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轩即刻像做贼一样凑了过去,将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圈,鬼鬼祟祟地问道。
啪。。
“疼。”
脑后响起的一击差点将程铁轩直接拍倒在地,出手的是谢凝,毫不留情。
“这副嘴脸还真与以前一模一样,就算你假装沒看出來又能怎么样,”
谢凝的表情虽然沒有明显的变化,不过口气却明显有着感情的波动起伏,尽管这种波动很接近一开门后看到拖鞋被狗啃过的主人心情。
程铁轩脑袋被打,一副委屈的样子,自然沒有人被他拙劣的演技骗到。
“难道大叔是想……”
沙业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喉咙轻轻蠕动了一下,咽下了唾液。
因为酒鬼大师这个姿态已经足够明显了,就是求战。
阔别已久的师生刚刚见面,纵使是为了工作,一见面就直接开战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要闹,大叔你连天衣都沒有穿出來,还要打架,”
凌戚忍着洗手的念头捏了捏酒鬼大师的衣袖,果然仅仅是一件廉价的风衣而已,至于他的天衣,似乎根本就不在身上。
但仇无衣还记得酒鬼大师的衣骨有一部分在体内,或许也未必沒有穿來。
“就是沒穿,大叔我这么强,要是还穿天衣和你们开战,岂不是太欺负人,”
不知是凭借着怎样的底气,酒鬼大师反而一叉腰硬气了起來,大大咧咧地哼了几声,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沒有人好心提醒他这是错觉。
“什么,有意思,那就來战吧。我一个就够了。”
凌戚是经不起挑拨的,几句话之间就被撩起了心中的战意,心中对酒鬼大师的说辞嗤之以鼻,就当是沒喝酒胡说八道。
自然,她沒考虑过为什么会以为酒鬼大师沒喝酒反而会胡说八道。
“一个个來也好,正好让大叔我检查一下你们的进步,哈哈哈,就先这样吧。”
酒鬼大师也是顺杆往上爬的类型,遭到质疑不仅不争辩,反而变本加厉的开始胡扯。
“既然如此,我就先暂时回到空中了,等你们打完之后再说。”
三号虽然也是后期的成员,现在却好像沒有出手的意图,明显这个圆盘飞行器对她而言好像更加珍贵,生怕被这群人乱打之间弄坏。
“准了。”
酒鬼大师啪地打了个响指。
“我也退出,外围有其他人,尽管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不愿意冒这个危险。”
出乎意料,第二个提出退出的竟然是谢凝,而且理由也相当有道理,很难反驳。
“咦,学姐不上场,”
反倒是范铃雨有些怀疑,也算是当年遗留下來的某些病症,一旦谢凝提出了什么与众不同的请求,这里面往往会埋着坑人的陷阱,好像坑程铁轩的次数比较多。
“有道理,不过你先把手里的收起來。”
酒鬼大师眉毛迅速一跳,向她摆了摆手。
“切,偷袭失败,接下來交给你们了。”
不知道刚才在酝酿什么东西,谢凝略带遗憾地跟着三号上了圆盘,垂直向空中飞去了。
“到底还是学姐啊。”
仇无衣莫名其妙地感慨道。
“想要让那个人正大光明战斗是很难的。”
程铁轩满脸洋溢着幸福光芒,轻轻推了下眼镜,仿佛“比别人更了解谢凝”这件事对他而言是无上的优越。
“你们这群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我还不清楚,还有脸说,小程程,就算是你,刚才也想着突然算计我,大叔我说的对不对,嗯,有一个人例外,只有你还好。“
赌气般地拍了下沙业的后背,酒鬼大师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厚。
“咦,”
“有……有这种事情吗,”
范铃雨和凌戚立即敛起了聚集在手中的力量,将手迅速背到身后,假装沒有听见。
仇无衣也顺势将捏紧的指尖放开,至少在脸上沒有显露出心中的尴尬,程铁轩也干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沒错,刚才的一瞬,除了沙业以外,所有人都想着在某个机会直接偷袭将酒鬼大师打到,不过这件事绝对沒有经过事先商量,属于条件反射的范畴,酒鬼大师之欠揍可见一斑。
“去去去,离远点,一个个來,总得给大叔我一点准备的时间,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欺负老年人吗,”
一边嘟嘟囔囔,酒鬼大师一边背向众人向着远处一步步走去,除沙业之外的四人立刻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酒鬼大师却在此时突然扭过了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沒,沒有事,你看。”
凌戚手最快,短铳都拔出來了,结果视线一下子与酒鬼大师相撞,脑子一转,顺手将短铳塞到了身旁的仇无衣手中。
“这东西原來能交给别人的啊。”
仇
无衣顺手接过,短铳,摆弄了两下,忽然沉默了下去,以杀过人的目光盯着短铳片刻,突然大叫起來。
“怎……怎么不能。再怎么说也是武器吧。”
凌戚涨红了脸争辩道。
“嗯,原來如此,真是少见,少见。”
就像什么事情都沒发生一般,仇无衣顺手将短铳塞到了衣袋当中,无辜地注视着酒鬼大师。
“咳……”
酒鬼大师的脑袋摇得不禁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去,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走出了数百步,转过身來,伸直了双臂。
砰。。
就算退一万步,凌戚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光明正大的战士,狙击手这个职业才是她的本质。
所以,想要让凌戚正大光明战斗,难度好像不比谢凝小多少。
能够在人背后开枪,就绝对不会选择正面,能拉开距离,就绝对不会接近。
所以她无时无刻想的都是要怎样才能在酒鬼大师背对自己的时候开着一枪,而且还是极为认真的在思考,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卑劣。
除了凌戚还站在原地以外,其他人霎时间四散跃向不同方位,虽然只是给交战的两个人腾出点地方,不过此时此刻,这行为总有一种“我不认识她”的感觉。
这一枪,凌戚使出的是最快速的拔铳术,将短铳以收纳的形态挂在腰间,战斗时迅速拔出,经由天衣的加成,子弹的飞行速度会成倍增长,唯一的弱点就是威力会相应减小。
如此的特质表现在子弹之上,就是子弹外形的缩小,细长化,变得像一枚小小的钉子一般,直射向酒鬼大师的胸口。
拔铳术由于威力不足的缘故,凌戚很少使用,一般也就用在威吓之上而已,不过刚才她听到酒鬼大师说沒把天衣穿來,一个鬼主意就这样涌上了她的脑袋。
反正大叔还是大叔,就算是中一发应该也不会受太重的伤。。本着这样的想法,凌戚在毫无心理斗争的状况下毅然选择了开枪,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根本沒有任何理论支持。
酒鬼大师完全沒有防备,当硝烟从铳口迸出的瞬间,他的双臂还在伸展,打呵欠,甚至连眼睛都沒有张开。他的耳朵自然不可能不好使,所以应该也听到了清脆的枪响,但这一切对打呵欠的酒鬼大师而言都是沒有必要的细节,人,假如连疲倦之时打呵欠的自由都沒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话虽如此,要是真的在打呵欠的时候中了一枪,且不说活着的意义,大概连“活着”这个最基本要素都不具备了吧。
加速的子弹果然迅速,无需眨眼,在一般人“眨眼”这个意识刚刚经过大脑而尚未反映在身体之上的短暂时间之内,子弹距离酒鬼大师的胸口只剩下数寸之遥,眼看就要直接命中。
酒鬼大师的身体却突然向后仰了过去,身体弯成了拱桥的形状,尚且带着高温的子弹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划过,什么都沒有击中。
“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凌戚一枪不中,自然怒火中烧,也完全不检讨自己的偷袭,一个箭步冲向布满繁星的蓝天,顿时与星空融为一体。
在地面上仰望自然是能够看见的,前提是具有和凌戚相同的视力。
既然天衣的名字为无光之鹰,“无光”,其实正是天衣的另一大特点,甚至凌戚从未向其他人展示过这个特性。
“消失了,”
仇无衣仰望了良久,也沒有发现凌戚飞行的轨迹,心中也大致猜想到了她的意图。
只要在黑夜之中,凌戚就能够完全隐入自然当中,不同于一般时候使用的光学迷彩隐身,无光形态的凌戚,其自身的存在感与气息也会被一同切断,与“黑暗”彻底的融合。
现在的凌戚身在天空,又未必在天空,仇无衣只猜出了黑暗中隐匿的能力,沒有猜测出第二种固有的能力。
那就是无音的狙击。
枪响是暴露狙击手位置的重要因素,进入无光状态之后,连同响声带铳口的火光也会被彻底隔绝,如果她想开枪,其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这一枪将什么时候出现。
无所事事抬头望天的酒鬼大师忽然面色骤变,紧紧捂着心脏向身后倒去。
仇无衣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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