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的奏折也没有落入俗套,仅仅过了三天,在长安的勋贵中就流传出了远离苏任的号召。当然,苏任和长安勋贵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除过几家相对亲近些之外,其他人可以说见都没见过。按照冷峻的分析,这是有人在后面捣鬼,目的自然是将他们不喜欢的苏任赶出去,甚至弄死。
董仲舒咬着牙,老头子气的不轻,当年他向陛下进献天人三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直接:“胡闹!胡闹!”
文党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冷月连忙帮着老头捣气:“老师不要生气,夫君有什么不对,老师只管责罚就是,万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董倩也对父亲董仲舒道:“是呀,父亲也不必生气,夫君既然敢向陛下上书,自然就有他的应对之策。”
文党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董兄,事情已经出了,你我如何气恼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看陛下是个什么意思,以我看子恒定然是有备而来,他不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情,你我且等等,等等再看。”
长安因为苏任的一份奏疏惊起了滔天巨浪,尚在雁门关的苏任过的却逍遥自在。孟方天已经着手让商贾们有意和那些即将被苏任踢出军队的厮杀汉走得近一些,以便日后将这些人扩充到自己的商队护卫队伍中来。要知道,这些人全都是久经沙场的人,随随便便十几个顶得上他们现在手里的护卫数百。
孟方天很忙,忙的脚不沾地,苏任派蛮牛几乎翻遍了雁门关才将孟方天抓到苏任面前。蛮牛可没有耐心和孟方天动嘴皮子,于是孟方天来的时候被捆的和粽子一样,全身上下破乱不堪,那还有长安商会会长的气度。
“哎呀呀,我让你去请孟掌柜,怎么就给捆来了?快快,解开!”
孟方天嘴里的布被拿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将军找我说一声就好,何必如此这般?”
苏任嘿嘿一笑:“孟掌柜勿怪,这家伙就是个蛮牛,来来来,快快请坐,上茶!”
两个人喝了几口茶,孟方天算是缓过来了。苏任放下茶杯:“孟掌柜,一切可顺利?”
“托将军福,一切都很顺利,只等长安那边的消息,今日我可以向将军保证,无论将军需要裁撤多少兵卒,我们长安商会都可以全部接纳。”孟方天越说越兴奋:“咱们商贾走南闯北,最怕的就是有命挣钱没命花钱,裁汰下来的军卒虽然年龄大了些,但都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有了他们即便是走的再远我等也不用担心。”
“那就好!”苏任微微一笑:“不过,孟掌柜也是明白人,最终能不能裁汰,或者裁汰多少人,本将军可做不了主,另外,孟掌柜听我把话说完,就算裁汰了军卒,长安商会也不能全部接收。”
“这,这是为何?”
“既然孟掌柜都知道这些裁汰的军卒是久经沙场之人,朝廷岂能不知?所以……,你该明白了吧?”
孟方天倒吸一口凉气:“哎呀!险些酿成大错,多谢将军提醒。”
苏任摆摆手:“另外,本将军已经向陛下建议成立一个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谢老将军会是首任掌管,雷被、刘健他们这些向过安定生活的家伙们也都会去,这个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顾名思义就是全权处理退伍军卒的事情,以后凡是裁汰的军卒将全部交由这里管理,愿意回乡的发给抚恤回乡,愿意干些别的,比如某个大户家的护院,或者商队护卫,也全凭自愿,所以孟掌柜应该明白,要找人应该找谁了吧?”
“额!将军为何要如此周折?”
“周折有周折的好处,也有周折的用处,这么给你说吧,这么做有两个好处,首先可以让朝廷放心,任何人都没有私自蓄积武力的打算,另外也是给这些裁汰军卒一个保证,要知道这一次军卒的裁汰和以往不同,以前裁汰军卒那就是裁汰,让你回家不管不顾,此次成立这个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的目的,是要让军卒们退的下来,还能生活下去。”
孟方天对苏任深施一礼:“将军如此安排,真是军卒之福。”
“什么福不福的,我是不愿看着这些跟着我上战场流过血的好男儿回家之后再流泪。”苏任摆摆手:“去,让你手下那些商贾不要再满军营乱窜了,好事情经过你们这一搅和也能变成坏事情,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向长安送信,幸好被我给拦下了,本将军只有一个要求,重新恢复军营的本来样貌!咱们这还打着仗呢!”
孟方天连连点头,惊的他连行礼都望了,扭头就往外跑。韩庆摇头苦笑:“将军何必这么吓唬孟掌柜,他也算是为了咱们的大计奔走。”
苏任哼哼两声:“这个孟方天比老崔差远了,更不用说崔成儒了,难怪当年在蜀中差点被老崔整死,不过此人也有可爱之处,做事积极,且只看目标,一心一意这是好品质,假以时日将会成就不可限量的功绩,不能给他泼冷水,只能吓唬吓唬,先让这股不正常的热气凉一凉,一味的往前冲会出问题的。”
“长安这么久都没有消息,陛下可能不会同意。”
“我那封奏疏上去定然是狂风暴雨,按照我的猜测有九成可能不会通过,即便通过也会是一年半载的事情,实际上我是希望陛下同意咱们成立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这一件事。”
韩庆想了想:“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吧?首先,谢老将军的年纪也大了,的确不适合在上阵杀敌,老将军驻守边郡数十载,在兵卒之中威望颇高,陛下也对谢老将军信任有加,况且这个机构不用陛下一个铜钱,就能妥善安置军卒,省了当年鄱阳盗匪的悲剧,我看问题不大。”
苏任收起笑容,思量片刻:“我是担心陛下顶不住压力,将这个委员会归入中军府,那就麻烦了。”
“中军府?中军府丞栗宗让?”
苏任点点头:“栗宗让是栗元的儿子,先帝前皇后栗姬的侄子,陛下在为胶东王时,栗宗让的表叔也就是临江王刘荣是太子,后来刘荣因栗姬的缘故被废,才成就了当今陛下的太子之位,所以即便陛下对栗家再如何优待,栗家对当今陛下必定还有恨意,若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纳入中军府之下,会有很*烦。”
“栗宗让焉敢如此?”
“呵呵!”苏任干笑两声:“栗宗让是中军府丞,要想找事总能找出些,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
“那就不能想个办法……”
“诶?韩先生今日怎么了这是?竟然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要不此事交给韩先生去办如何?”
“额!”韩庆一愣,尴尬的笑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中军府丞秩奉六百石,深得陛下信任,没有大过错谁也不能如何,在下才是骠骑将军的门客,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哈哈哈……,你就是个油滑的家伙。”
既然苏任的奏疏已经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刘彻干脆就直接拿出来廷议。对于奏疏的前半部分几乎所有朝臣都是一个字,否。丞相府否,大司马否,御史大夫否,就连张汤也赞成否。因为谁都知道,裁撤军卒那是皇帝的权利,苏任已经算是越权了,他们再附和刘彻定然会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奏疏的后半部分说到了有些人的心坎里。特别是少府、卫尉和大司农的肯定,甚至于就连司隶校尉也表态赞成。大司农和少府赞成众人觉得应当,因为苏任说那个什么委员会能够提供裁汰军卒的所有负担,包括安置、钱粮,甚至还会发给抚恤,以表彰他们对大汉做出的贡献。卫尉和司隶校尉赞成,就有不少人不理解。
灌夫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不理解的?当年鄱阳乱民之事诸位还记得吗?说是乱民,后来查实乃是裁汰下来的军卒无以生存这才聚众为盗,说起来也是被逼无奈,倘若有了这个什么委员会,能很好安置裁汰的兵卒,谁放着好日子不过甘愿为非盗?”
刘彻听了灌夫的分析,也是频频点头。窦婴立刻插言:“陛下,既然要成立那个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是否就按照骠骑将军所请,由谢百川喝雷被、刘健三人筹办,老臣以为可与中军府齐,也秩奉六百石,不置可否?”
“不可!”刘彻还没说话,中军府丞栗宗让大喝一声出言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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