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共有三层,而御街的楼坊多是二层建筑,远远就能望见樊楼的三层,所以樊楼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御街最大的建筑群。樊楼如此气派,消费当然也很高,来此地的多是达官贵人或是富商云贾,一般的平头百姓是不敢来的。
戌时时分,天色刚刚开始发暗,樊楼门前已经车水马龙了。
李策远远就望见樊楼大门口张灯结彩,端得是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好不壮观。
韩松还是犹豫不定:“公子,咱们一定要在这吃吗”
“韩老,来都来了,不就吃顿饭嘛,陛下有的是钱,不用给他省。”李策挥挥手招呼弟兄们朝门口涌去。
蹴鞠队这些人多是穷苦出身,多少次从樊楼门前经过都是只敢远远观望一眼,从没奢望过能进去吃一顿饭,没想到今日赢了蹴鞠赛,李策竟带他们来这庆祝,直把一群人高兴得不得了。
张铁奎一路上一直咧着嘴笑,看这厮笑得好不,定是不怀好意,果然他悄悄对身边伙计说道:“俺听说樊楼的姑娘们那叫一个浪啊,哎呦来,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小蛮腰,啧啧”
“铁奎哥,你以前去过啊”一人道。
“我我当然没去过,这不是今天可以去了嘛。”张铁奎挠挠头一脸期待。
樊楼服务果然不一般,李策这一队人马还没都门口,已经有店里伙计迎上来了。
“哟,客官这么多人呀里面请,里面请。”小跑堂极为殷勤。
“客官吃饭还是玩乐”小跑堂一边引导着众人往里走,一边询问道。
李策抬头仰望樊楼里面的结构,暗叹古代建筑的神奇,整座楼居然都是用木石建成的,他瞧东南北三座楼都是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唯独西楼没有什么动静,便问道:“就去西楼吧。”
小跑堂为难道:“客官,您说笑了,这西楼啊,是不对外开放的,其他三楼您随便挑,都有位子。”
李策奇道:“为何”
小跑堂赔笑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这西楼紧挨皇宫,那第三层更是比大内的围墙都高,在西楼三层上可以瞧见大内皇宫的景色”他说道后来一挤眼,不再说下去,意思已经是相当明白了,皇帝家的院子谁敢去偷窥
李策暗自好笑还有这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宋朝才有,历朝历代哪家的皇帝似宋朝皇帝这么好说话,换做他人早给你把楼拆了,弄不好还要把你抓去砍头。
“客官,吃饭、喝酒在二楼,酒足饭饱之后嘛,可以去三楼听曲。”小跑堂很称职,从一进门就给李策介绍个不停。
“来,赏你的。”李策瞧他介绍得颇为卖力,掏出十几文铜钱搭上给他。
“哎呦,谢客官,谢客官。”小跑堂高兴的连声称谢。
“好酒好菜只管上,再来两大坛酒。”李策道。
“好嘞,客官您先喝杯茶,酒菜一会就上。”小跑堂给他们寻了一个大的雅间,就忙不迭跑去上菜了。
“师兄,你也从没出过真定府,怎的见了这等气派的酒楼一点都不吃惊。”官震拉着他悄声问道。
李策哑然一笑,心道:我五星级大酒店都见识过,这樊楼确属这个时代的豪华酒楼,可是与后世的五星级大酒店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见多不怪嘛。
正说着,一人推门进入,却是一个抱琵琶的姑娘,这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画着淡妆,一身淡黄色长裙,颇为清新脱俗。
“奴家小月,唱几支小曲来为大爷们助兴。”她寻角落里一个凳子坐下后,就准备弹唱。
韩松忙道:“这位姑娘,唱一曲多少钱啊”
叫小月的姑娘道:“一曲二十文钱。”
“哎呀,这么贵,不要唱了不要唱了。”韩松连连摆手。
“二十文而已,唱吧,没事。”李策按下韩松的手冲小月笑笑,想不到还有小姑娘弹曲,这等雅事如何能错过。
小丫头冲李策笑笑,轻轻拨起琵琶唱了起来。
小姑娘一开口,李策就有些后悔了,她唱的乃是这个时代的小曲,对于李策这种听惯了后世流行音乐的人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小姑娘唱的他根本欣赏不了。他看向其他人,发现众人都是直勾勾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哪里有半点听曲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群饿狼
酒菜陆续上来,李策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招呼众人吃喝起来,大家都不是斯文人,几杯酒下肚有的人已经开始划拳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吃喝得都差不多了,张铁奎大着胆子问道:“李相公,兄弟们饭也吃饱了,酒也喝够了,我听说三楼还有更好听的小曲,要不咱们去听听”
李策瞧他笑得猥琐,哪里有半分听曲的样子,分明就是图谋不轨,自己就是再大胆,那也不敢公然带着陛下的蹴鞠队去团体啊,再说了,这银子是赵沁儿赞助的,若是自己拿公主的银子去,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啊。
“一边去,踢了一天的球,你不累啊,吃完赶紧回家睡觉去,也不怕猝死你”李策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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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张铁奎等人被李策封闭训练了一个月,早已难耐了,今日又赢了决赛,更是按耐不住春心的躁动,见李策不同意,一个个便接口回家睡觉跑去别地买春去了。
真个雅间瞬间走得只剩下三兄弟了,李策瞧外面月亮已经高挂了,便起身带狄青和官震去结账。
“哎,我说你这黑店,欺负我们大辽人是不是明明是三十两,为什么要七十两”老远就听到一人口齿不清地怒吼道。
李策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辽辽人”
狄青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李策,二人相视一眼,明白刚才二人都没听错,那人确实是说辽人
三人走上前去,此时樊楼的柜台处已经聚了不少人,果然有四个奇装怪服的人在红着脸争吵,看那大半自是辽人无疑,掌柜的一脸无奈,正陪着笑脸耐心解释着。
“几位客官,本店不分男女老幼,一律童叟无欺,你们几个吃饭是花了三十两不错,可你们还一人叫了一个姑娘,这一人十两,加起来不就是四十两吗加上吃饭一共七十两。”钱掌柜的两手一摊道。
“放屁大爷嫖个姑娘,竟要十两十两够在大辽睡十个姑娘了”一人激动地比划道,大热天他却依然穿着皮裘,露出半边膀子,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李策禁不住一笑,原来是嫖完不想给钱,还好意思在这闹腾,丢人丢到大宋来了。
钱掌柜一抹山羊胡子嘲讽道:“咱们大宋的姑娘跟你们辽国的能一样吗”
那辽人一下被噎住,脸憋得通红,半响才道:“就算漂亮一些,那也不能这么贵”看样子是铁了心打算赖账了。
“辽贼也敢这么嚣张”官震道。
“嘿,你这小子,能进大宋境内的辽人都是辽国使者,你敢得罪呀往大了说这叫影响两国邦交”旁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摇着折扇道。
“最多五十”那个辽国汉子掏出几块银子往桌子上一摊道。
“钱掌柜”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夫人急步走过来,一把拉过掌柜的低声耳语起来。
“有这事”钱掌柜一惊看了一眼几个辽人。
“哎呀,已经去请郎中了”那妇人急得直跺脚。
钱掌柜突然脸色一冷,道:“你们居然伤了人哼,现在七十两都不够,区区五十两怎行”
辽人汉子冷笑一声道:“是你们宋人姑娘身子太弱,大爷几个还没尽兴呢只有五十两,不要拉倒。”说完他领着其余三个辽人就想走。
“拦住他们”钱掌柜一吆喝,店里几个伙计早已等在一旁了,闻言一下子上去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你们敢拦我”为首的辽人有些恼怒,他回头朝钱掌柜说道。
钱掌柜面色稍显犹豫,显然他也在决断到底要不要留下这几个辽人。
“掌柜的,得罪了他们,惹得两国相处不快,这后果可就大喽”有人提醒道。
“辽人在我们大宋的地盘上也敢这么嚣张我们受他们欺负还少吗不能放他们走”也有人反对。
钱掌柜面色阴晴不定,他掌管樊楼也十几年了,闹事的不知处理过多少次了,因为背后有主子撑腰,一般的达官显贵他也根本不怕,可像今日辽人闹事还是头一遭碰到,一个不小心就会给主子惹来大祸啊。
辽人看出了钱掌柜的胆怯,冷笑一声分开阻拦的人大踏步而去。
“站住”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
辽人一停,有些挑衅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文人挺直脊梁站了出来。
此人一脸英气,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正气,让人看一眼,就会留下深刻印象,他一副文人的打扮,看起来似乎是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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