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弯着腰看向地上的尹二夫人,尹素问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浅浅微笑。不过,每一句话出口却是惊得地上的人拼命想要躲闪。那二夫人是怕极了,尹素问每靠近一步,她就恨不得要向后退出三步,两人一旦对视,则更是吓得连呜咽哭喊都要忘了。她不算是个软弱好欺的人,甚至总是仗势凌人惯了的,今日却突然没有理由地害怕起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尹家女儿。
尹素问亦不再与她多做纠缠,直接略过她走向了一旁的尹萱萱。行至尹萱萱身边之时又不急着与她说话,只一手执了鞭子,一手背身而立从上到下地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如同她当年于窄巷之中是如何打量自己一般。不怀好意的眼神像是游弋的毒蛇,没有半点温度阴森森地停留在尹萱萱身上,每划过一下都惊得她有些颤栗。
“功夫倒是有点进步,可惜还差了些火候。早说了,管不好你的嘴,总有一天是要吃亏的。”
收了那危险的眼神,尹素问不急着陈述她的罪状,只像是随意聊天一样,解释了她方才的那一鞭子是为何而挨。显然,尹素问不善于骂人,却很善于整治骂人之人。
尹萱萱被钢鞭紧紧锁着咽喉说不出话来,只能憋红了脸死命地瞪着尹素问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尹素问应该早已在她的眼神中死过了千百回。尹素问倒是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这样恶狠狠地看着,不但直面迎着她的目光对视,更几步走近离得她更近了些。
“这是父亲的鞭子,如今传到我手里用来教训你这样的不孝女倒是很合适。所以啊,你也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满,就当是为父尽孝了。”
提到已逝的先父,尹素问的声音中才听出了些明显的情绪,看向尹萱萱的眼神更是露出了些狠厉的颜色。尹萱萱只瞪着她不出声。她说话时便靠得近了些,这样近的距离却是给了尹萱萱想要瞬间反击的机会。
她突然出手,一手猛拽着自己脖颈间的钢鞭想要挣脱,另一手则蕴含了全身的力量握成拳头直接捣向了尹素问的心口。那个位置算是命门脆弱之地。她又隐约记得自己这位姐姐似乎从小就有过一个心口疼的老毛病,若是能当真扎实地挨了自己这一拳,今日的局势谁输谁赢便真的不好说了。
尹萱萱的突然袭击让尹素问心中一惊,不过这样的袭击无论力度还是速度都远不至于对她构成什么危险。如她所说,火候还是差了些。那一拳袭来。尹素问不过一个轻巧的燕子翻身将那拳风全部化在了空中,更是在回身的同时钢鞭一甩,一鞭子落在尹萱萱肩头之时顺势将她的整个人也席卷其间。
尹萱萱的右手本就在前一击之中伤到了筋骨,如今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挣扎一搏,瞬间失利后自己便被尹素问的钢鞭如同裹粽子一般牢牢捆绑其间了。
偷袭没能得逞,自己的肩头却是瞬间多添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此时的尹萱萱倒是没了咒骂尹素问的心思,心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只怪自己时日玩乐,如今技不如人只能任人摆布,另一则是感叹这尹元留下的钢鞭竟是如此凶猛霸道。不用多做别的准备,单是这条鞭子不间断地狠狠抽下,自己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尹萱萱心中一时慌乱,除了认命地被束缚竟再没有别的办法。她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并没有得到尹素问的一点同情,反而是方才的垂死挣扎将尹素问最后的一丝耐心也磨平了。
尹素问的怒气与恨意不再有丝毫掩饰,一手将束缚尹萱萱身体的绳索勒得更紧些,直到她的肩头伤口禁不住地又发出一声皮肉爆裂的声音,另一只手才又毫不留情地钳住了尹萱萱的下颚。
“这是爹爹留下的鞭子,从没有心软留情过,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尹素问的声音不高,字字句句全是愤怒与恨意,钳制尹萱萱的手掌也跟着用力渐深。尹萱萱被这强烈的疼痛刺激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栗,口中已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耳边更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颌骨的几声扭曲脆响。她很清楚,此时的尹素问倘若再加两分力气,下一刻的自己便会首先成了一个没有下颌骨的残废了。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骨骼的最后一声脆响,同时又做好了要咬舌自尽的准备。她是那样爱美的人,宁愿真的自行了断也绝不能在旁人面前做一个难看的残废。尹萱萱这样焦虑地思考着感受着紧张着。钳制自己的力量却在下一刻突然消失了。
尹素问收了手,不再看她,由着她一阵激烈的咳嗽缓和,自己却是不甘愿地长叹一口气。
“他对你们那样好,你怎么忍心?怎么敢?”
“哼,什么叫对我好?有多好?你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尹萱萱一阵大喘气,吐出一口血沫子来,话却是不肯停地对着尹素问就是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责问。尹素问松手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即便今夜真的是自己输了,也总是能留的下一条性命的,连着说话的胆子都大了些。关于那位父亲,尹素问说的“好”与“爱”,她却是不肯承认的。
“尹素问,你是受了几年的苦,可十年前的你却是真正感受过那个父亲和家庭给予你“爱”与“好”的。那么,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回想一下,当你失宠之后,那些好是不是真的全数都落到了我的身上了?”
提起这样的陈年旧事,尹萱萱的脸上少了些大小姐式的狂妄与桀骜,只剩了无边的阴郁与偏执,眼神中看不出是遗憾还是仇恨。
“可惜啊,那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爱。你们见到的不过只是那些殷勤的赏赐与随心所欲的放纵,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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