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捏了个传音诀,从窗口飞了出去。现在无论转轮王要做什么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地藏王找到再说,否则她可是担心她的宝贝徒儿在地府中吃亏的。现在半月应该已经回去,让他去找地藏王,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眼下她装作身受重伤,若是马上就起来活碰乱跳的,未免让人起疑。不如先休息一天,顺便自己再想想对策吧。玄澈闭上眼,头往旁边一歪,又沉沉睡去了。这一觉仍旧睡得不踏实,梦里似乎总有人在叫自己,只是叫的不是玄澈,也不是胡姬,而是,青离。
玄澈猛地睁开眼,眼睛直视着自己床前垂手站立的一个鬼侍。这鬼侍年轻的很,五官也普通的很,此刻正垂眼站立,玄澈看不见他的眼睛。玄澈几乎可以肯定这鬼侍有古怪。且不说他的相貌陌生,胡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张脸,光是全凭他的衣物,也可以知道他不是那么简单。他的修为玄澈虽然看不上眼,但是在这地府之中已是不低了,至少做个鬼侍统领是没有问题的。而眼前他穿的,分明是普通鬼侍的衣物,由此可以断定-他在刻意伪装。
待得他抬起头,玄澈心中顿时明了,原来是他。眼前这垂手侍立的鬼侍,竟是那天与他闯地府的青冥。想来是修源不放心她一个人,特地将他放出来保护她的。他的修为虽然不至于去对付什么厉害的人物,可是一般鬼侍,也是不在话下的。且看那青离的记忆,她似乎和这大师兄有一段情。若是有了他的保护,自己或许会省力的多。只是现在是不能同他相认的,否则他要是拉着自己跑了,岂不是坏事。
玄澈看他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惊喜,只差冲过来抱住的她了,便冷冷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本宫的寝宫,该当何罪。”
青冥眼中的光芒忽的暗淡了下去,他望着她,半晌,才道“小人是王府新来的侍卫李明,方才在外巡逻,听得姬夫人大叫,心中担忧,便进来查看了。”
玄澈淡淡瞥他一眼,“原来是新来的侍卫,难怪这么不懂规矩,我这寝宫,也是你能进来的?下去吧,若是再有下次,我当禀报王爷,将你打入畜生道才是。”
她看见青冥的眼中有难忍的悲伤,他点点头,低声道了句“属下知道了。”便弓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玄澈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嘟哝了一句“李明,离冥,真不是什么好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师父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徒弟取这种名字。”
玄澈看着屋内的更漏,知道此时已近黄昏了,不能再睡了,得干正事了。好歹修源还这么苦心帮自己安插了一个助手过来呢,虽然这个助手不太靠谱,竟然趁自己睡着了去勾她的魂魄。自己堂堂上仙,怎会被他这等雕虫小技整到。
玄澈缓缓起身,理理衣服。虽然这转轮王不愿意过来了,但是自己可以主动去找他啊。反正自己的身份是她的侍妾,侍妾找老爷,也没什么不妥的。玄澈刚把衣服整好,便听见门口有人进来了,慌忙跪在自己的脚面,连声道“奴婢一时疏忽,没看到夫人已经醒了,还清夫人赎罪。”言毕早已吓的浑身发抖。看来这胡姬,平日里在这丫鬟眼里,还是极有权威的。玄澈想了想,叫道“翠萍,去给我打盆水来,伺候我梳妆打扮。”这名叫翠萍的丫鬟见自家主子没计较自己的过失,忙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飞快的出去了。
果然认真调教的丫鬟就是不一样,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不一会便打好的热水过来了,然后又手脚麻利的拿毛巾替她擦脸,梳洗,打扮。这丫头动作利索,手脚也轻,玄澈闭着眼,倒也十分享受。只听那小丫鬟怯生生的问道“夫人今日的装扮是要浓一点,还是淡一点?”玄澈想了想,自己此去是代表这胡姬去向转轮王赎罪的,化浓妆似乎不太好,便淡淡道“淡妆吧。”翠萍领命,立即在她脸上糊弄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翠萍轻声道“夫人,请睁眼罢。”
玄澈缓缓睁开眼,看到铜镜中的人像,微微皱了皱眉,这哪里是淡妆,这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哪里化的不浓。侍立一旁的丫鬟翠萍,见她皱眉,立即俯身跪下“娘娘饶命,若是化的不好,翠萍重化便是。”
玄澈看了地上的翠萍一眼,淡淡道“无妨,拿毛巾过来擦掉吧。”这妆不合她心意,再画又颇为浪费时间,还不如不画,就这样过去。
翠萍闻言,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麻利的给她擦净了脸上的妆,又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想要重新为她补妆。玄澈格开她的手,道了句“罢了,不必再画,就这样吧。”随后起身准备出发,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将自己满头的朱钗玉搔头一一取下来,只用了只简洁的白玉钗挽住了一头秀发,就这样出去了。出门之前对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翠萍说了句,“你不用跪在这里了,下去吧。”翠萍听见她的话,惊讶的抬起了头,眼里还有晶莹的泪珠。
玄澈不再搭理他,径直往转轮王的寝宫走去。这胡姬与转轮王,并不住在一处,也难怪她这么大的怨气,连丫鬟都怕成这样,想必她平日里独守空房的时候,没少拿丫鬟出气。
不多时,已来到了转轮王的寝宫门口。玄澈暗自理了理思路,自己拿捏好分寸,然后伸出手,敲了敲门,轻声叫道“奴婢前来求见王爷,还请王爷开门。”她在他身边自认为奴婢,而非侍妾,想必是自认身份低微了罢。
屋内沉寂了片刻,随即想起了脚步声。脚步声渐渐移到了门口,随即,门开了。只是他开了门就转身进去了,所以门口并没有他的身影。玄澈心道,这转轮王对这胡姬,也是冷淡的很。进的室内,玄澈一眼就看见书桌前坐定的越罗。他正端坐在书桌前,连看也没看一眼进来的胡姬,只是定定的盯着自己桌上的司南。玄澈也不急着说话,只暗暗打量了一番他的寝宫。整个寝宫被分为两部分,大的是他的书房,小的是他的卧室,想来他平时也是在这里处理这冥界大小事务的。屋内装饰与他浑身气质很搭配,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贵气。
他二人谁也不说话,屋内顿时陷入了淡淡的沉寂之中。越罗似乎有些惊讶于她今天的安静,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一旁的她。看去时,却正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眼,那眼睛似黑曜石一般乌黑,此时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细看时,还有一丝摄人心魄的魅惑。越罗看了她一看,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淡淡道了句“你重伤未愈,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玄澈见她开口了,故作伤心的说“王爷可还当我是你的人。”
越罗正在摆弄司南的手一顿,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耐烦,看来这话,胡姬也没少问啊。果然,越罗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又怎么了?”
玄澈将手里的一件东西甩到他眼前,凄声道“你问我怎么了,你自己看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