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应弹的数量可远远不止一枚两枚,即使是现在,在超高速的移动当中,凌戚依然在进攻。
“了不起。”
仇无衣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心悦诚服地感慨道。
高速移动其实对于在场的全员而言都不算是什么难事,凌戚的速度虽然快,却也远远沒到令人感叹的地步,至少以现在仇无衣的能力,依然能够轻松捕捉到她的行动轨迹。
精准的飞弹攻击亦不算是特别夸张的绝技,虽然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但除了凌戚以外也沒有任何人以修炼射击武器为主,术业有专攻,这本是自然的道理。
然而当这两种特性结合起來之后,呈现出的效果就极其震撼。
仇鹤鸣沒有选择以自己的身体去抵抗反应弹,因为他沒有使出天衣的真正力量,这自然就是百分之百的托大,沒什么可说,所以此时此刻就必须选择唯一的一条路。。逃。
对于许多强者而言,逃跑无疑是可耻的,对于仇鹤鸣而言却不是这样。
即使不动用天衣,仇鹤鸣与空间当中快速游移的速度依然十分惊人,对于一个“人类”而言,已经过于夸张。
飘舞而起的长发紧紧贴着后背的衣衫,仇鹤鸣的脸上死板得如同一具教学用的人体模型,以不规则的轨迹躲避背后黑球的不休追逐。
凌戚,仇鹤鸣,大量反应弹,三种以完全不同的轨迹迅速移动的物体全然沒有任何规律,最多只能说一个在逃一个在追,但战场的空间是极为广阔的,短短一瞬过后,三者之间的距离变化可能就达到了数千公里,而又很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缩小到几百米的范围之内。
眼花缭乱的反应弹不断侵蚀着空间,看似已经布成了天罗地网,甚至连凌戚自己的移动空间都被占据了大半,只能在大量黑球的包围之下于空隙中穿梭。
吞噬空间的黑暗之狱中,同为黑色的黑鹰反而宛如给人带來希望的光芒一般,虽然存在,却瞬息万变而无法触及。
仇鹤鸣的影子比凌戚更加淡薄,仅仅犹如一道异样的空气,几近透明,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拉开的空隙瞬间被黑球的爆发所填满,却又在下一瞬间甩开了重力压迫的空间,重新开拓出一片全新的战场。
被扭曲的空间周围如同暴雪般洒下大量的玻璃碎片,似乎是反应弹爆炸之后留下的残骸,不得不说这些残骸倒是足够坚硬,而且神秘地悬浮在空中,很长时间都不会下落。
眼看黑暗区域的范围越來越广,两个人的攻防也越來越激烈,大部分视野被遮住,仇无衣不禁皱了皱眉,心中一阵不妙的预感随之涌來。
看起來战况好像沒什么变化,始终处于僵持的阶段,然而战场却渐渐变得他人无法踏足,重力变动的黑**域持续了很长时间也沒有散去的意思,尽管这些区域未必就能给自己带來致命伤,但同样使任何人都无法协助凌戚围攻仇鹤鸣。
孤独的战场,沒有能够依靠的战友,无时无刻都深陷于危机之中,但这就是她所坚持的孤高。
时机到了。
一切攻击都不是沒有原因的,只不过看上去稍显混乱而已。
凌戚至今为止所做的,正是为了将战场的空间削减到极限,仇鹤鸣的想法和所有人一样,不会主动去触碰重力异常的空间,这是一种必然的思维方式。
所以,只要将剩余的空间一口气全部填满的话,对方自然就完全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旭日呀,化为硝烟,”
二人周旋的战场仅剩下十分之一的狭小空隙,就在此时,通体漆黑的巨鹰突然出现在天空的极点,将每一根钢铁羽毛骄傲地展开。
“好刺眼,”
仇无衣也不得不伸手挡在面前,瞬间变为一团太阳般光芒的黑鹰着实无法令人直视,但其中所散发出的力量却好像不大,貌似多数力量都被浪费在“光芒”之上了。
仇鹤鸣亦不是金刚不坏之躯,他也有寻常的双眼,是以同样对这过于猛烈的光芒有所戒备,无法与之直接面对。
然而正当他们对光芒无可奈何的时刻,凌戚有意抛洒在战场之上的细碎玻璃状物正发挥出了其真正的作用。
当它们接收到光的瞬间,由于自身的特质,于是顺理成章地将光线反射出去。
如过仅仅如此,还称不上一件能够给人带來威胁的武器。
“原來如此,”
终于终于明白了凌戚的用意,狠狠敲了一下额头。
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总不能还是当年那个莽撞而不愿动脑的火药瓶。
二人所在的战场自然不是整个空间,但总体上也有两千公里左右的范围,在这期间,凌戚洒下的碎片是不可计数的,然而每一块碎片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的方向,当第一簇反光出现的瞬间,这些反射的光芒就已经汇聚成了一道更加强烈的阳光。
第一次反射发生之后,事态就无法停止了。
反射出去的经过非平面的镜片连续聚焦,再度反射,数道光芒一次次交汇,顿时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将整个战场死死地罩住。
若是拥有太阳信仰的少数民族在此,少不得顶礼膜拜了。
无限的反光在谁都不曾思索出对策的时刻就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武器,数以万计的灼热射线霎时间填满了剩余的空间,外加凌戚本体的干扰,方圆两千里的战场已然化作毁灭一切的巨大光球,而释放出阳光的金色巨鹰雄踞其顶,一切仿佛都渺小得如同芥子一般。
“虽然不一定有用,至少能把他老人家的天衣逼迫出來吧。”
光芒稍减,程铁轩这才放下了挡在面前的手,虽然光芒的确是弱了,但主要原因还是凌戚不再放光,反射的光芒所汇聚成的光球反而变本加厉地产生了高能反应,比之前的能量还要庞大,其中的仇鹤鸣估计早已不敢托大了。
“谁知道呢……”
在范铃雨询问的目光之下,仇无衣却只是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不安。
照理说,父亲绝非凭着此等力量就能击败的泛泛之辈,但他过于托大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一直逃避的态度则更是奇怪,或许只能认为他想借此对大家说明些什么。
猜不透的用意,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一时间居于上风,凌戚现在却判若两人一般的冷静,如果换做往常,说不定早就翘起尾巴了。
亲眼目睹过真正强者之间的战斗之后,她对很多事情都有了不同的看法,战斗只不过是其一。
即使战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混乱的能量,她也依旧能察觉到仇鹤鸣尚未消散,同样也完全沒有增长的气息。
怎么可能会无效的。
凌戚心中不禁一阵讶异,依照自己的推测,仇鹤鸣本应立刻展现出真正实力才对……
刹那间,闭锁的光球表面仿佛裂开一道刀切般的整齐缝隙,又好像仅仅是视觉上的错觉。
但谁都知道这绝不是错觉。
因为仇鹤鸣的身影正从所有人的眼前急速掠过,仇无衣再定睛一看,光芒反射而形成的能量球早已变成了两半。
真正的两半。
能量应当是浑然一体无法分割的,一旦被破坏,继而到來的应当是大爆炸,可是在仇鹤鸣的手中,光球并沒有爆炸,而是老老实实地像苹果一样被轻松切开。
断面当中,甚至看得见同样被切开的光线。
切开光线。
这又是匪夷所思的绝技,仇无衣根本不知道光线竟是能被外力平整切开的。
“这……这是什么招式,”
凌戚距离仇鹤鸣的位置最近,眼力又最好,自然就是最为惊讶的一个。
而仇鹤鸣的身上依旧沒有半分天衣的能量,就像凭着自己的腕力直接将光球切裂一样。
“亿万之世,沧海桑田,可有一物永恒不灭。”
仇鹤鸣迎上正要离开的光之鹰,完全不似中年男人的洁白指尖随之一捏。
淡淡的声音却犹如一阵激昂洪钟,于仇无衣耳畔回荡良久。
骤然间一道灵光如天启般自遥远的宇宙降下,仇无衣的视线忽地变得木然,灵魂已经脱离了战场,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不好,”
凌戚正要向高空窜逃,仇鹤鸣的却宛如影子一般追了过去。
“此世彼岸,生亦地狱,死亦地狱……”
不知是阴冷还是哀叹般的低沉自语悄然逼近凌戚耳畔。
“糟……”
铮。。
如琴弦迸断之声于仇鹤鸣柔若无骨的指尖急速扩散,也将仇无衣毫不留情地从沉思中唤醒。
“南无阿弥陀佛。”
仇鹤鸣纤指所过之处,飘出几截长短不一的断线,依旧冰冷的容颜全然不动,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砰。。
再看凌戚忽然僵在半空,半身的天衣骤然化为无数碎片,一声惨呼,笔直落向地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