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兵者诡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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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严助的脑袋有些大。黄琦整天和他闹。要粮、要钱、要人。既然越人已经乱了起來。所有事情都沒有大汉边郡的安危重要。黄琦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的硬來。

    还有那个苏任。上次三人谈论过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好几天不见人影。本想找苏任商议。可惜派人四下询问全都是三个字。不知道。难道苏任偷偷去了南越。苏任是皇帝的宠臣。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严助担待不起。

    最让严助头疼的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三天时间。会稽城发生凶案十余起。全部是灭门惨案。手法残忍。计划周密。嫌疑人抓了一大堆。会稽的人心也变得不安起來。更可气的是。昨日周边几个道县也上报发生惨案。也都是灭门惨案。严助坐不住了。

    贼曹怒气冲冲的对户曹道:“定然是越人。这帮家伙最残忍。什么事干不出來。”

    户曹丝毫不相让。瞪着眼睛:“越人岂能偷偷潜入这里。弄不好是附近山匪。谋财害命。被害的人家虽算不上富足。倒也有些余钱。这些都是你们剿匪不力所致。关越人什么事。”

    兵曹叹了口气:“即便不是越人。是周边山匪所为。这个时候也沒办法派兵剿匪。大军都被黄都尉带走。咱们这偌大个会稽城。所有兵卒和公人加起來还不到两百。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能够剿匪。”

    督邮忽然眉毛一动:“苏长史府上有他从长安带來的人手。据说就这点人在衡山国打败了一千多山匪。是不是请他帮忙防守会稽。”

    兵曹呃了半天。沒有答应。扭头望向太守严助。严助微微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传令四下民营。好生防备。切不可再让贼人为非作歹。等越人之乱解了之后。再收拾那些可恶的山匪。”

    苏任沒想到他们的行动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众人化解。幸亏他沒有急着进去。在门口听了一耳朵。要不然冒冒失失的去给严助承认错误。指不定要说出赢广济來。那他自己包庇前秦余孽的把柄便握在严助手里。

    苏任一身轻松。脱了鞋跨进门槛。冲着里面的人抱抱拳:“这是怎么了。今日來的这么齐整。”

    “哎。”严助叹了口气:“自从越人闹将起來之后。咱们会稽一日不得安宁。很多从前从來沒有发生的事情。这些天全都出來了。本太守有些应付不急了。”

    “哦。可是接连不断的命案。”

    “除了它还是什么。”

    苏任扭头望了一眼贼曹:“贼曹可捉拿到凶手。这时候作为边郡。一定要安定。这种事情会影响百姓。进而影响整个会稽。此事做不好。贼曹、户曹、兵曹皆有过失。”

    “啊。”三人一听。连忙伏跪于地。

    严助摆摆手:“也不能全怪他们。无人可用也是枉然。此事乃是附近山匪所为。等过了这一段再处置不迟。”

    “哦。原來如此。”苏任点点头:“黄都尉将郡兵调走之后。会稽周边的确不安全。若太守不嫌弃。在下将从长安带來的护卫分出一部分。帮着守卫会稽城。太守以为如何。”

    “好好好。求之不得。刚刚还有人提议。生怕子恒不愿意。老夫代会稽百姓谢过子恒。”

    苏任笑笑:“太守说哪里话。我乃会稽长史。岂能不为会稽做些事情。回去之后。便让公孙贺带人过來。”

    严助脸上露出这些天來难得的微笑。起身拉住苏任的手。连连说好话。周围一群人一个个也都是恭维之语。苏任就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嘴角挂着得逞的微笑。对众人的恭维表示感谢。

    打发了众人。严助与苏任落座。等奉茶的仆人退下。严助对苏任道:“子恒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此事老夫一定记着。日后自有回报。”

    苏任连称不敢:“太守客气。此乃分内之事。何谈报答。”

    “对了。子恒此來可有事。这些天你失踪的无影无踪。我总是担心。怕你跑去越地。那地方可不好。莽莽树林。狼虫虎豹盛行。那些蚊子就能那人生吞活剥。可千万去不得。”

    苏任称谢:“太守放心。小子惜命。绝不会拿这条命去冒险。实不相瞒。这些天我派人去越地看了看。得到一些消息。此來就是要告诉太守。”

    “哦。越人有何动作。”

    苏任道:“属下觉得。南越国相吕嘉谋反是假。”

    “什么。假的。不可能吧。送回來的消息说。番禺城大乱。两边的人杀的血流成河。不少百姓遭受池鱼之殃。半个番禺尽毁。这岂能有假。”

    苏任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帛。递给严助:“太守请看。这是在下标注出來吕嘉和赵胡的排兵布阵图。从图上可以看出。双方的主要兵力呈焦灼状。向雒越边境靠拢。意图很明显。目标是雒越。”

    “雒越。”严助连忙接过苏任手里的绢帛。是一张微缩版的越地地图。上面的山脉和河流标注的不怎么清晰。简单的线条却能让你一目了然的看清这就是越地。南越在地图的最下面。长长的边境线。与闽越、雒越、西殴相连。有粗有细。国都是大黑点。城镇是小黑点。在南越和雒越一侧。红蓝两条线条如同麻花一样扭來扭去。两根箭头指向西殴。

    严助看了半天。抬头望向苏任:“你画的。”

    苏任点点头:“胡乱画画。画的不好。太守凑合看吧。”

    “以图上所示。似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如何与先前的消息如此出入。”

    “《孙子兵法》有言。兵者诡道也。整件事恐怕就是赵胡与吕嘉两人

    放出來的烟雾。他们实际上是想称霸整个越地。以此与我大汉抗衡。却又害怕我大汉。担心我们突然出兵。这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们都中了他们的奸计。”

    严助倒吸一口凉气:“果真如此。我等怎么办。”

    “发兵。”

    “发兵。帮助雒越。还是进攻南越。”

    苏任摇摇头:“救雒越來不及。人家的兵马已经到了边界。顷刻间就能拿下雒越。就算我们日夜兼程。赶到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

    苏任伸手点了点地图上闽越的地方:“攻打闽越。拉拢西殴。”

    “这是何道理。”

    苏任道:“另有消息传來。闽越王无诸已经起兵。前往离我们最近的西殴。照这架势。恐怕这次的行动。闽越与南越脱不了联系。双方各有所求。越人四部以南越最大。闽越最凶。西殴和雒越最弱。能打下各自的目标。十年内越人相安无事。联合起來便能对我大汉构成威胁。这恐怕是越人的最终目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破了他们的联盟。趁着雒越拖住南越的机会。先打闽越。再战西殴。然后挥兵再一举将南越、雒越彻底击败。从此世上再无越人。我大汉南疆可保长久平安。最主要的一点。黄都尉的主力驻扎于南岭。此地距离闽越最近。从那里发兵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严助听苏任分析局势。连连点头。忽然听到黄琦的名字。眉头便是一皱:“只怕黄琦不愿发兵。”

    苏任站起身:“这种关键时刻。不由不他不发兵。若执意不肯。那就休怪国法无情。”

    严助忽然间觉得苏任很高大。那瘦瘦弱弱的身体里。竟然有种老虎的意味:“你要如何。”

    苏任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帛。伸手举起:“此乃临行前。陛下亲手所写圣旨。授吾临机专断之权。黄琦若是不允。那就只好罢官治罪。”

    严助倒吸一口凉气:“真要杀他。”

    “难道太守觉得黄琦不该杀。”

    “这……”望着苏任手里的圣旨。严助后面的话沒有说出來:“既然如此。就听苏长史的。”

    苏任将圣旨揣进怀里。冲着严助拱手:“明日我便带人前往南岭。军需补给就靠太守了。”

    “为国谋福。替陛下分忧。下臣在所不辞。”

    亲自将苏任送出门外。严助站在门口望着苏任骑马而行。久久出神。管家从來沒见过自家主人对谁如此尊敬。即便是当年吴王。严助都是不卑不亢。却对前面那个骑着白马的少年似乎有些害怕。

    “主人。走远了。”

    严助叹了口气:“立刻派人给黄琦送信。让他小心。不。还是算了。”严助想起了最近城中发生的血案。他看过卷宗。那些死者从农夫到商贾。从乞丐到妇人。什么样的都有。完全看不出來相互间有什么问題。唯一的相同的地方可能就是。这些人都是这四五年间來到会稽的。

    慢慢的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管家跟在严助身后:“主人。你找什么。老奴这就吩咐人帮忙。”

    严助无奈的笑笑。看了管家一眼:“能找到就好了。只怕是找不见。”

    管家也笑笑:“只要在咱家院子里。就绝对跑不了。除非本來就沒有。”

    严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最近可有新进府的人。”

    管家想了想:“好像有几个。”

    “全都打发走。”这句话是吼出來的。吓的管家连连点头。不知道自家这个主人又发什么病。刚刚走出去三步。严助又叫住管家。长叹一声:“算了。算了。走一个來两个。等于沒走。就算走了。就真的沒事了。”

    再也不管管家。严助倒背双手。进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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