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的身上有伤,而且有一两处直到现在还会在某些时候隐隐作疼,阿巽一直忍着除了和他相处比较久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没人知道。这些伤都是这些年东奔西走弄出来的,左肋下的那个是上次在黄河里为救苏任弄的,下腹那个是在西域的时候弄的,还有后背上那个伤疤就是在眼前这个院子里弄出来的。
馆陶公主府依旧还是那个公主府,只不过现在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繁华。想当年,凡是来长安的无论商贾、官吏还是求官者,没有踏进这个院子那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是忽然间馆陶公主府成了一个让所有人厌恶的地方,就连街边摆摊的小商贩都不愿靠近,哪怕是个乞丐路过都会离得远远的。
院子里光线很暗,几乎没有任何灯光,这和其他勋贵人家完全不同。长安人在某一刻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地方,只是有些人绝不会放松,比如现在依旧趴在屋顶的阿巽。
赤发鬼打了一个哈欠:“大哥,这没什么动静,都这个时间了,要不,您先回,我在这里盯着。”
阿巽摇摇头:“不着急,那个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再说,先生让咱们盯紧,那就是说这里一定非常重要,告诉各处的兄弟,眼睛瞪大,小心为上。”
赤发鬼点点头:“大哥放心,先生的事情大家都上心,可惜了白日鼠,哎!”
阿巽瞪了赤发鬼一眼:“白日鼠的事情不要提,先生没有对不起咱们,白日鼠的老娘和两个孩子都妥善安置了,衣食无忧自然没问题,何况先生还答应日后等那两个孩子长大就送进楼观书院,等学成了比咱们这些人都强。”
赤发鬼连连点头:“大哥说的对,白日鼠那小子命好,碰上先生这么个人,若是其他人,别说老娘孩子,就是尸骨都别想找回来,有白日鼠这个例子,兄弟们心气很高,跟着先生就算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当初咱们是什么货色?能有这样的结果该满足了。”
“那就少啰嗦多干事。”
“唉!”
夜已经很深了,馆陶公主府那个出府的人终于回来了。马车晃晃悠悠从阿巽和赤发鬼面前经过,两人连忙隐藏住身形静静的盯着。他们看得很真切,马车进了院子之后直接进了东边的小院,从里面下来两个人,前一个两人认识,这是苏任重点关注过的家伙,后面那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没见过,也看不清脸。
赤发鬼轻轻捅了阿巽一下,指了指对面。阿巽看见有人和他们一样蹲在对面的屋顶上冷冷的看着院子的两人。阿巽一个眼神询问赤发鬼,赤发鬼摇摇头。阿巽示意赤发鬼跟过去看看,赤发鬼点头会意,悄悄的从潜伏的地方出来,慢慢靠近对面那个人影。
忽然,那个身影动了,几个纵跃翻过几道墙头去了大路,赤发鬼立刻跟上。刚转过街角,就发现那人竟然被十几个刀客围了起来,赤发鬼连忙重新缩回来,慢慢探出头静静的看着外面。中间被围的应该是就是刚在跟过来的那个,而且现在他已经看清,那人就是长安最大的特务头子苏凯,苏凯的这个外号苏任经常这么叫。
苏凯没有惊慌,扫视一圈,那些人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装束,只留出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你们是前秦余孽!你们背后背的兵器叫利齿,长两尺五寸,宽三寸,精钢打造,这是黑冰台特有的兵器,没想到到现在你们还不死心,既然被你们围住,那就说明白你们受谁指使,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黑衣人没说话,依旧盯着苏凯。忽然他们动了,动作整齐划一,就连拔剑的姿势都一样。三人向前,三人向后,其他四人没动,摆了一个奇怪的造型。
苏凯冷哼一声:“擒龙大阵,果然是黑冰台的人!”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起,吓的周围居民连忙吹熄屋里的等,关门闭户生怕连累自己。赤发鬼就躲在暗处看着,手放在兵器上,却没有出手。
阿巽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看了一眼,轻声问赤发鬼:“什么情况?”
赤发鬼摇摇头:“被围的那个是皇帝身边的苏凯,其他人来历不明,刚听他们的谈话,好像是什么黑冰台。”
阿巽一愣,眼睛转了转:“告诉兄弟们,等我消息动手。”
“要救他?”
阿巽点点头:“不要多问,快去准备。”
苏凯的武艺本来就不是很好,甚至连霍金都不如,被十个高手围着,只两三个回合便处处受制,两三个照面就被人家割了两刀。鲜血顷刻间染红全身,两只手都在颤抖,眼睛变得血红,咬着牙继续猛攻。这里是长安,晚上会有巡逻的执金卫巡逻,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有活命的可能,所以苏凯刚才才会直奔大路而来。
对手可能也猜到了苏凯的打算,忽然阵势一变,该刚才猫戏老鼠的架势,每一招都冲着苏凯的致命位置而来。苏凯有些顶不住了,身上的伤口增加了七八条,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浸透。应付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自如,一个不留神被人一刀砍中肩膀,利齿剑入肉极深,能听见剑刃和骨头的摩擦声。
硬接了一招,苏凯伸手抓住砍进自己肩膀的那把剑,反手便是一刀,自下而上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的划向对手的胸腹。这一下把对手也下了一跳,使劲想要拔出自己的兵刃,可惜没能成功。只觉得小腹一热,眼睁睁看着一柄刀从自己胯下而上,切开自己的肚皮,自己的胸膛,花花绿绿的肠子从里面流出来。
一人被杀,对面的人明显一滞,互相看了一眼再一次扑上来。就在他们的兵器就要刺进苏凯身体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石块、飞刀和羽箭。这些东西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毫无偏差没入他们的身体,立刻就有几个人中招倒地。苏凯想笑,张了张嘴带动浑身的伤口,瘫坐在地上。
十个刺客,一个被苏凯杀了,剩下九个也全都死了。当苏凯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一个独眼人出现在眼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凯悠悠醒来,辨认了好半天才确定是在自己家里,妻子就坐在床前,孩子们也在一旁玩耍。
十三娘见苏凯醒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家什,一脸喜悦之情:“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真怕……”
苏凯微微笑了笑,想要伸手安抚一下妻子,可惜一点力气都没有。十三娘连忙擦了擦眼泪:“你等等,淳于现在就在外面,他说你醒了就找他,我这就去。”
和淳于意一块进来的还有刘吉庆,今天的刘吉庆竟然和颜悦色,看苏凯的眼神竟然带着温暖,用眼光示意苏凯不要动。淳于意仔细看了看苏凯的伤势,又诊了诊脉,过了半晌:“嗯,命算是保住了,幸好都是些皮外伤,可流血太多伤及根本,两年之内就不要再动武了,更不要出门,在家养病。”
十三娘连忙看向刘吉庆,刘吉庆点点头:“淳于先生说的甚是,老奴回去就告诉陛下,想来陛下能答应。”
十三娘连忙行礼:“多谢大人!”
刘吉庆微微一笑,对苏凯道:“那你就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陛下已经知道了。”
苏凯这边安心养病,馆陶公主府却乱糟糟一片。特别是馆陶公主刘嫖好似惊弓之鸟一般,躲在房中瑟瑟发抖,任凭朱买臣怎么劝说就是不愿出来。现在的馆陶公主真正成了一个谁都不待见的人,丈夫、长子死了,二儿子已经多年不来,女儿还在冷宫生死不明,以前巴结他的那些人全都不见了,就只剩下了自己。
朱买臣说的口干舌燥只能悻悻而归,进门之后对面前一个老者微微摇头:“不行了,她被吓坏了,生怕皇帝一怒之下连她也杀了。”
老者冷笑,脸上不带一丝活气:“就这点胆量还敢行此大事?”
“你们公子真的不愿再出山?”
“哎!”老者叹了口气:“也不知哪个小子给我家公子灌了什么**汤,宁愿待在那荒野之地也不愿再来长安,老夫实在气愤,想我泱泱大秦始皇怎么就有此等不肖子孙!哼,等老夫事成,不由他不回来!”
朱买臣象征性的笑笑:“现在看来老先生已经暴露,是不是……”
老者摆摆手:“放心,跟老夫的全都是忠心之辈,就算被抓也不会吐露半字,何况已经死了,无凭无据他们能拿老夫如何?只要逆刘皇帝吃了丹药,剩下的便是等待,哈哈,不会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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