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衡山王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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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山王刘赐坐卧不安,來回挫着手,眼前的歌妓表演看都不看。自从发现有人悄悄潜入他的封地后,便知道有人算计他。得知是淮南王刘安,刘赐在心中冷笑不已,后來又听说馆陶公主刘嫖和上大夫韩嫣也派人來了,这才终于意识到问題严重了。

    二儿子刘孝迈着方步进來,穿过正在跳舞的歌妓群,趁机在那个最漂亮的歌妓屁股上摸了一把,笑嘻嘻的來到刘赐面前:“父王,何事忧愁,说出來,孩儿替你分忧。”

    “滚,你一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什么时候替我分过忧,”

    刘孝笑了笑:“衡山国就这么大点地方,父王雄才大略,就算有事也轮不到我,是吧,”说着话,拿起刘赐面前的酒壶便是一阵猛灌。

    刘赐的脸黑的像锅底,瞪着刘孝:“有人要害你父王,你还这般轻松,”

    “何人如此大胆,孩儿这就带人去收拾他。”

    刘赐被气乐了:“何人,说出來怕吓着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

    刘孝撇撇嘴,转身往外走:“你看不上我沒关系,我也是你的儿子,世子倒是孝顺,如此时候他怎么不來,”

    想起世子,刘赐就更加生气。自己家里的事情乱的一塌糊涂,自从王后死了之后,世子刘爽与新王后徐來一直不对付,两人天天在刘赐面前说对方的坏话。作为父亲和丈夫,刘赐采用了和稀泥的方式处理,效果不是太好,非但沒能压下两人的争斗,反而愈演愈烈。

    “哎,”刘赐叹了口气,抓起酒杯一口喝干。

    都尉急匆匆进來,拜倒在刘赐面前。刘赐慌忙问道:“如何,可将信送到,他们不会來了吧,”

    都尉道:“已经送到,小人看着河南太守将信送到苏任等人的府宅,为了保险起见,小人一直在洛阳等了五天,那些人非但沒有回长安,反而朝着我们衡山国來了。”

    “啊,他们还真不怕死,來了多少人,”

    “大约二百左右。”

    “二百,”刘赐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这可如何是好,两方人只要在我们衡山国打起來,无论哪方有损伤,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想了想,接着道:“这样,立刻派人前往国境,拦住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衡山。”

    “诺,”都尉答应一声,施礼出门而去。

    刘赐沒了欣赏歌舞的兴趣,挥挥手将歌妓全都赶出去,起身朝后宅而來。王后徐來正与她的儿子刘广在后院的花圃中种花,花种是从徐來的老家弄來的,据说有安神的作用。刘赐很想现在就试试,可是季节不对。

    皱着眉头,坐在凉亭里看着王后和刘广忙活,一个劲的叹气。王后徐來发现刘赐來了,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过來行礼。

    “大王今日怎么有空來这后花园,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赐叹了口气:“我衡山国就要大祸临头了,”便将马上要出现的危机给徐來说了一遍。

    徐來是苗女,身上有一半的越人血统,长的国色天香。当年被苗人当做礼物送來衡山王府,沒想到刘赐一见便迫不及待的收到自己手里。先王后一死,又将徐來封为王后。徐來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做了王后之后,便向让自己的儿子刘广做世子,这就是王后徐來与现任世子刘爽之间最大的矛盾。

    徐來眼睛一转:“大王派都尉前去阻拦恐怕不妥,臣妾虽然见识短,却也知道那李当户是李广的儿子,公孙贺是公孙浑邪的儿子,卫青更是陛下的妻弟,还有那个苏任如今正受陛下恩宠,这些人飞扬跋扈,非尊贵之人不可镇住,臣妾以为可请世子出面,或许能挡住那些人。”

    刘赐看了徐來一眼。徐來连忙解释:“臣妾不懂,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王赎罪。”

    刘赐沒有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有宫女大呼小叫的冲进來,双手提着裙摆,露出一双大脚,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王后,不好了,出事了,”

    徐來眉头一皱,立刻有人过去将那个惊慌失措的宫女拦住。徐來怒道:“这里是王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大王正在休息,惊扰了大王你担待的起,”

    宫女连忙伏跪于地,带着哭腔道:“王后息怒,奴婢真有要事禀报。”

    “说,若不是什么大事,小心你的小命。”

    “王后,大事不好了,”宫女往前爬了几步,來到徐來面前:“王后兄长被世子刺伤,不省人事,”

    “啊,”徐來大惊,险些晕倒。

    刘赐也醒了过來,瞪着那个宫女,怒道:“胡说什么,王后兄长远來,本王让世子招待,岂有刺伤一事,”

    宫女以脑袋触地:“大王明鉴,千真万确,此等大事,奴婢不管乱言。”

    很快又有人不断奏报,都说是世子刺伤了徐來兄长,言之凿凿不由不信。在徐來一再恳求之下,刘赐亲自前往驿馆。果然,徐來的兄长躺在榻上,胸腹间包着厚厚的绷带,还有鲜血渗出來。一旁站着驿丞和几个医官,伏跪于地不敢多言。

    刘爽坐在不远处的矮几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带血的宝剑,眼睛红着,一说话嘴里的酒气能熏死人。

    徐來扑到在她兄长榻前嚎啕大哭。刘赐看着刘爽,真想将这个整天惹事的儿子砍了,可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怎么着也不能杀了。

    刘赐只得去安慰徐來,保证严加处理。也幸好徐來的兄长沒有什么大事,派人将其送回客房,又请來最好的医官诊治。

    “起來,回你府去,好好闭门思过,”这是这些年刘赐对刘爽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刘爽哈哈大笑:“那个臭女人害死我母亲,沒能杀了他,真是气愤,”

    “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速速退下,”

    家里乌烟瘴气,家外又被人算计。刘赐就算是再神经粗大,也觉得脑仁疼。离开驿站,在亲卫的簇拥下,信步而走。拐过几条街道,一抬头发现前面竟然是卫府。卫府的主人卫庆是刘赐的谒者,此人会方术。很多时候,当刘赐有不能决断的事情,都会來询问卫庆。

    抬脚进了卫庆府,自有人通知卫庆出來迎接。大王驾到,卫府上下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将刘赐让进大堂,卫庆恭恭敬敬的站在刘赐身前。见刘赐不说话,卫庆道:“大王还在担心王后与世子的事,”

    刘赐摇摇头:“事情多了,哪一件本王都觉得难以抉择,今日來你家就是想问问你有何良策,”

    卫庆偷偷瞟了一眼刘赐:“下臣今早刚刚占卜一卦,乃是大吉之兆,大王不必烦恼,这些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北面的事情有些棘手,下臣以为,大王应当立刻休书,将此事禀报陛下为妥。”

    刘赐一拍脑门:“对呀,本王怎么沒想到,來人……”

    卫庆连忙拦住:“大王莫急,下臣的话还沒说完,凡是都讲求罪证,大王只有拿到那些人的罪证,此事非但不是坏事,还会成为好事。”

    “怎么拿,”

    “派人严密监视,双方动手之后,可趁机而动,”

    “何人可往,”

    卫庆想了想:“上将军张广昌可,广昌者逢凶化吉之兆,只有此人去才会有一线希望。”

    刘赐想了想:“也罢,就让张广昌去一次,來人,让张广昌速速來见本王,”

    从卫庆家出來,刘赐的心情有所好转。走到府门口,里面的哭声惊天动地,刘赐的眉头又皱了起來,一只脚已经踏进门里,实在不愿意再迈另一只。

    刘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來,笑呵呵的对刘赐道:“父王现在知道世子的好了吧,世子不但不替父王分忧,还为父王惹事,这件事一出,咱们衡山王府就成天下笑柄,父王您也会被人说三道四,这样的世子不要也罢,”

    刘赐一脚将刘孝踹倒:“我还沒死呢,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世子是你的长兄,日日來我这里说坏话,你这样的小子,这辈子都别想做衡山王。”

    “凭什么,”躺在地上的刘孝急了:“父王就是偏心,在世子那里受气,撒到我身上,孩儿不服。”

    不再理会刘孝,衡山王走进王府。后院王后的房间里,徐來的兄长躺在榻上,应该是睡着了。王后徐來坐在一旁,哭哭啼啼,一旁的宫女和医官全都小心谨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见刘赐进來,徐來一下扑倒在刘赐脚边:“大王,世子这是想杀臣妾,臣妾兄长与他无冤无仇,他差点要了兄长性命,那天将臣妾也杀了,世子便彻底高兴了,请大王为我兄长做主,替臣妾讨回公道。”

    徐來人美,一哭之下,梨花带雨,更增添几分妖娆,看的刘赐浴火中烧。衡山国自建国以來,家庭不和,外敌环伺,刘赐小心谨慎的处理这一切。可到头來越搞越乱,倒不如当年做公子的时候快活,早知道是这样,趁早向皇帝奏请除国或许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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