:“电线老化,插头也有点活动,你去找一根新电线。”
那名下属答应着走了,张克清拽下电线,动了动插头,对浅野一键说道:“哪有十字螺丝刀?”
浅野一键顺口答道:“我去找。”
牢房内只剩下张克清和刘泽之,已被惊动了的刘泽之睁开了眼睛,张克清一改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习惯,用身体挡住刘泽之,麻利的把一个体积很小的白色药片塞进他口里,在他耳边说了八个字:“吞下!周成斌会营救。”
刘泽之下意识的吞下药片,心中一凛:营救?周成斌会营救?怎么可能?这是违背军统潜伏纪律的!抑制不住的心酸袭来: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抛弃了自己,原来除了利害,真的还有感情……他突然又想起了徐建雪,眼前一黑,再一次昏迷……
不到两分钟,浅野一键拿着一把十字螺丝刀回来交给张克清,张克清熟练地紧了紧插头,那名下属也拿来了电线换好,张克清说道:“应该没问题了,浅野君,我先走了。”
过了一会,浅野一键又来观察刘泽之,见他的状况似乎更不好了,答道:“来人,让让老彭提前过来看看。”
凌晨四点,睡梦中的倪新被川崎哲也叫醒:“倪局长,局长,您醒醒,刘泽之突然病危!”
倪新倏然坐起,一边着装一边说道:“命人把刘泽之送进医务室,你去叫醒影佐将军,我马上过去。”
影佐祯昭听完倪新的话,说道:“周成斌也是黔驴技穷了,又给我们来了这一手……这么说沈医生给刘泽之送了药?哼!等事情结束,我再和他算账!”
倪新答道:“刘泽之未必知情,沈医生检查的时候,有人陪同也有监听,他开了两种药让刘泽之服用,那里面就应该有诱发心脏病的药品。”
“本想着等天亮了再把伪造好的‘刘泽之’大张旗鼓的送进医院,看样子只能提前了,你去安排吧。”
倪新又道:“那么刘泽之怎么处理?听之任之吗?”
“这个人最好还是让他暂时活着,即使榨不出什么油水,也可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地下室的牢房不利于抢救,把设备都搬进去等于告诉了对手军医院里是假目标……而且那里还关押着张占、和从军医院里押回来的、监控解药失手等其他几名人犯,警卫人员很多,很难做到保密。这样吧,76号的医务室不是有两间病房吗?收拾一间,命人切断对外一切联系,秘密关押刘泽之,让彭军医、沈医生在里面陪护治疗,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入,彭军医、沈医生也不得外出……对外的说法是沈医生需要甄别,暂时被软禁了。警卫工作交由田中胜荣负责。”
倪新答道:“将军说的是,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沈医生本就有伤在身,软禁在医务室便与治疗也名正言顺。我这就去安排,而后属下就直接去军医院了。”
“自从军统有了根据地,今非昔比,此次周成斌又孤注一掷,双方必有一场激战,职业特工是76号最宝贵的财富,再说去的人太多,万一76号里有刘泽之的同伙,也许会逼得周成斌怕伤亡过大从而放弃行动,只命浅野一键带着他的下属随你行动,命令权菅祜整装待发,等周成斌突袭军医院的行动开始后,马上出发负责外围搜捕。把我调来的那个宪兵中队秘密调往军医院,由你指挥。记住:我不需要活口,只要周成斌露面,格杀勿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倪新调来了救护车,亲自指挥两名卫兵从牢房里抬出一个担架,四名全副武装的内卫组警卫和76号的另外一名军医齐峰小跑着跟在后面,上了救护车。浅野一键带着十余名宪兵分乘三辆汽车紧随其后,向军医院开去。
十几分钟后,倪新换了一身便装,带着川崎哲也和何其莘,来到停车场,准备去军医院,权菅祜恰好赶了回来,迎上前说道:“倪局长,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属下有事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说吧。”川崎哲也和何其莘知趣的先上了车。
“倪局长,刘泽之留给您的那个档案袋不是属下主动向影佐将军汇报的,属下带人搜查刘泽之办公室的时候,田中胜荣突然来了,应该是他向影佐将军说了有这么个东西,等到属下向您汇报后,将军找我询问,属下不敢不说实话……”
倪新闲闲一笑,答道:“你没必要解释,将军问你,自然要说实话,何况我也没想瞒着将军。”
“还有件事,您派属下去查看刘泽之租用的正金银行保险柜,里面有一些金条和美元,还有一张清单,属下草草核对了一下,没看出什么问题,没想到刘泽之并没有中饱私囊,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可惜了,走错了路,不过这个人的私德比属下想象的要好得多……您看何时交给您?”
“这个不急,先放在你那里。我命你搜查军统三名在爆炸中受伤的伤员,有进展了吗?”
“还是只发现了一名,没有找到其他两名伤员的行踪。属下无能,请局长责罚。”
倪新答道:“上海这么大,几百万人口,也不能怪你。这样吧,抓捕你发现的那名伤员,交由影佐将军处置。命令你手下的组长们继续搜查,你回76号协助影佐将军。”有田中胜荣和权菅祜留守,倪新才能放心。
“是,局长,你也要多保重。”权菅祜恭敬的打开车门,请倪新上车。
军医院停车场内,倪新等人下了车,一直在军医院里没有撤离的刘威平迎上前来汇报道:“倪局长,按照您的命令都安排好了:住院部一层右侧四套六间单人病房腾出来交由76号使用。先期到达的浅野君已经安排好了明哨,正在安排暗哨。那个假的‘刘泽之’被送进病房了。”
倪新教训道:“什么真假?那现在起,那个人就是刘泽之,在所有的医生护士面前,要统一口径。”
“是,属下记住了。”
“你马上去找院长,就说是影佐将军的命令:半个小时后,我们要派人参与医院前后门的警卫。”倪新一边回答一边向住院部走去。
还没等倪新在布置成临时指挥所的病房里坐稳,宪兵中队的宗队长来报告:“倪局长,按照您的命令,我所属的一百二十名宪兵分两班,每班六十人,乔装成大门口揽客的车夫、病人、陪床的家属、护士、勤杂工等等身份,听候差遣。”
倪新问道:“你这支中队里有多少中国人?”
“九十多名,还有二十余名皇军。”战争打到现在,日本兵员枯竭,以前主要由日本兵组成的宪兵队里的中国士兵占的比例越来越大。
“那些日本人懂中吗?”
“会说几句,懂得不多。”
倪新命令道:“那就别让他们上岗,以免暴露。你把这些人分为四组,每组六人,前后门各安排三个人执勤。”
“是。”
倪新摊开军医院的平面图,说道:“把你安排的哨位标注出来。”
宗队长标出来之后,倪新调整了几处,叮嘱道:“从现在起,你和浅野君每隔一个小时巡视一次,发现可疑情况随时汇报。”
布置好了暗哨的浅野一键回来了,倪新命令道:“把你的哨位,无论明哨暗哨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还有,在所有通往军医院的地下管线埋设炸药。”想起当年郭烜从地下污水管道潜入军医院,营救周成斌,倪新不敢不防。
浅野一键一边标示哨位,一边答道:“是,我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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