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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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了三声,他只敢敲三声,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抱着私心,他希望这些年以来对妈妈的亏欠,能在这三声中得到原谅。

    十几秒钟过去,像是过了一年,楼道的安静让他感觉像是在煎熬。

    依然安静。

    左天逸看了一眼门锁,上面已经有些锈迹,是那种很久没有开启的铁锈,一种荒凉了很久的铁锈。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彻从他心中升起,这种痛彻,伴着一种酸楚,双眼蒙上了一层水纹。

    左天逸深吸一口气,又敲响了房门。

    “吱呀~”

    背后房门突然打开。

    “小伙子,你……”

    左天逸慌忙转过了身。

    “裘阿姨!”

    “天,天逸。”

    开门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言语间显得颤抖。

    裘阿姨是左家的对门邻居,几十年了,没少相互关照。

    可这一眼,让左天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因为这个只有六十几岁的老婆婆,发丝鬓白,握在手中的拐杖颤颤抖抖,弓起的脊背上就像是压了一块重石,直不起腰身。

    十年,改变的太多,能把一个世界改变,更能将一个老妇,变成一个婆婆。

    左天逸慌忙上前,扶住了裘阿婆的手臂。

    “你……”

    裘阿婆嘴唇颤抖,喘了口气:“十年了,你还怎么才回来?”

    左天逸没有回答,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裘阿婆苍老的手掌抓住左天逸的手腕,将他带进了房内。摸索着走到书房的一张书桌旁,拉开了一个抽屉。

    “回家吧,快看看,家里好久没有来人了。”裘阿婆叹了口气,递上了一串有些锈迹的钥匙。

    “阿姨,我妈呢?”

    左天逸接过那串钥匙,捧在手中沉甸甸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裘阿婆顿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被一声嘶吼声打断了思路。

    “小易?”左天逸听得出这个声音。

    小易曾是他从小的玩伴,从军时两人还一起去报了名,只是小易年少轻狂,在当地公安部门留下了不良案底,被军队拒绝。

    可这一声嘶吼,左天逸听得出,事出并非偶然。

    裘阿婆攥住了左天逸的手臂,苍老的手掌像是突然有了很大的力气:“天逸啊,你,你别去,我……小易他……”

    裘阿婆吞吞吐吐,拄着拐杖就要跪了下来。

    “裘阿姨,您这是做什么?”

    “阿姨求你了,别告诉别人,我可只有小易一个了,没了他,我这老婆子,也活不了了。”

    左天逸扶起了裘阿婆:“这,到底怎么。”

    当两人来到了小易的房间时,左天逸愣在了门口。

    裘阿婆哭了起来:“我可怎么办啊。”

    只见一间昏暗的小屋内,小易被绳索捆绑在了床上,十分痛苦的低吼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条条青筋,就像是遮上了一层蛛网,显得十分痛苦。

    裘阿婆讲起了事出的原因。

    小易在一个月前身体内注入了‘魔生’脑髓,体内具备了异能,可以时不时转换心性,变得完全不是正常的自己。

    这期间,他完全依靠神识,可以释放出一种含有蓝色光芒的元素,将身体变换成似人非人的模样。要么身体青筋毕露,要么就是左手变成如干尸一样的手爪,不受控制的伤及他人。

    甚至……

    裘阿婆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他,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害了。”

    原来,这种异能,在他体内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病毒一样,随时发作,随时停息。

    就那么一天,他竟然将自己生身父亲的头颅,给生生扯了下来,而后还不罢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一条胳膊扯了下来。

    鲜血顿时喷洒了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

    裘母当时便吓得晕了过去,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裘母虽在家中,但也知道了世界的变化,变异人被军方视为破坏社会秩序的异类,发现,必定当场击杀。

    裘母在小易安静如常人时,偷偷埋葬了小易的父亲,并以吸毒为由找人将他捆绑在了床上。

    这才将他囚禁在这里,算是控制住了他的“恶习”。

    左天逸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紧。

    他似乎看到了面前这个从小的玩伴,在扯下亲生父亲头颅的那一刻,暴漏的凶残。甚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这让人震撼,更为眼前这位母亲的无奈而痛心。

    裘母护子心切无可厚非,但想要祛除小易体内的异能,却远不是这样就能解决。

    “天逸,回家吧,回家好好看看。”裘阿婆将左天逸引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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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当打开家门的一刹那,一股阴凉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

    “妈。”左天逸愣在了门口。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里面陈设简单,客厅的桌椅上覆盖了一层白布,整个房间冷冷清清,没有丝毫家的温暖可言。

    当然,也没有母亲的身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左天逸心中升起,这种感觉将他悬着的心拉进了无底深渊,冰冷,黑暗袭遍了全身。

    就在左天逸目光落在了客厅墙壁上时,再也难以掩饰住心中的悲凉,酸楚袭上心头,泪水如泉,沿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

    墙壁上,悬挂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相框中就是左母。

    左天逸跪了下来。

    这一刻,心中的牵挂,像是变成了一台不断转动的绞肉机,将他的心脏绞成了肉泥。

    一幕幕儿时的画面不断出现在脑海,母亲的爱抚,笑脸……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清晰,又显得那么遥远。

    十年,母子已经阴阳两隔。

    泪水平息不了他心中的痛,更无法弥补左天逸对母亲的亏欠。

    一阵清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了房内,撩起缕缕白纱,它像是母亲安抚的手掌,擦拭着他的泪水。

    泪水未干,又被热流掩盖泪痕。

    日落,日出,一天又一天。

    左天逸跪在母亲的遗照前,一跪整整三天。

    这一日,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射入,照亮了一处,穿过左天逸身体,在地面上拉现出一个长长的身影。

    “你的守孝期结束了。”一个女子声音从客厅的暗处传来,声音温和,却又显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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