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丁玘居然回去搬了救兵!这个败家子,就怕祸闯得不够,居然还敢来,丁玘啊,丁玘,自作孽不可活啊。
“来人,把他们押回去。”那个被称作史将军的冷笑一声,蔑视地看着二人。此人名叫史大焕,是禁军的一名指挥使,今日正好是他巡街,而他又认识丁玘,丁玘一阵哭诉,他当即拍胸表示愿意替他出头。
赵祯鼻息明显粗重了很多,今日的事情,屡屡挑战他的底线!这是大宋的禁军,保家卫国、抵御外侮的禁军,他赵祯的禁军!
李策暗中瞧见赵祯的脸色,也是暗暗心颤,天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大宋养你们,就是让你们干这个的!”赵祯拾起一个茶杯啪得一声摔了过去!
史大焕猛地一惊,他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敢袭击自己,刚要拔刀,去听一个尖嗓子惊慌道:“都给我住手!造反吗!”
然后一人匆匆忙忙冲了进来,正是雷允恭,他听到响动,出门查看,这一看直把他吓得差点尿下,赵祯的房间居然被官兵围住了!
“陛下,奴才护驾来迟,让陛下受了惊,奴才罪该万死!”雷允恭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如捣蒜,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陛下?”史大焕和丁玘目瞪口呆。
“哐当!”史大焕的腰刀掉在地上……然后他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完了完了……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甚至都已经忘了磕头饶命。
“陛下!”余下的禁军轰然放下兵器跪倒。
丁玘傻了眼,这是当今天子?
狄青和官震此时也进了房间,官震瞧见李策眼色,上去一脚朝丁玘屁股踹去,丁玘冷不防摔了个狗吃屎,旋即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我不知道陛下驾到,我……我该死,我该死!”丁玘磕得很是卖力,额头已经渗出了血,因为用力过猛,头被撞得甚至有些头晕,可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丝毫不敢停下。
赵祯恼怒地不是丁玘,丁玘的嚣张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他恼怒的是堂堂禁军,居然跟大臣之子勾结,也这么目无法纪!他上前一步,一脚把跪着发愣的史大焕踹倒,怒喝道:“拉出去斩了!”
丁玘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闻听“拖出去斩了!”身子不由一滞,只觉下身一阵湿热,一股暖流涌出,竟已大小便**。
众人闻到一股恶臭袭来,纷纷皱眉,李策捂着鼻子一看,只见丁玘身下衣服渐渐湿了起来,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孙子居然吓尿了。
“去把丁谓给朕叫来!”赵祯怒道。
雷允恭仿佛得了大赦,慌忙狼狈起身,弯着腰退出房间,随即就是一路狂奔!
李策见赵祯也捂起了鼻子,便冲丁玘道:“门外跪着去。”
丁玘此时早已吓得浑身无力了,他就是有心出去,也起不来啊,李策见他吓得已经有些失神,只得安排两名禁军把他架了出去。
赵祯冷着脸,一言不发,就那么负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李策小心陪在一旁,示意狄青和官震都到屋外等候。
约莫一刻钟时间,雷允恭气喘吁吁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丁谓。
尽管气喘吁吁,丁谓脸色却苍白得很,他先是看了一眼吓得半死的丁玘,见他如此狼狈凄惨,心内不由一痛,可旋即便是大怒,这个孽障!整天就会给自己惹祸,这次居然惹到了当今圣上!
“陛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丁谓迈进门来,倒头就跪。
“宰相教的好儿子!”赵祯冷笑道。
丁谓心内大急,他路上来时,只听雷允恭说是丁玘冲撞了陛下,可具体是怎么冲撞的,他却不知。
“陛下……孽子无知,都是因为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重重责罚!”丁谓混迹官场多年,尤其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他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赵祯怒气冲天,此时不管是什么原因,得先让他把火先发了再说。
“那宰相大人就是承认了,这都是你教的?”李策突然开口问道。
丁谓脸色一寒,抬头看一眼李策,眼中掠过一丝寒色,他没想到李策这个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也敢质问自己,换作平时,他定是理都不理,甚至还要治他个大不敬之罪,可今天当着赵祯的面,他却不敢。
丁谓隐忍问道:“敢问李公子,犬儿到底是如何冲撞了陛下?”他实在想不出,在酒楼吃饭怎么还会跟陛下起了冲突。
“宰相大人,还是自己问吧,我可不敢说。”李策一摊手,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丁谓心一沉,这小子居然敢戏弄自己!真以为抱住了陛下这棵大树,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他抬头看一眼赵祯,见他脸色铁青不发一语,只得返身退到门口。他抓住丁玘的衣领,丁玘一动,身下一阵恶臭传来,呛得丁谓一阵咳嗽,他老脸一红这才发现,丁玘已经吓得屎尿满地了,堂堂宰相之子,居然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这么一条爆炸性新闻,明日就会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自己这个宰相脸也算是丢尽了!那些同僚会如何背地里取笑自己。
丁谓强忍怒气,怒道:“孽子!到底是怎么冲撞了陛下?”
“爹……我,我不知道他是陛下啊,再说我也没打他,没骂……”
“啪!”又一个耳光,不过这一次是丁谓打的。
“爹,连你也打我!哎哟……”丁玘哭丧道,他没想到自己老子也打自己,而且打得还这么响亮!
“闭嘴!畜生!对陛下岂可如此恭敬!”丁谓暗叹自己这儿子真是一等一的草包,居然还不明白自己为何打他,若是自己在不严明,这个笨蛋恐怕还不知道。
“爹,孩儿知道错了,呜呜……”丁玘哭得鼻涕都垂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冲撞了陛下!”丁谓呵斥道,他知道赵祯早对自己不满,今日这事怕是糊弄不过去。
“爹,我之前真的不知是陛下……我听他们叫你名字,就……就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丁玘挖哭着脸,吞吞吐吐道。
“孽子!”丁谓大骂一声,一伸手又要朝他脸上扇去,丁玘却早防着自己老子,见他一抬手忙双手遮脸,只露出个头皮。
丁谓劈头盖脸地扇了两下,见这小子居然还敢遮挡,不由更是心下大怒,这个白痴!陛下正看着呢,这顿皮肉之痛是在所难免了,你这般遮挡,陛下如何肯依!
丁谓打了一阵,见丁玘抱紧了头缩在怀里,就如一只乌龟,怎么都不肯露头,他抬头左右一环头,见一名禁军站在旁边,他一把夺过他的腰刀。
李策眼睛一瞪,丁谓难道要大义灭亲?这老小子还有这等魄力?
丁谓拿到刀后愣了一下,他刚才急怒攻心,只想找个物事抽他,没成想居然是把刀……
李策见丁谓呆立在当场,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脑子一转旋即有了主意,老家伙看来下不去手啊,看来得给你点一把火。只见这厮突然夸张地往前一跳,大张双手挡在赵祯前面,还一面焦急地大喊道:“护驾!护驾!”
丁谓老脸一红,怨恨地瞪了一眼李策,连着刀鞘举起那把刀,劈头盖脸地朝丁玘打去。这刀虽然没拔出来,可包裹着这么一大块钢板,打在身上也是极重,丁玘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嗷嗷直叫。
赵祯与李策交换一个眼神,暗道这小子真是够绝,居然逼得宰相这样的老油子不得不下手。
丁谓暗中观察赵祯的脸色,见他丝毫没有让自己停手的意思,这腰刀足有四五斤重,打在身上极疼,照这般打下去,非把丁玘打残不可!他假装打累了,身子一直,倒拿着腰刀,腰刀从刀鞘中脱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丁谓心中一喜,只剩刀鞘拿在手里轻多了,这样就是打十下也不及刚才的一下疼,他脸上不动声色,继续挥舞着刀鞘劈头盖脸地朝丁玘打去。
李策瞧在眼里忍不住一声冷笑,这老东西居然敢玩阴的,你能糊弄了陛下,能糊弄得了我吗?老子来京的路上,你就跟何瑞年密谋谋害老子,到了京城还不放过我,今日不让你出点血,就对不起李策这俩字。
李策慢慢沿墙边朝门口走去,丁谓依旧在卖力地“狠狠”打着,丁玘也依旧在卖力得惨叫着,突然“啪!”的一声,刀鞘居然被打断了,丁谓一喜,刚要撒手准备停工,“哐当!”一声,突然一根棍子落在他面前,丁谓瞬间傻了眼,他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李策正仰头挖着鼻孔,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旁边一名禁军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双手还保持着拿棍子的虚握姿势……
丁谓一咬牙,慢慢拿起那根棍子,丁玘一见,也不装死了,瞬间跳了起来大叫道:“爹,你真要打死我啊!”丁谓一见这个白痴居然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瞬间就有掐死他的冲动!
赵祯冷哼一声,感情这父子俩之前都是在演戏啊。
“我打死你这孽畜!”丁谓已经被气昏了头,陛下和李策难为自己也就罢了,自己这个草包儿子居然笨到如此地步!还留着作甚,干脆打死算了!
丁谓倒头就跪,他路上听雷允恭说了个大概,心里早已有了底。
“哼,责罚?责罚你还是他?”赵祯一指丁玘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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