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慕文隽一句话不说,表情很冷,许程程也一句话没说,若不是小帆帆缠着妈妈一直不听话,车内的气氛真的会冷的让人无法恭维。
芬兰一行,许程程最初是多少意外的,但也没有多想,可当她在芬兰看到了大着肚子的慕葵生,好像瞬间明白了慕文隽来这里的原因。
慕葵生怀孕到现在,快六个月了,肚子已经很大,芬兰九月份的天气其实有些凉,慕葵生穿着一件棉质宽松的毛线衣。
头发剪了,齐耳的短发,让她的脸显得更加的小,眼睛却很大,看着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年轻了不少。
若不是还大着肚子,谁会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到近乎精致的小女人,已经二十五岁,而且是个曾经罹患心脏病多年的人呢!
慕文隽当时表情很平静,走过去和慕葵生拥抱了一下,兄妹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许多话,已经藏在了彼此的表情里,眼睛里。
顾父顾母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对待小帆帆更是好的不像话。
某种程度上,他们其实将慕文隽当成是顾槐生的亲生兄弟,当成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
而小帆帆,自然就是他们的孙儿……
他们一家人在芬兰住了半个月,这个长度也让许程程很诧异,慕文隽是她的丈夫,几年夫妻,她自然是了解他的。
按照他的脾性,就算来看顾父顾母,也不可能待那么久,所以,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吧。
大概是在那呆的第十天左右,她无意中听到慕文隽和慕葵生兄妹两个人的谈话。
慕文隽用很无奈甚至有些气愤的口气对慕葵生说,“他不会来了,这下你死心了吗?”
慕葵生当时没回答,但许程程听到了哭泣声。
许程程立马明白过来,慕文隽之所以逗留那么久,完全是在等谈易谦追,或者找过来。
慕文隽突然离开到了芬兰,谈易谦一直在找慕葵生,如果他真的想找到,在他们来到芬兰的下一秒,谈易谦就该出现了。
就算反应慢点,也左不过几天……
可是如今,一个多星期了……
答案,显而易见了……
最终,在那儿又坚持了三四天后,慕文隽带着他们母子回国,慕葵生仍然留在芬兰。
一路上慕文隽话很少,昨晚回国后,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梁媛蓉,报平安。
所谓报平安,都是假的,真正的意图是想打探一下最近谈家,尤其是谈易谦,在忙些什么。
几句话下来,他发觉从梁媛蓉这儿打听不到什么,所以决定亲自去谈家看看……
帮妹妹葵生去看看……
慕文隽的骄傲让他不可能亲自打电话给谈易谦质问,那种感觉,好像是自己硬将妹妹塞给他……
如果谈易谦心中没有妹妹,他宁愿自己养着妹妹和那个孩子一辈子……
想到这里时,慕文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觉得紧了,无意识的,加快了车速!
……
同样是上午九点,明华医院妇产科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休闲黑色西装,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望着窗外的一片翠竹丛,指尖夹着一支吸了一半的烟。
但旁边的垃圾桶里,烟头远远不止一个了。
昨日下过雨,今日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竹影和玻璃窗照在男人漂亮的瓜子脸上。
男人皮肤很白,而且很好,纯净如玉,纤尘不染,黑灰色的瞳孔里却明显跳跃着不安和烦躁。
以至于吸烟的动作变得很用力,烟嘴处明显有牙齿的咬印,周围没有人,似乎这里就是他的领地,拒绝别人的靠近。
一阵手机铃声就在那时响起。
明明是悦耳动听的铃声,可此时此刻怎么听着,都像是引起人烦躁的噪音。
果然,听到声音,男人漂亮的眉宇皱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眼闪过一丝诧异。
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倾昕?”男人的声音因为刚才抽了太多烟,有些干燥,但听着依旧是很好听的。
电话那头,洛倾昕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只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沈凉时和西顾所谓“私奔”,洛倾昕是后来从白墨阳口中得知,两个人回来后,洛倾昕也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所以这个电话明显是晚了。
沈凉时精神略微放松了下,说道,“是,回来了。”
“怎么?情绪好似不是很高啊!难不成是这次出门玩的不尽心?喂,我可是和kev通过电话的,有些事情,你瞒不住我!”
沈凉时笑了一下,回道,“没什么,我们很好……”
说完,他转移话题,问道,“你呢,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还没有!”洛倾昕的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暂时不想出院,觉得在医院呆着挺好的,而且,还可以随时去看看女儿……”
沈凉时没有马上答话,洛倾昕出院,毫无疑问只能回到她和邢颢天的家中,以沈凉时对洛倾昕的了解,她其实不太愿意回去的。
另外,回去之后看孩子,的确不方便。
沈凉时此时此刻也是有女儿的人,很了解洛倾昕心中的悲恸。
他说,“你打这个电话来,应该不止是来问好的!”
洛倾昕那边笑了笑,“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关于你和墨阳,还是关于你和邢颢天的婚姻……”
“我和邢颢天之间,不可能了,我打算和他离婚!至于墨阳……我们更不可能!”
“所以你找我是……”
“帮我劝劝墨阳吧……”洛倾昕有点无奈,她说,“前几天,那个叫谭竹的漂亮女医生也来看过我一次,我觉得她挺好的,适合墨阳,而且两个人都在明华医院工作,墨阳是谭老骄傲的学生,谭竹是谭老的孙女,两个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至于我,我只想未来带着女儿好好过安定的日子,不会再想别的了!”
沈凉时沉吟,指尖的烟灰自然燃了一节,随着他手臂动了一下,灰色的颗粒掉落下来,落在他的黑色西裤裤脚,和那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上。
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针织中长连衣裙的长发女子。
女子脸色微白,嘴唇也是白的,一双黑色眸子望着男人的身影,没有走近,眼眶却微微泛着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