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拿着铅笔坐在雪撬上在羊皮纸上写下这段文字,当他了解了西波尔的广阔后,决心收集这里的资料,然后进呈皇帝,他希望皇帝能够了解到这片北疆的实情,希望帝国能把这片富饶而又广阔的土地纳入大汉。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风如刀子一般刮过脸庞,李信的手上戴着鹿皮手套可也依然感觉手指僵硬,这真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的北国啊。
伸手把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貂皮围的更紧了一些,李信握着铅笔继续写下去。他不由的感叹,幸好有铅笔,不然在这北国还真无法写字,墨水早就冻成了冰,连毛笔也僵硬的跟石头似的。这种铅笔则很好用,随时能用,不用担心极寒,真是在北国不可替代的书写之物。
“大汉天子赐封茂明安部三位伯爵以及数十位子爵、男爵、勋爵等。其中部份在呼伦湖畔放牧,有些则在额尔古纳河畔放牧,还有些则到了石勒喀河一带。车根伯爵便带着自己的部落到了车臣省、北海省以及兴安省之间的大兴安岭与兴安山之间的这片地区驻牧游猎。”
“他们在石勒喀河的上游音果达河畔建立了驻地,并以大汉天子所赐给车根的伯爵封号把这个驻地称为赤塔。”
“路程远比我预料的要远,虽然沿着河流,但河流曲折蜿蜒,我们的目的地在东方,可我们却往往得随着河道折向南或者折向北,有时甚至还会折回西面,这样导致我们的路程在不断的增加。而据索雷所说的,我们离我们的目的地石勒喀河与额尔古纳河交汇处,才刚走了一半呢。”
“天啊,真是有些让人疯狂,在这里除了雪,就是密林,参天大树,宽阔的河流,如今河流全是厚达三四尺的冰,而陆上也全是齐腿深的积雪。如果是夏≮∟≮∟,秋时节。也许我们乘船能更快点,毕竟那是顺流。”
李信都快忘记自己在这冰雪世界里行进了多少天,只记得每天看到的都是冰雪,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象。很久才能看到一座村落,特别是出了北海省之后,我们现在行进的这片地方,其实还没有纳入帝国疆土内,在北海、车臣、兴安、和黑龙江四省之间,这里就是一个凹洞。这里现在主要是蒙古茂明安部以及被称为通古斯的索伦部和达斡尔部,另外也有部份喀尔喀蒙古人和布里亚特蒙古人等散布着。”
“我们偶尔能在河边的密林边看到一些木头建成的栅墙,里面会有些茅屋和帐篷,有些是树屋。但基本上都很低矮。这些的各部落生活方式都差不多,他们主要以放牧、打猎和捕鱼为生,但他们放牧主要是放牧驯鹿,也养少量的牛羊。还会养些猪。不过他们的营地多设在有苔地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些山脉的北坡,这里的山算不上高。山下是密林,但到了山顶,却不长树林,而都是长着苔原,这里鹿最喜欢的食物。”
“牧民们把营地扎在北山坡上,但却并不需要怎么放牧驯鹿,鹿直接散养,那些鹿会自己回到营地。山下河边的营地,是这些部民们夏季的营地,到了夏季,他们会来到河边林中的营地,打猎捕鱼。”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穷困,但他们又是自给自足的,他们的房屋多以树屋、草屋或者皮帐为主,屋里也不会有什么摆设装饰,都很低矮简陋。可他们打猎捕鱼放牧,自给自足,又过的似乎很快乐。”
“由于帝国向北扩张,如今在车臣、北海、兴安等几省内,都修通了驿道,建立了许多商站,许多商人开始涌进这片古老而闭塞的地方,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中原的商品,刀剑铁锅茶叶等等,换取这些部民们手里的各种珍贵的皮毛等。”
“正因为此,当我们经过沿途的时候,不但茂明安部的牧民们对我们十分欢迎,就是那些还没有纳入帝国之中的通古斯林中人也一样并不畏惧我们,留住在河边林中村寨的人会乘着雪撬赶来,询问我们带了什么货物过来。”
“我们拿了一些东西跟这些沿途部族交易了一些补给品,多是些肉干鱼干。我讨厌这些东西,干柴一样没有味道,但是雅库特人的狗最爱这些。我们甚至还从沿途的村寨里请了些有名的猎人做向导,他们熟悉从音果达河到石勒喀河,也了解尼布楚河、鄂嫩河,额尔古纳河,甚至连黑龙河也一样知道不少。”
“我们雇佣这些猎人的代价并不算高,他们对于我们的刀剑最感兴趣,同时也对我们的火枪很感兴趣,我们用一人一把上等苗刀就成功的雇佣了他们,他们对锋利明亮的苗刀爱不释手。同时也对火枪很感兴趣,我向他们承诺,如果到时遇上战斗,如果他们能够帮我们,到时杀一敌就能送他们一把手枪,杀两敌,送他们一把火枪,他们高兴万分。若不是我们拒绝,只怕我们的队伍后面现在已经多出好几百名通古斯猎人了。我不得不拒绝了他们,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们做准备,我们需要早点赶到目的地,而且许多猎人们都只有简陋的装备,我担心他们路上会影响速度。”
写到这里的时候,队伍停了下来。
李信停下笔,抬起头。
索雷转过头来,告诉他天不早了,他们准备在这里扎营。
夜里是无法赶路的,天开始昏暗,离黑还有段时间,但他们需要提前扎营,甚至还得去打猎。
一路行来,他们动用的携带不给不多,多数都是走打哪里就在哪打猎捕鱼。
索雷下了雪撬,给自己的鹿解开。几名鄂温克人过来。他们和许多通古斯人一样,很阔的面宠,脸轮廓不是很明显,皮肤黝黑,而且普通的个矮。所有的鄂温克人都很矮,大多都只有五尺出头,少有人高过六尺。如果用新的尺度换算,他们多数人是不到一米六身高的。
一头头驯鹿被解下,那几名鄂温克人是此行同族中年纪较大的,李信早已经熟悉了他们。知道他们是这支队伍里的鹿倌。
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放鹿。
每天行程结束,开始扎营的时候,这些鹿倌就会把解下来的驯鹿下了鞍套,然后把他们赶着到附近的山上去吃鹿苔。
把鹿赶上山后,他们就直接回来不管了,到了早上的时候,再到山上去把鹿喊回来。
李信第一次见他们把鹿赶到山上去时吓了一跳,这样做鹿还能回来。不会跑掉吗?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天还微亮,几名鹿倌的声音就从山上隐约传下来,他们喊鹿的声音很奇特。他是一种歌声,他们喊了一阵,驯鹿果然就全都纷纷下山来。
把鹿喊回营地,鹿倌们就会挨个给驯鹿们一些饲料。
用索雷的话说。这是他们使鹿人的传统了。他们驯养鹿,驾驭鹿,很多时候出门都是不用带什么补给的。他们走到哪猎到哪,而鹿也一样走到哪吃到哪。
这种情况,是大大出于李信的认知的。中原汉人行军打仗也好,骑马外出也好,肯定得备好马料的。不过这种情况倒也与蒙古人有些类似,蒙古人打仗一般也带不多的草料,走到哪里,晚上的时候,就给马腿上加一条马绊,拴起两条腿,马可以走,但不能跑,这样马就能在晚上吃一晚上的草,天亮后吃点饲料后还能继续跑。
没想到鄂温克人的驯鹿也能这样,甚至他们的鹿更聪明更听话,连拴都不用拴,看也不用看。
鹿倌们赶着鹿上山了,其余的鄂温克人开始寻到一处河湾处,开始在冰面上凿洞,他们要在冰河里捕鱼。
冰下捕鱼,也是许多林中部落的看家本领,他们会很老练的寻一个河湾,因为河湾水缓,冬季里冰下的鱼大多都在河湾里。在河湾里捕鱼,从来不会空手而归。
雅库特人这个时候则背着弓箭带着他们的狗钻进了河边的林子里。
鄂温克人的驯鹿是直接赶上山吃苔,而他们则是把狗带进林中打猎,既为狗解决食物,也为自己解决食物。
剩下的那些人则开始拿着斧头到河边砍树,他们直接在冰上扎营,到时把雪撬车一围,就是一个营地,并不用担心熊狼等攻击,不过晚上寒冷,却需要生起火堆取暖。
“从这里沿着河往下,再过五百里,有一条尼布楚河汇入,在那两河交汇处,有一座尼布楚寨,是索伦别部也称为使马部的鄂温克人的聚居地,那里很热闹,向来是附近各个部落交易的地方,以前女真人的收税官每年都会到那里来收税,各部落都要去那里上缴貂皮。也有许多蒙古和女真还有汉人商人来那里收购貂皮。”
李信听着那名猎人的话,按此在自己的地图册上又绘上了一段,他还仔细的询问了那几名猎人,把附近的部落名称,部落位置,人口多少等一一标记。
最后他在地图上画出了尼布楚河,在两河交汇处画了一个寨子标记,写上了尼布楚三个字,并标明这里是一个市集商镇。
又在地图上添加了几处细节后,李信不由的摇了摇头。
在中原,五百里,那都已经出省了,可在这北国,五百里却不过是一段河道而已。这里的通古斯部族,一个部族可能只有几万几十万人,但他们却能分布在几千里甚至上万里的地区。
但他们却又联系紧密,哪怕分布的再散,他们也能掌握着同族部落们的位置信息。一遇大事,甚至还能互相支援。
真是神奇的北国啊。
李信冻成了狗,紧紧的裹着身上厚厚的皮袍子。
那边,一群捕鱼的汉子已经成功的捕到一大堆鱼。他们捕鱼的方式也很简单,河湾冰上打个洞,然后拿出鱼钩。这鱼钩也比较奇特,一根长绳上绑着许多个鱼钩,隔一段一个,钩子很粗大,钩子上挂上肉,然后在绳端绑块石头,扔进冰洞,过一会就可以起钩了。
看他们捕鱼总是这么简单,钩子扔下去一会,什么也不用做,过一会一起,就能钓上来许多大鱼。这些鱼一出水,刚一解下钩子,就已经冻成了硬冰砣。
那些家伙一会功夫,已经钓上来一大堆,不但人吃的有了,狗吃的都有了。他们不再继续钓鱼,开始每日的日常。
这些家伙居然就脱的光光的,然后跳进那满是冰碴的冰窟窿里洗起澡来,李信远远的看着那升腾的白汽,都为这些叽里哇啦笑闹着的家伙感觉冷。
打死他,他也不会在这样寒冷的时节里跳进冰窟窿里洗澡,他甚至有些奇怪,这些家伙难道不怕冷?
他试着问过他们,但他们说,在冰水里洗澡很暖和。
李信只听说过在雪地里建雪屋,或者打雪洞,再冷的北风中雪地里,呆在那雪洞和雪屋里,也会非常的暖和。
他向这些土著们求证,结果他们非常轻松的就为他建了一座雪屋。跟一顶帐篷差不多大,大块大块的雪弄成雪砖,慢慢架起来,最后就成了一个圆顶的雪房子,丝毫不透风。
钻进去后,果然感觉里面暖和无比。
也就从那以后,每天宿营后第一件事情,李信就是建一座雪屋。现在他已经能够不靠别人,自己动手建好一座雪屋了。
不过除了他,其它多数的雅库特、鄂温克甚至是蒙古人,他们都并不建雪屋,也不挖雪洞,他们直接围着雪堆支起一顶顶帐篷,帐篷里铺上几块皮子,就能盖着熊皮安然入睡。
李信不管那些人怎么笑他,反正是坚持要盖雪屋的,每天雪屋盖好,同行的几名汉人同胞便会挤进来一起过夜。
只有在雪屋里,李信才能美美的一睡到天亮,不会半夜屡次冻醒。(未完待续。)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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