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独臂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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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博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又要了一笼小笼包。

    这一次老板娘非常殷勤,一叫就送了过来。

    她陪着笑脸,招呼道:“您慢慢吃。”

    陈文博点头,对她笑了笑,算是回答。

    而后,他就着小笼包和清粥,开始了思考。

    昨夜杀手们准备不充分,没有趁手武器,今天一定不同。

    如果想到逃回去,那么一定会中他们的包围圈。

    都不用太麻烦,三个杀手,成“品”字型各开一枪,陈文博就是必死无疑。

    “那倒不如拖下去”

    陈文博心中有了计较:昨晚死了三个人,不可能不惊动警方,搞不好连局里的刑警大队都要出动。

    荆棘之花要防着自己逃跑,就一定要分出人手在各个出口守株待兔,那么进镇搜索的人也就不多了。

    但等也有个界限,不能太久。

    这个镇子已是牢笼,荆棘之花将陈文博困在了其中。

    如果发现陈文博想拖下去,那也不过是瓮中捉鳖,一涌而上。

    吃完早餐,陈文博悠哉离去,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杀手潜藏其中。

    昨夜,有一队杀手始终蒙着面,穿着宽松的夜行衣。

    脸看不清也就算了,连体形特征都无法分辨。

    想来,那支队伍应该就是阴字队了。

    一路走来,陈文博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有被发现,还是被暗中盯梢了,却一无所察。

    “嗯?”

    走了不远,陈文博看见有一个四合院,正门写着“京华戏院。”

    “早听说京剧如何了得,却没见过地地道道的本地京剧。”

    关键是有戏院,那就一定少不了道具红缨枪。

    甚至在一些老戏院,有真正的红缨枪也不意外。

    陈文博大感有趣,凑上前去。

    “咚咚咚”

    尽管门市打开着的,陈文博还是伸出右手,在有些掉漆的斑驳朱门上敲了敲。

    “有人吗?”陈文博向院子里看了一眼,便看到两旁的兵器架,中间有十来个小孩。

    他们穿着戏服,有的人在打熬体魄,也有人在背着戏词。

    “来咧来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嘴里叼着根大烟枪,赶了过来。

    “敢问爷,是要来听哪出戏?可有中意的戏子?”老人眯着眼,弓着背,显得有些卑微。

    陈文博极不适应他的说话方式,怎么能让一个老人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老人家不要客气,您一把年纪,就叫我小后生就好了。”陈文博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要求他改掉对自己的称呼。

    “嗨我们这戏子啊,是下九流,怎么能这样称呼您?”老人连连摆手,带着一股子那个年代的落后思想。

    陈文博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个老人的观念,不是自己能够改变过来的。

    “那你们这都能唱哪些戏?”陈文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想看看京剧再说。

    “不瞒您说,咱这儿会的戏可多了,前两年还唱出两个名角儿呢。”

    “像贵妃醉酒四郎探山铡美案,只要您想听的名曲儿,咱都能唱”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有些自得。

    而后,他又有些尴尬地说道:“可是爷,咱这曲儿都是唱给大家伙一起听的,这您一个人,挺不划算啊。”

    陈文博有些无奈,拱手告饶道:“大爷,算我求求您。您一大把年纪了,还叫我爷,这不是折煞我吗?”

    “这戏也不用您大张旗鼓,我看看孩子们平时训练,学得怎么样就成了。”

    陈文博掏出一百元,递到老人手里。

    “唔。”老人沉吟一番,这才收起了钱,点了点头。

    虽然孩子们学艺不精,但看戏收钱,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理儿。

    “嘿,小二班的小崽子们,还记得师父教你们的铡美案吗?”老人转过身,冲着一群孩子吆喝。

    “记得”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答应得整齐,跃跃欲试。

    “来,演上一出”

    随着老爷子一声令下,一个小团体开始飞快运作起来。

    换上戏服搬上道具,一个个准备得飞快。

    而几个年龄稍大的,就坐在了一旁,准备敲锣打鼓丝竹和之。

    陈文博有些汗颜,自己只想看一看孩子们练得怎样,没想到老人如此兴师动众。

    老人活了这么些年,也见过三教九流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一流。

    他当即转过身,对陈文博和声说道:“不碍事的,孩子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练一出戏,算不得大张旗鼓。”

    陈文博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将目光投向那些孩子,已是准备完毕,就要开唱。

    《铡美案》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讲的是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妻子。而包拯铁面无私,扛着皇亲国戚的压力,公正执法。

    因为故事红遍大江南北,又被编成了多种戏剧,包括京剧豫剧,秦腔等。

    随着三弦拉起,一个包拯打扮的少年开始唱。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虽然声音中仍略显稚嫩,但已是字正腔圆,京腔意蕴极浓。

    少年一举一动,皆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好”陈文博忍不住出声称赞,引得老人满意地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

    一曲看完,陈文博有些感叹。

    这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就学得如此精湛。

    可是明明后继有人,为何这些国粹又会没落?

    陈文博得不出答案,也不再胡思乱想。

    他称赞了孩子们几句,又说老人教导有方。

    老人一脸得意,却仍是谦虚道“哪里哪里”。

    陈文博也算是欣赏了一番国粹,直接向老人问道:“老人家,不知您戏院中的红缨枪,能否割让?”

    “这可都是吃饭的家伙啊。”老人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文博,希望他能够放弃。

    “老人家,我不白拿。”

    “看了您这出戏,就算是我和你们戏园子的缘分。”

    “这笔钱算是我给您购置新枪的钱,您不如就送我一把红缨枪,也算是留恋?”

    陈文博递过五百元,目光澄澈而坚定。

    几乎是明确告诉老人:您要是不给,小子就不要脸,在您这等下去

    老人叹息一声,最后还是走到武器架旁,抽出一支黄花梨木做成的红缨枪。

    面对陈文博递过来的五张百元钞票,他却只抽出了两张。

    “一把黄花梨枪,值不了五百。”老人摇头,有些执拗道。

    “后生谢过,告辞”陈文博没法抱拳,只能深深鞠了一躬,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等”老人叫住了陈文博。

    “嗯?老人家还有什么事?”陈文博不解转身。

    “你就这幅模样,提着凶器上街?”老人摇头,提醒道。

    陈文博恍然,感谢老人的提醒。

    老人为他准备了一身戏服,长而宽松,尽显王霸之意。

    “这是,项羽的戏服?”陈文博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老人点头,示意陈文博换上。

    换上戏服后,老人执意要让人为他画上脸谱,陈文博抵死不从。

    最后老人无奈,只得由他。

    看着陈文博离去的身影,老人有些恍惚。

    眼前的声影,和自己想象中的项羽,莫名重合。

    “兰花岗,战场荒,提一柄盘满蛟的枪。”

    陈文博已走出朱门,仍是能听到老人唱出的京腔,悠长婉转,却又悲怆凄凉。

    陈文博自认不是项羽,没有那样的英雄情怀,也不愿那么悲壮。

    他之所以要一柄枪,纯粹是为了自保罢了。

    已经失去了一臂,战力大幅度下降,如果再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拿什么和人一斗?

    走在街上,陈文博近乎是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

    霸王戏服,黄梨枪杆红缨枪,龙行虎步,目不斜视。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玩spaly吗?”

    “什么spaly,没看到他从戏院走出来吗?肯定是个唱戏的,戏子”

    “但是,我觉得他这样很帅啊”

    不时有人指指点点,陈文博只是随意一笑,置若罔闻。

    “哇,帅哥,跟我合个影吧。”

    又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从后方走到陈文博身旁。

    也不等他答应,掏出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谢谢啦”拍完以后,女生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她摆弄着手机,似是在察看拍得如何。

    陈文博有些无言,真成大熊猫了?

    同时,还有一些郁闷。

    像我这么帅,你都不问我留一个号码?

    而他这样在街上行走,很快也吸引了一个风字队成员的注意。

    风字队成员不敢在大街上出手,急忙拐入小巷。

    掏出对讲机,呼喊道:“林字队请注意,霸王,呸,陈文博向西方走来了。他穿着霸王戏服,手上有了一把红缨枪。”

    “收到。”对讲机那头,传来简洁有力的回复。

    而阴字队,已经潜入人潮,连风字队成员都联络不

    上。

    “直娘贼阴字队都是这么不听指挥的吗”风字队成员骂了一句,悄悄尾随在陈文博身后。

    在暗涌之中,陈文博冷静而沉稳,自西方出了小镇。

    独臂霸王,提枪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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