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的来源问题解决了,单于和于单各出一半,这才将第一批粮食的窟窿补上。于单这一次是豁出去要在单于面前表现,不但掏了一半的牲畜,还自告奋勇的要向单于捐献十万斤粮草。虽然单于还是不怎么喜欢他,看在粮草的份上,单于说了很多安慰和鼓励的话。
为了尽快将第二批粮食送过来,于单早早的就走了。于单一走,灾民也就安静下来,因为于单代表的就是粮食,在他们眼中只有于单能弄来粮食。
伊稚邪也很生气,重重的将佩刀扔给阿施那部,扭头对中行说道:“你不是说单于不会拿出牲畜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中行说微微一笑:“大王稍安勿躁,其实这也是好事,单于既然拿出了牲畜,以后的牲畜就得他全部出,就算有右谷蠡王相助,那也是很大一部分,十万灾民一举将单于和右谷蠡王全部拖垮不是更好?”
伊稚邪的怒气依然未消,原本计划的很好,临了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很多后续的计划因此而停止,让伊稚邪不爽:“那我们怎么办?”
中行说道:“等!等机会,既然苏任已经答应帮忙,相信机会很快就会来。”
伊稚邪想了想:“苏任能相信吗?”
中行说摇摇头:“此人决不能相信,所以奴才还有一个办法,让苏任彻底对单于失去信任,那样他就只能帮咱们,当然也是在帮他自己。”
伊稚邪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中行说上前两步,趴在伊稚邪的耳朵旁开始嘀咕。伊稚邪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接着出现了一丝笑容。等中行说完,伊稚邪已经哈哈大笑:“妙计,果然是妙计!如此不仅能让苏任失去对单于的信任,还能削弱单于实力,若能死在那里就更好了!”
苏任终于得到了可以回去的消息,是屯头王亲自来送的信。苏任办成了筹集物资的事情,只要单于有足够的牲畜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汉地运过来。所以苏任再留在匈奴没有半分意义。单于也清楚,苏任是个纯粹的商贾,就算强行将其留下,若没有牲畜他也得不到一粒粮食,拿苏任威胁也没用。
听完屯头王的话,苏任深吸一口气。原本计划的十几天的事情,没想到接二连三出问题,从夏初都快到秋末了也没回去。不知道马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雁门关是不是已经建成,更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没在他制定的计划有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执行。更主要的原因是苏任想家了。
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屯头王笑呵呵的道:“苏老弟在回去之前,应该去拜见单于,说不定单于还有礼物相赠。”
苏任连忙点头:“一定!这些时日多亏单于和大王照顾,在下感激不尽,定要亲自告别。”
第二天,苏任带了礼品来到王宫。单于已经在等候苏任,苏任先向单于献上礼品,这才坐下和单于说话。这一次两人聊的很开心,看的出来单于对苏任能帮忙很高兴,特意从身上摘下一块绿色的宝石送给苏任。苏任自然不能小气,大嘴一张,便将粮价压了压,原本一匹马换一月的粮食,这次增加了半月。这让单于更加高兴。
王宫中摆开宴席替苏任践行。除了屯头王之外,伊稚邪和中行说也成了陪客。四个人相互恭维,聊的十分开心。见伊稚邪一反常态,和单于有说有笑,苏任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他预感到这家伙又在冒坏水。
既然得到了许可,苏任走的很急,他担心伊稚邪的目的是自己,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早离开的比较好。苏任在王宫喝完酒回来便吩咐所有人收拾行囊,不等天亮已经离开王庭五十里了。
霍金精神抖擞,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作为苏任的护卫头领,这一次他格外小心,探路的斥候撒出去十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他报告。哪怕是一只羊、一只兔子动了,都得派人过去查看。搞的整个队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人都有些提心吊胆。
赢广济一直留在王庭之外,他是隐形人。等苏任的队伍走出了百里之后,赢广济这才出来会合。
深秋的草原是忙碌的草原,牧人要趁着草叶还绿的时候多准备些草料,免得到了冬天牲畜受饿。牲畜们也凭借本能猛吃海喝,尽量让自己长的肥一点,好挨过严寒的冬天,根本就没人注意他们这支小队伍。当然,在这莽莽草原上,即便看见了想要过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也就没人搭理他们。
阿四的歌声再一次响起,在草原上待了几个月,听到不少匈奴人的歌声,阿四的歌声中也增加了婉转和低沉,听起来更加悦耳了。猛然间一个高音直冲天际,惊起一大群正在树林中觅食的野鸟。
霍金立刻大喊:“停!”
队伍一个急刹车连忙站住,护卫们纷纷抽出兵刃警惕的看着四周。苏任还没反应过来,黄十三和蛮牛已经将他弄下了马,不由分说摁到了泥地里。
“哈哈哈……”赢广济大笑:“这已经是第五回了,再折腾几次,你们的先生就会被你们活活折腾死!”
没人理会赢广济的冷嘲热讽,所有人都盯着刚才飞鸟飞起的树林。斥候在里面转了小半个时辰,得到的消息是什么都没有,警报这才解除。
苏任一边喝水一边无奈道:“小金子这次回去不疯就算奇迹了,再看看你们其他人,人家要杀咱们不用这么躲躲闪闪的,这里是匈奴人的地盘,大张旗鼓的来就是,就算跑就你们的骑术能跑过匈奴人?”
黄十三道:“小心些总没错,下一次我们轻点就是。”
额头已经青了,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到现在还很疼。苏任摆摆手:“去问问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护卫们的骑术不行,有骑术好的。墨雨的骑术就很高明,他能躺在奔跑的马背上睡觉,这一招让很多人羡慕。但是,羡慕归羡慕,依然没人待见他,所以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墨雨也不生气,休息的时候休息,吃饭的时候吃饭,或许他更喜欢现在这安静的时光。
刚才苏任护卫形成的包围圈将所有人都包在里面,独独只有墨雨一个留在圈外。赢广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唏嘘不已,想当年自己第一次跟苏任行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待遇。这一次还算可以,至少那些护卫将他看做自己人。
确定没有危险,霍金再次宣布启程。一整天都在赶路,傍晚的时候在一处小河边安营扎寨。赢广济坐在苏任身旁,冲着远处靠在石头上打盹的墨雨努努嘴,问苏任道:“你可以肯定上次偷听咱们谈话的就是他?”
苏任点点头:“在他的房屋中发现了那套被老黄尿湿的夜行衣。”
赢广济紧皱双眉:“他为何要偷听咱们谈话?我和他们墨家没有半分关系!”
“但你和我有关系,这就是关联所在,放心,墨家暂时不会对付你们,人家还看不上。”
“呵呵呵!”赢广济笑了笑:“看不上更好,我还巴不得他们永远看不上呢!对了,你可查到这小子怎么和外界联系?”
“这种事情就有劳赢公子了,做这些事情你们乌木崖最擅长,不是吗?”
赢广济看着苏任:“那就要看你给的价钱合适不合适了,只要你肯出钱,别说他和谁联络,就算他的亲生爹娘是谁都能给你查出来!怎么样?厉害吧!”
“你,趁火打劫?”
“算是吧!给不给在你,反正我们和墨家没有任何瓜葛,查不查和我们没关系。”
苏任憋着嘴,一咬牙:“开个价!”
赢广济笑了:“若你只想知道他和谁联络一百钱,若要将那个联络人除掉五百钱,若还想顺藤摸瓜查出墨家在匈奴最大的人物是谁,这就贵了,一万钱!”
“你去抢好了!”
“我就在抢!”赢广济笑的很开心,他很少能把苏任挤兑成现在这样:“我知道你的人也在查,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那些人初来乍到,很多事情别说查,就连听都没听过。”
苏任瞪着赢广济,好半天把眼睛一闭:“一万就一万,说吧!”
赢广济哈哈大笑,久久停不下来。苏任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看着就要发飙,赢广济连忙道:“好了,告诉你,和他联络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匈奴牧民,不值一提,且此人昨日放羊的时候被狼吃了。”说到这里,赢广济嘴角一翘,得意洋洋:“至于墨家在匈奴的大人物你绝对想不到,此人隐藏的很深,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的,你的那一万钱花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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