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公子的美意小女子心领了。可惜尹素问自问无才无德,家世背景更是不及公子显赫,更加之从未存过改嫁他人的心意,所以这‘当家夫人’的事就莫要再提了。不过,小女家世虽然不足挂齿,府中却也还有几百精兵、数千家丁,若是公子非要再多做纠缠那便不要怪我尹府不客气了。”
尹素问看出他是个寻玩乐的登徒浪子,所以拒绝干脆的同时更是直接拿出了尹家的背景说话,哪怕他真的是什么皇亲国戚、皇子王爷的,上原府府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羽公子听她如此说话心中亦是明了玩笑是开不下去了,不过却没有好心到要放行。他先是眯着眼睛仰面思考了一瞬,而后
又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瞬间盯住尹素问不放,边说着话边从腰间的玉带之中默默抽出了一柄软剑。
“既然尹小姐话已至此,羽某人也不好再死皮赖脸。不过,小生当真是对姑娘仰慕得紧,若姑娘真的不愿下嫁,那不如先让在下一亲芳泽聊以安慰吧。当然,若是姑娘一定不愿意,那,小生就只好自己主动些了。”
男子一手持剑,一手开始缓缓要脱掉外衫,边狰狞地笑着边朝着二人步步逼近。
尹素问的手也悄悄摸向腰侧,自心澈赠送黄金刀她便总是随身携带着,可眼下右手所触竟空空如也。心中暗叹不好,今日出门只急着让南珠伺候自己梳洗更衣,竟忘了要拿走佩刀。不过,看着对方拔剑之时的动作似乎并不熟练,想必也并非什么武功高强之人,或许还可以勉力一拼。
南珠本是躲在尹素问身后的,眼见着她想要拔刀却落了空,这才意识到两人眼下竟是手无寸铁。见自家小姐似乎有只身徒手应敌的想法,南珠暗暗咬牙却是一把将尹素问狠狠地向侧面推开。
“小姐快走!快走啊!”
毫无武力可言的南珠竟又一次舍身护在她身前,眼中明明全是害怕的泪水,身子却坚定不动,只高声催赶着让尹素问快些逃命去。
持剑的羽公子也先是一愣,而后又畅快地大笑起来,言说着什么“不错不错,两个一起也很好”之类的污言秽语。
眼见着南珠就要遭逢毒手,尹素问眼光所及之处似乎见着了一个颇为熟悉的物件,于是瞬间脑筋清明,冲着那蓝色人影就是一声怒吼。
“张大小姐!你还要闹到何时?!”
前面听闻此言的二人,果然全都停下了动作。
南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以为自家小姐被吓傻了,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人,哪来的什么“张小姐”。反观一旁的羽公子也是满脸惊讶,不过那惊讶之中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手上的软剑倒是收了起来。
尹素问见状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几步上前将满脸泪痕的南珠拉了回来,转而没好气地冷言道。
“人人都道是宰相府中有位聪慧可人的小女儿,常年跟随张夫人居住南方,今日见着却也不过如此。聪慧之气未见多少,可人就更加谈不上了,大家小姐不太像,登徒子的流氓样子倒学得十足,难道张大小姐的日常爱好就是青天白日在这荒山之上调戏民女取乐不成?”
尹素问的一通指责之言并不好听,其中字字句句都在揭穿这位意欲行凶的“羽公子”不过就是女扮男装前来戏弄人的宰相府大小姐张翾翾。
见着身份被拆穿,那“羽公子”倒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地望着尹素问。
“哦?非说我是张府小姐,尹姑娘可有什么证据?”
尹素问见她渐渐靠近自己说话,似乎已没什么戒心,随即一个飞速的转身一手点了她肩前穴与华盖穴,一手则顺势拽下了她藏在腰间的朱红色玉佩。那玉佩之上赫然刻着一个“張”字,而这位变了装的张大小姐却一下子被尹素问点了穴道再动弹不得。
“喂,尹素问,你对我做了什么?干吗点我穴道,赶快给我松开!”
掌握了局面的尹素问并不理会对方的惨叫,边欣赏着手中的玉佩边与她说话。
“且不说张小姐天生丽质、唇红齿白的模样换了男装也不太像是寻常男子,单这一块绝无仅有的张家玉佩也足可以说明你的身份。张家男儿的玉佩通常为羊脂白玉籽料做底,女子的玉佩则用红玛瑙为底,玛瑙质硬,成形不易雕刻不便所以整体形质要比男子的玉佩略小一些,不过玉佩上的字和雕工却都是出自同一位皇家名手“宋八刀”的手法。怎么样,张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说完话的尹素问倒也没再难为张翾翾,顺手解了穴又将玉佩丢回她手里。
“重要的东西就好好收着,免得丢了再后悔。”
气息未匀的张翾翾边揉着肩膀边小声埋怨,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也就不用再装什么男子形象,皱眉嘟嘴的模样俨然一副撒娇不已的小女儿。
身在江南之时就总听了母亲讲一些哥哥和一个尹家女子的事情,前些天更是听闻二人婚期已定。她只以为自己聪明又机灵,这才回到中原的第一件事便是乔装打扮地来见识一下自己未来的嫂子,原本是有意存了恶作剧的心思,没想到还被尹素问逮了个正着。
“才不信呢,单凭一个玉佩你便能识破我身份?倘若那玉佩要是我偷来的呢?”
“随你相不相信。不过,你身上那丹桂与栀子花混合的香味实在特殊,若不
是个闺阁女儿家在用,那就只能说明‘羽公子’实际上还有那龙阳之好或断袖之癖了。”
闻言的张翾翾恼得脸色一阵青红,南珠却是被逗得破涕为笑。什么龙阳、断袖她是不清楚的,但这两个词放一起却实在是羞人,那西街上说书的老先生都说了‘龙阳、断袖之事不可说,不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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