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满树的白兰花下,那个白衣飘诀的大男孩儿,他靠在那儿,闭目养神。午后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男孩儿漆黑乌亮的发梢,折出光斑,衬得发质极好。高蜓的鼻骨亦有光影的斑驳,微抿的唇总归不羁轻狂。
她走上前。
清风过,有白兰花的清香。
她尖尖的鞋子轻触了落地的树枝,引起来清脆的声响。他睁了眼,看见了她,朝着她轻轻微笑时,薄唇之上是温柔的漩涡。大男孩儿起了身,朝着她走过来。
她想上前与他拥抱,却从另一边又走来一个大男孩儿,如同在他面前竖起了一面镜子,同样的白衣飘诀,同样的乌亮发丝,同样高蜓的鼻骨,薄唇上的漩涡同样的温柔。
北深……
她轻轻呢喃。
却在两人站在一起后分不清哪个又是北辰了。
很快地,两人竟叠合在了一起。
风过迷眼,等她再看清楚时,眼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他朝着她伸过来手,笑容如阳春三月和煦。
原来,她爱的就从来只有一个。
她就上前搂住了他,紧紧的,像是多日未见的思念,泛滥成灾,生怕他再消失不见似的,低语,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再睁眼时,阳光不见了,有揉了银子般的月光。他依旧在凝视着她,脸颊显得愈发棱角分明,她似恍惚似清醒地与他对视,一时间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但心里是明白的,她想念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眉眼,他的唇鼻,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或沉默或微笑都是她想念的。
她搂住了他。
他吻上了她。
有酒的香气,醇厚的,甜甜的,是她的;有清洌的气息,淡淡的,男性的,是他的。交织在了一起,她觉得头就更晕了,只觉他愈发地热情,一路牵引着,层层剥开她的羞涩。
他是最好的料理家,她再次成为等待料理的盘中餐。
男人的手指修长,贴合她时是温热,是熟练。
夜色静静地蔓延,连月光都变得愈发温柔,有隐隐的光亮镌刻在他英挺的脸颊上,甚是迷人。她痴迷于他,喜悦于他,承欢于他。
那力量一点一点撬开她的矜持时,是熟悉的粗厚和庞大。面对侵略者的来袭,她是无助和难以反抗,只能任由被这股力量吞噬。
一场海啸的即将濒临,她颤抖着,战栗着,却又从内心深处期待着在这场海啸中化为乌有涅槃重生。
他却很快地控制了节奏。
始终保持着缓慢而又令人难耐的频率。
却每一次都能赋予她近乎抵达心脏的震撼。
她是死了的,却又一次次被他救活。生是因为他,死亦是因为他,他成了她的主宰,操控着她对于极限疯狂的体验。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持久而激情。
她在这场海啸中终究还是被吞噬。
*
日上三竿的时候,顾初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先是头疼。
肆意醉酒的后果。
昨晚筱笑笑很开心,一直拉着她和凌双、乔云霄喝酒。凌双是什么人?纵横时尚界这么多年,那都是在酒桌上拼出来的,想灌醉她岂是易事?而乔云霄,堂堂公司龙头,怎么控制酒量自然也是他的强项,结果就难为了她。
她还隐约记得一些事。
例如,她和筱笑笑喝得都跟孙子似的,醉得又哭又笑的。
尤其是笑笑,似乎一直在搂着乔云霄哭,然后不停地问他,云霄哥哥,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所以,从昨晚的那一幕顾初就清楚了,笑笑当年表白的对象必然就是乔云霄了。
这丫头还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笑笑暗恋甚至向乔云霄表白这么大的事儿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凌双眼睛尖,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始终不说。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傻大姐,毫不知情的傻大姐。
在*上趴了好一会儿,头疼才稍稍缓解。
貌似,是乔云霄送她回来了。
接着呢?
顾初有点断片了。
却想起了一场无痕*。
她梦见了北深。
那么柔和地出现,那么温柔地待她。
后来……
顾初仔细想着,惊觉自己还能将一些细节记得清楚。
他热情如火。
她亦如藤蔓似的相缠与他。
老天!
顾初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只听见大脑在“咚咚咚”地直响。
这算什么?
明明心思都已经明了了,她明明已经是北辰的女朋友了,为什么还会做这种梦?
该
该死。
顾初讨厌自己。
就在快要闷死自己的时候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将脸扭到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告诫自己,顾初,你下次再敢做这种*你就死定了!
不过,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帘上。
紧闭着的。
这才察觉室内的光线极暗。
顾初一愣,又抓过身边的枕头,有陆北辰身上的气息。
心就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了。
“蹭”地坐起来,又惊觉自己腰酸背痛的。
不会是……昨晚他回来了吧?
竖起耳朵,卧室里的洗手间没动静。
顾初下了*,觉得身子更是乏累了,可整个人是愉悦,想要见到他的情感更是强烈。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她都觉得,每一分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客厅有午后的阳光,耀眼的,撒落在地,如同铺了一层金子。
空气中浮荡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以往她讨厌这个味道,因为这个味道令她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生死离别,每每呼吸入喉,整个人都会觉得寒凉。但因为有了北辰,她突然觉得这种气息很亲切,渐渐地,她迷恋于这个味道,就像是,深深地迷恋于他。
因为有他,她才会觉得,原来这种冷冰冰的气息亦是温暖的,它诠释了他的责任,代表了他不放过任何真相的坚决。
偌大的房间,很是安静。
只有阳光与时间在悄然流走的声音。
还有……
顾初隐约听见书房有动静,低低的,像是男人的声音。
心倏地雀跃了。
是北辰的声音,果真是他回来了。
也不管被他肆虐的身子有多酸痛,她快步到了书房,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而入,嗓音愉悦,“北辰你——”
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里除了有陆北辰在,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是鱼姜。
另一个男的很年轻,她没见过。
很显然的,三人是在谈事情。陆北辰脸上的神情极其认真严肃,鱼姜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摊开的是份文件,顾初闯入时陆北辰正好在说话,就硬生生被她给打断了。
鱼姜是背对着门口的,陆北辰的声音被打断时她也回头张望,只是,眉间闪过被临时打断的不悦。
顾初没想到陆北辰在谈事,更没想到鱼姜会在这里出现,一时间愣住了。
陆北辰先是怔了下,却很快恢复平常,看着她,语气柔和,“醒了。”
一句话,多少有点*。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顾初发誓自己绝不这么莽撞,心里懊恼了千百回,如果只单单是鱼姜在也就罢了,还有陌生人在场。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句非常人逻辑的话,“是,陆……教授,昨晚谢谢您让我留宿。”
鱼姜和陌生男人闻言这话后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向陆北辰。
而陆北辰,许是没料到顾初会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又愕然了片刻,而后,唇角微扬,极力地忍住了想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了句,“你没事吧?”
言下之意是,你抽什么疯?什么叫我让你留宿?
奈何顾初已经一团乱了,就算听出他的画外音也无法给出从容不迫的回答,连连说,“没事没事……陆教授,你们继续。”话毕,一溜烟跑了。
陆北辰看着半掩的书房门,一时间哭笑不得。
鱼姜始终在盯着陆北辰的神情,半晌后忍不住问,“vic,你是今天凌晨才回上海的,怎么遇见她了?”
陆北辰只是浅笑,再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我们继续。”
身边的陌生男子碰了一下鱼姜,“别八卦了,咱们陆老大的事你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鱼姜瞪了男子一眼,不情愿地拉过了文件。
可心中始终迟疑。
讨论之余,她会时不时拿眼睛来瞄陆北辰,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端倪来,但无济于事。投入到工作中的陆北辰,又恢复一贯的严肃谨慎,神情亦如冬日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简直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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