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竞技场依然是南十字城的居民的圣地，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趋之若鹜，想要理解这种狂热很不容易。
在仇无衣自己的想法中，自然是因为战斗精彩的缘故，毕竟只有精彩的东西才能吸引观众。
事实就是这样一种恶劣的东西，人被事实打脸是在正常不过的现象。
震耳欲聋的观众席人头攒动，其中一个小小的角落当中，呆坐着惊诧莫名的仇无衣。
“这是……战斗？”
仇无衣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似乎是司空见惯的。
“所以说啦……你要是抱着观看比武大会这种心态来的……还是算了吧。”
程铁轩早已对大竞技场了如指掌，连连拍打着仇无衣的后背安慰他。
大竞技场中央自然是有擂台的，被各色光源笼罩的擂台之上，两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衣着暴露到极点，以各式各样的“武艺”彼此交战。
某种意义上来讲，战况的确还挺激烈的，只见左边队伍中的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将右边队伍的敌手按倒在地，双膝压住她圆润的大腿，左手在身后将她双手扣紧，而右手则紧勒颈部，正好将敌手的一对丰胸凸显在观众面前，理所当然地激起狂热的吼声。
其他几组对决的人基本也是这种程度，虽然理论上的确是格斗没错，但着实已经偏离了常识。
“就是这幅德性了，兄弟你还不知道，咱们南十字城里有好几十个这样的队伍，每个月在大竞技场竞技，差不多每个队都有好多支持者，几个老牌强队更是有人愿意一掷千金。当然，除了女子组以外，还有男子组，像兄弟你这样的水平，只要肯报名，一定有人收。”
“还是……出去吧……”
仇无衣再也不愿意多待一分钟，立即起身走人，身后程铁轩随之跟上。
这哪里是什么格斗，根本就是偶像秀吧！虽然这种行为的确相当有时代感，但即使退后一百步，仇无衣也不想在竞技场里看到这种样子的“比赛”。
自然，对于狂热的观众们来说这是喜闻乐见的，文明观球，这是人之常情，不能说有什么不好，只能说时代变得让人太难懂。
走下观众席，途径圆环形的走廊，由于进入的是正门，和出口不同，所以仇无衣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些售卖海报，饰物，内衣的商店，至于为什么有内衣，这也是一个谜。
“兄弟，你要是实在想看真刀真枪的比武，也不是没有地方？”
程铁轩凑近仇无衣，如同基佬一般，神神秘秘地附耳轻声道。
“不觉得太老古董落后于时代吗？我觉得我都够落后了。”
仇无衣现在只想从五颜六色的内衣中赶快走出去，片刻都不想停留，在这里多待一秒，就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咳！兄弟，老古董自然有老古董来玩，你还别说，真就有这种顽固不化的老古董你也没办法，不过这条路子我还没太走通，大概过几个月就能成。”
很意外，无论做什么事都看上去超不靠谱的程铁轩，在大竞技场斗奶这方面的感触竟然与仇无衣颇为相似，保持了一种否定意见。
“还要走路子？夸不夸张？”
双脚好不容易踏出了长廊，面对外面其实也不甚新鲜的空气，仇无衣还是贪婪地深深呼吸着，想借以忘却心中的郁闷。
“你不知道当然不觉得夸张，告诉你，那地方是领主府，懂了不？”
程铁轩夸张地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其实与他口中说出的话貌似没什么关联，只是作为一种夸张的形容方式。
“领主……府？”
仇无衣如坠五里雾中，完全不懂领主与比武的关系，在程铁轩的详细解释之下，才听明白其中的缘由。
永国行政区域的划分不是以城为单位，而是以区域，整个永国大半土地在圣尊步无极的管辖之内，而其余的土地划分成四块，分别授予了不同的领主。
南十字城所属的领地是最大的，领主的来头也很大，他曾经是圣尊贴身护卫队——圣殿骑士团的团长，然而在十年之前败给了竞争对手而交出权力，之后就成为了本地的领主。
可以说这个人的人生也算挺郁闷，不过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正好领主大人也是纯粹的武夫，文化程度吧不高，对于强大武艺的追求倒是从未间断，于是就在领主府设立了真正的武斗活动。
无论何处的武者都可以在领主面前比武交战，也可以指名挑战领主府中的强者，胜利者能够获得重金奖赏，而失败者虽然没有惩罚，但这是真刀真枪的战斗，败者有很大可能会当场丧命。
相对于领主大人的高贵身份，这样一点小小嗜好虽然沾着点血腥，但还不算让人难以接受。
“我们总不至于去那种地方……”
听罢，仇无衣将摊贩处买到的果汁丢给程铁轩一瓶，靠在拐角店铺的石墙旁边，仰头痛饮，连同心中的浊气一饮而尽。
“当然不至于，会死人的喂，不过参观参观应该问题不大，对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看看，外城区的黑市拳，去不去？”
程铁轩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俯身了一般，竟然主动提起前往外城区，而且眼神之中毫无虚伪，一片真诚。
“黑市拳？等等，这个可以啊。”
仇无衣也忽然眼前一亮，暗自埋怨自己竟然忘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外城区黑帮林立，必然有以赌博为目的的黑拳场所。
“我带路！”
飞速灌下果汁，将空瓶往垃圾桶中一扔，程铁轩轻车熟路地领着仇无衣拐进了小巷，从小巷通往联系着外城区的道路。
在后面盯着程铁轩的背影，仇无衣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妥。
不知为何，程铁轩的积极行为似乎十分可疑，一般情况下，他肯定不会如此兴致勃勃地往外城区乱跑。
然而即便如此，对于外城区的大小事物最为了解的人还是程铁轩，他在城中搞出的情报网就像伸开了密密麻麻的触手，如果不是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与那五六个女友交往，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情报巨头。
这里的用词很重要，是全部精力，绝不是什么“大部分精力”。
白天的外城区没有夜晚那么阴森，这让仇无衣稍稍安心了些，不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安心，而是因为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要照顾程铁轩。
“黑市拳的水平其实不高，不过天天都能打死人，也算是难得的参考了。”
程铁轩对仇无衣平平常常地说道，与日常聊天的口气无异。
“这么惨烈？”
“当然，即使是没什么实力的家伙，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也一定能做出精彩的表现吧。外城区呢，据我所知，有三个比较大的场所，咱们就去最大的……”
“嘘……继续说，走快点，我想想该怎么脱身。”
仇无衣的耳朵骤然动了动，快步走到程铁轩身旁，眯起的双眼变得森寒而冰冷。
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相信，程铁轩一定能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最大的……是哪一家来着？哈哈，兄弟，你看我这记性，想都想不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先找找看，随机应变吧。”
程铁轩立刻心领神会，满是歉意地打了个哈哈，却在句末的音调稍稍加重了些。
“老大你先带路，我不熟，早去早回。”
仇无衣的脚步继续加快，就像真的要赶时间一样，将一只手臂搭在程铁轩的肩上，尽可能保持着呼吸的平稳。
因为只有平稳呼吸的状况下，分散到四面八方的神识才会带来最为精准的反馈。
事情有点糟，仇无衣面色如常，与程铁轩不住谈笑着，心中的弦却越收越紧，几乎紧要到达崩断的边缘。
人，到处都是人，虽然现在还没有露头，但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脚步声已然暴露了他们的存在。能够造成这种声音的绝不仅仅是一两人，几十人，至少需要百人以上的规模才行。
这些人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跟踪自己。
最开始，仇无衣也抱着一丝希望，想试探一下这群人是否只是偶然经过，很快他就发现脚步声一直随着自己的前进速度而变化。
如果只有只一人，逃脱是轻而易举的，偏偏这里还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程铁轩。
“你算计我！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仇无衣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恍然大悟般地怒吼起来。
“兄弟……误会啊。”
程铁轩满脸堆笑，有气无力地连连摆手。
“误会？既然是误会，为什么偏偏要故意走到这死路里来！说吧，你又捅什么娄子了！”
尽管仇无衣很想立刻胖揍程铁轩一顿，但是不行。
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已经堵住了返回的道路，将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塞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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