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为了得到海下的那些火炮一半,积极的组织着精通潜水的船员,给他们安排分组,轮流下水寻找沉船。
找到船只后,刘钧和郑芝龙把大船开到沉船上方的海面,然后放下绳索,用滑轮把数千斤的火炮吊起来。
幸好是在澎湖岛附近,海面还不深,要是在海峡中间交战,那里的海水至少有三十丈深。那样深的海水,再厉害的水手也是潜不下去的。
澎湖海战的第二天,一天就已经打捞出了两百多门火炮。而且还捞起了一艘半沉没的战舰,刘钧船上的西班牙船匠看过之后,说这艘战舰损伤不大,修补后依然能用,这个消息让刘钧很高兴,他立即让人把船拖回澎湖的港内,对这艘战舰进行维修。他甚至连另外的沉船都不放过,组织人马把他们一起想办法捞起来,能修的就修,修不了的就拆除上面的有用的材料。
荷兰战舰上人的这些火炮,都是新式加农炮,远比明朝如今使用的红夷大炮更大更强。
一面继续打捞,刘钧一面让人回福建调集新的战舰。郑芝龙在福建还有很多舰船,另外朝廷在沿海也还是有不少的舰船的,虽然这些船都比较小,但现在荷兰人的舰队也受了重创,只要刘钧重新组织一支舰队起来,哪怕依然是些福船为主的旧式舰船,也依然可以形成优势了。
海战中明军被击沉的船只很多,战死士兵多达三千余人,还有数百重伤的。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但荷兰人的伤亡也不少于这个数字,他们还有一千多的落水者成了刘钧的俘虏,而明军的许多落水者最后却被救上船。
郑芝龙要杀掉那些荷兰和英国俘虏,刘钧却把他们保下来了。这些俘虏多数是陆军,也有不少是船员,还有一些则是商船船员,甚至有些是大员岛上的南亚仆役、台湾熟蕃土著,以及东印度公司的职员等。
刘钧用五千两银子把这些人要到了自己的手里,准备想办法把他们如西班牙人一样的收为已用。
明军每天都能从海里捞起上百门火炮,澎湖岛上更是兵马云集。越来越热闹。刘钧一面等待新调集的舰队到来,一面又让人继续加强澎湖岛上的岸防炮台工事,还重新修复扩建当年荷兰人在岛上建造的要塞。
澎湖海战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始。
自澎湖败回大员后,热兰摭城堡里,一众英荷军官们都长唉短叹,谁也没有料到,他们集结了那么强的一支舰队,居然败的如此之惨。
一战损失了三艘战列舰和五艘武装商船。更别那些二桅一桅的轻快帆船几乎全丢在澎湖了。
“明军马上就会向大员发起进攻的,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怕是难以再战。”大员长官德包尔道。
英国舰队司令乔治也一直萎靡不振,他的五艘战舰,折损了一艘。艘七十四炮的双层炮甲板四桅战舰啊。按如今的海军新标准,这艘可是标准的战列舰。他总共就五艘,本来是来执行封锁中国海,打击西班牙吕宋马尼拉港的。结果自己却在这里折了一艘。
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掺与这趟浑水,一艘这样的战列舰,得花费一年多时间建造不说。建造的资金就多达三万多英镑。
眼下已经是十一月,海上是冬季风,从东印度群岛到这里并不顺风,消息报告回去,那边就算马上派出舰队前来增援,也起码得到明年夏季甚至是更晚。而这次他们在这里集中了这么多舰船,东印度群岛那边也抽不出多少船来了。
毕竟那些地方也不太平,战事不断,一直在用兵。而且乔治在想,大员是荷兰人的,又不是英国的,虽然荷兰与英国结盟,共同对抗西班牙,可又没结盟共同对付明帝国。
德包尔还在说着什么,可乔治已经听不下去了。
去他娘的战争,这跟我有半点关系。
他一拍桌子,“各位,非常抱歉的在这里通知你们,从现在起,我们英国将退出与明帝国的战斗。明天一早,我就将带领我的四艘战舰离开大员返回巴达维亚。等到了那里,我会替你们把这里的战事情报告诉你们的总督的。”
范布隆和德包尔等荷兰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范布隆满脸怒色,“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逃跑吗?”
乔治摊了摊手,“这是你们和明帝国的战争,和我们英国无关,我们保持中立,各位朋友,再见。”
德包尔还想要劝说乔治留下,可乔治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乔治离开,他的四艘战舰也将离开,本来就大受损失的荷兰舰队,现在更只剩下了四艘战列舰和五艘武装商船外加六艘二桅轻快帆船而已。
“懦弱的英国人逃跑了,我们只剩下了十五艘船,而巴达维亚的援军起码得半年后才能到。”
保罗.杜拉弟纽司道,“明国舰队损失比我们更大,他们现在没剩下几艘船,我提议咱们再去打一次澎湖。”
“愚蠢。”范布隆喝道。
自败退回来后,如保罗等一群荷兰军官都在置疑范布隆的撤退决定,他们以为当时的情况,虽然他们损失了许多快船,可他们的主力战舰只损失了三艘而已,他们依然拥有十多条船,且主力舰都保存着,完全可以利用巨舰和大炮的优势,继续做战,直到把明军舰队歼灭为止。
范布隆对这种流言也有所耳闻,他将这种言论视做是保罗在暗中煽动的,目的就是想取代自己,并推卸此次海战失败的责任。
“澎湖隔着海陕就是他们帝国大本营,他们随时都能调集更多的战舰过来,我们的船确实大,可没有了快船的护卫。要如何对付明军的大量火船进攻?”范布隆质问。他现在还不能忘记明军那数百条火船冲过来的凶猛情况。
保罗冷笑几声,“那依你的打算,难道也想和乔治一样带着舰队逃跑?”
范布隆回道,“我认为我们现在跟明军硬碰硬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我听说明军进攻北台湾的西班牙人时,曾经说过,他们愿意跟各国通商互市。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完全可以和明军谈判。”
“西班牙人投降了明军,你也想投降明军吗?”
“西班牙人怎么能和我们比,他们才多少人几条船?我们在大员可是有一支舰队。还有两座城堡,数座堡垒,我们的人也更多。”范布隆继续道,“我们应当派人去澎湖和明军谈判,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如果他们真的愿意与各国通商互市,我以为就算我们撤离大员,将大员还给明帝国,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是懦弱!”保罗道。
德包尔却道,“我觉得范布隆将军说的有道理。一味的靠武力解决,已经行不通了。我认为眼下的形势,我们必须和明国开始谈判。”
德包尔当即派出使者,前往澎湖。
刘钧听说荷兰人要谈判。也不由的笑了。
他见了来人,直接向他们提出了条件,然后就让他回去了。
使者又坐着船回到大员,向德包尔、范布隆、保罗等人禀报了结果。
“明人的要求是什么?”
“澎湖负责的官员是大明皇帝的义子。还是一位侯爵,郑芝龙在他手下听令。那位侯爷说,大明已经准备放开海禁。与各国全面通商互市,也可以和我们荷兰通商。但是,前提是我们把大员交还给明国,同时以后遵守他们的法律。”
“就这样?”德包尔能些不敢相信。“明人肯与我们签定合约吗?”
“愿意,不过他们还有要求。”
“他们要求大员的荷兰人包括军队立即向他们投降,而且,还得向他们支付澎湖海战的损失赔款,另外还得支付这些年我们侵犯他们疆土的损失赔款。所有的赔款总计十吨黄金。”
“十吨黄金?”德包尔张大着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居然用吨来计算黄金,还十吨,明国的侯爷如此贪婪,还有半点诚意吗。
范布隆也明确表态,他们可以向明军投降,前提是明军与他们签定贸易条约,而且他们只是名义上投降,投降后明军得让他们带大员的荷兰人和东印度公司的财产,率舰队离开。
可很明显,明国人的想法跟他们的要求达不到一致。
“再谈谈。”德包尔有些不死心,也想借谈判来拖延时间。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德包尔叹息一声,“嗯,把热兰摭城堡里的汉人都迁到大员市镇去,不防范他们给明军做内应。还有,立即召开部族集会,召各村社的长老们前来,咱们得借助这些土著人的力量。”
“要不要派人去一趟北面?”保罗问。
“你是说跟大肚王借兵?”德包尔问。
大肚王是台中地区的一个部落联盟的首领,他们自称是大肚王国,由台湾中部西海岸一带的数个大族的几十个村社结盟,联盟已有百年,大肚王算是整个台湾实力最强的一个土著。过去他们没少和大肚王起冲突,就在数年前,他们还曾发兵大举进攻过大肚王,最后迫使大肚王与他们签定了合约。
大肚王所率领的大肚王国被称为大肚社,承认荷兰人在台湾的统治,每年要来参加集会等。
“大肚王手下有不少人马,如果我们给他们金银,应当可以雇佣他们来帮我们做战。”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本事。”保罗不屑的道。
德包尔摇头,“都这个时候还挑什么,他们肯来就不错了。”
荷兰人使者隔三差五的往来于大员与澎湖,自第一次后刘钧直接把他们打发给台湾巡抚何腾蛟了。反正刘钧也没想过真跟他们现在谈,要谈也是打完这一仗之后再谈。现在谈着,不过是麻痹下大员的荷兰人。
在这种进展缓慢的谈判中,刘钧从福建广东浙江等地调集的舰队终于到了,再次凑集了五百多条船,不过这支舰队比上次的舰队实力还要弱些,大船更少。
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初一晚,刘钧率领这支庞大的新舰队自澎湖出发,于当天中午顺利抵达大员台江鹿耳门。
此时的荷兰人占据的是日后的台湾台南一带,当时这里有许多沙洲,围着台江湾如一条岛链一样的围起了一个台江内海湾。而荷兰人的大本营热兰摭城堡,正是建立在大员岛上。
而鹿耳门是一条进入内海的水道。
当时大员岛一侧是外海,一侧是由诸岛围起来的台江内海。但大员岛热摭城附近的水很浅,无法进出大船。大船一般先停在外面的南北两个泊口,然后用小船运送货物到达大员岛码头。
从南北泊口进入大员岛有三条水道,南北两条水道外,还有一条更浅的水道鹿耳门,出入仅容三舟。
鹿耳门外的南北水道,北水道淤塞,无法通航。鹿耳门水浅道窄,只有南水道更好航行,可荷兰人热摭兰城的火炮对水道封锁,故而鹿耳门成了刘钧和郑芝龙他们早前反复商议作战方案时的首选。
不过鹿耳门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那就是这条水道大多时候都很难经过大船。可每天的午时,正好是潮水饱涨的时候,这个时候,鹿耳门水道就能直接通过大船。
刘钧他们早把这些情报打探的清楚,他们的出发时间也是特别选好的,半夜时乘黑出发,然后等到中午涨潮时趁势通过鹿耳门水道。
鹿耳门水道北面是鹿耳岛,南面是北线尾岛,过了水道就是台江内海,而北线尾岛南端对面正是大员岛的热摭兰城,中间隔着的正是南方水道。
郑芝龙留下率领所有的大战船守住鹿耳门水道外的北泊口,刘钧乘坐其余稍小的船只在数只小帆船的引导之下,缓缓进入了台江入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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