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依旧彷徨,生怕眼前看到的人影下一刻会再度如那晚一样,丢下自己。
邢峦大步朝大厅中央走去,愤怒得像是一只野狼,一如那晚陈夏璇在车里见到的那个男人,他又回来了,冷漠,狠厉,眼里满是张狂,仿佛这天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的怒火襞。
“快,快拦住他!”原本还在狰狞地笑着的高汀此刻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坐在轮椅上,歪着头大喊。
原本端坐在高堂之上高家二老也被邢峦这个气势吓得不知所措,更别提一脸惊慌的陈海天和他的夫人。
陈夫人看到邢峦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吓得不轻,她一直以为邢峦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陈夏璇这样的小丫头大动干戈,她以为只要施计谋调走老太爷,剩下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现在看到邢峦怒火冲天地冲进来,她恍然间明白过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
一股子狠厉,冷酷的气息从骨子里透了出来,邢峦大步走过去,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
“滚!”他三步并两步到了陈夏璇的跟前,不费吹灰之力将那群吓傻了的女仆踢开,伸手将陈夏璇抱住,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我来迟了。”
此刻的他很温柔,一点都不像刚刚进来那会儿那般的凶狠,陈夏璇之前是撑着一口气,现在看到他来了,整个人仿佛松了口气的皮球,瘫软在了他的怀里竭。
邢峦见她小脸惨白,将她抱了起来,冷厉的目光扫过厅上的几人,森冷的声音缓缓而出,“沈燎,这些人交给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抱着陈夏璇就往外走去。
跟在他身后冲进来的沈燎和沈凤两人齐齐点头,伸手一挥,身后全副武装的人便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还讲王法吗,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这叫私闯民宅!”邢峦前脚刚刚走,高夫人只觉得那股子摄人心魄的压力瞬间消弭于无形,她大口地喘着气,可嘴上却不饶人。
沈燎也不去看她,只是冷冷地一笑,走到陈海天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陈先生,我看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怎么可以软禁我,我又没犯法。”陈海天也知道这一去肯定是要被邢峦软禁起来,他一想到刚才邢峦那可以杀人的眼光就腿软。
沈燎冷笑,“犯没犯法,到了那里,陈先生就会知道。”他这个态度算是好的,看在陈老太爷和陈夏璇的面子上,沈燎骨子里对这个卖女求荣的父亲感到厌恶。
“好,我跟你们走。”陈海天再傻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他只能起身跟着沈燎走出去。
那边的陈夫人也被沈凤请了出去,到了门口,她才大大地吃了一惊。
飞机盘旋半空,武装机车,私人轿车,堵在了大门口,好大的阵势!
陈海天看了她一眼,“邢峦不在乎夏璇?!”
不在乎,能出动几乎大部队!
陈夫人将头埋得很低,心里嘀咕,你自己不也这么认为的,现在出事儿了,你就往我身上推!
看两人此刻翻脸,沈凤不屑地哼了声,“难怪二爷那么心疼陈大小姐,任谁摊上这样的爹妈都是可怜的!”
沈燎摇头,“二爷对她岂止是可怜,我看啊……”
他转过头看向死寂沉沉的高家大厅,看着那脸色死白的一家三口,“我看二爷这次动真格的了。”
邢峦抱着陈夏璇到了自己的小别墅,蔡妈这次老早就等在了门口,远远瞧见少爷抱着人回来她连忙侧身让开。
怀里的人儿浑身发烫,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邢峦皱眉,“怎么这么烫?”
用唇吻了她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糟了,她中了药!
邢峦眉头皱紧,吩咐,“蔡妈,去准备冷水!”
蔡妈连忙上楼。
抱着浑身慢慢发烫的陈夏璇,邢峦进了浴池,他将陈夏璇轻轻放在了冷水中,他则不敢离开半步,那丫头的体温是有下降,可这会儿人却不醒。
他着急,连夜叫了权东一来。
“这么半夜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儿啊。”权东一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心里老大不爽,可一见到邢峦抱着陈夏璇浸泡在冷水里,顿时什么瞌睡虫都吓走了。
“叫什么,过来看看!”邢峦见他一惊一乍的,顿时恼了。
权东一挠了挠后脑勺,放下针具,“要我看病也成,你总得把她捞上来啊。”
“你以为我不想,她一旦离开冷水,就浑身发烫,还……”邢峦瞪了他一眼,后面那句没说,这个丫头手脚都不老实,死死地缠着他,害的他差点破功。
见他神情有些局促,权东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撇了撇嘴,忍住笑意,“给我手。”
邢峦捞起陈夏璇的手,权东一搭脉,眉头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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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是不是中了……”邢峦心里想着难道也跟自己上次一样,中了那个药。
可是他想错了,权东一很快摇头,他又掀开了陈夏璇的眼皮,看了下,最后下了定论,“我看这次麻烦大了。”
“说重点!”邢峦没空在这里跟他绕弯弯。
“她中的是一种综合药剂,总得来说会挑起女人内息不稳,血脉窜动,导致面红耳赤,浑身发烫,但并不是媚药,却比媚药更猛烈。”
“说人话!”
权东一咳嗽了下,“说白了,就是让女**火难耐,却又不能让人碰她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以前只听过传闻,叫——邪毒,研制它的人主要是用这个来逼供,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
邢峦皱眉深思,眼底的波澜翻了几翻,沉了声问,“有什么办法解?”
权东一打开药箱,“我用银针为她针灸,放血解毒,你需要在一旁帮我按着她,免得她一会儿因为疼痛而抓伤了自己。”
针灸逼毒,要病人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为佳。
权东一祖上都是行医,家谱可追溯到民、国以前,他们家那一手针灸的绝活儿传到了权东一这里,已经被他这个天才研究得透彻,邢峦对他的医术还是很放心,随即点头,抱着陈夏璇从冰水里站了起来。
权东一的话一点都不危言耸听,用银针逼毒,的确很疼,好几次处于伴随半醒状态的陈夏璇都痛得伸手想去抓自己的手臂,邢峦伸手拦下,最后她痛得在邢峦的手臂上乱抓一通,道道血痕看得权东一这个男儿都有点不忍,倒是邢峦连哼都不哼一声。
“别怕,夏璇,我在你身边。”他连声安慰,心里却怒火冲天,该死的高汀,这次活剥了他的皮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挨到施针结束,陈夏璇这才又昏睡过去,权东一额头冷汗直冒,伸手擦了擦,“好了,一会儿给她挂点消炎和补水的药水,过几天她就没事了。”
邢峦轻轻将陈夏璇放下,为她掖上被子,坐在床边的他这会儿眉头紧拧在了一起,“我们先出去。”
权东一收拾好银针,让手下的护士准备了吊瓶,马上给陈夏璇挂上,自己则和邢峦退到了走廊上。
“想不到一个高汀的背后竟然还有高手在布局。”邢峦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间,他的那双眸子却冷厉的很,如果他没记错,权东一提的这个邪毒,他在陈夏璇的U盘的资料库里也看到过,七少爷手下有一个专门研究这类邪门毒药的机构,想来这次高汀的事件跟七少爷也脱不了干系。
“这次是真的七少爷了。”权东一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那你打算怎么办?”
邢峦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头捻灭在了一旁的烟灰缸里,眼里露出了杀意,“以牙还牙!”
他邢峦向来也不是好欺负的,胆敢欺负他的女人!
都是在找死!
邢峦这个人向来做事雷厉风行,当即,高汀就感受到了他的盛怒。
高汀瘫坐在轮椅,被单独关在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当邢峦进来的时候,忽然敞亮的感觉还是让他不适地闭起了眼。
等他看清楚了来人后,高汀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将他的呼吸瞬间夺去,“你,你想做什么……”
那声音已经没了之前的狂逆,甚至带了点求饶的哆嗦。
邢峦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没种!
“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太迟了点?”他没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那丫头该醒了。
高汀见他拉过椅子在自己跟前坐下,似乎没有要怎样自己的意思,心稍稍定了定,“邢二爷,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一切我也是无辜受累的人,都是我爹妈,都是他们的主意。”
没种还没良心!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在邢峦身后听了这话的沈燎顿时气得不行,想刚才从高汀父母那里刚过来,那两老哭着跪着求邢二爷,把一切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求邢二爷能放过他们的儿子,可如今再看看眼前这个没心的高汀,沈燎觉得二爷怎么对付他都是他自找的。
“哼,没用的东西。”邢峦也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想我饶你不死,你就告诉我,幕后的主使,还有你是如何得到邪毒的,你们的接头人和接头方式。”
原本还在求饶的高汀顿时愣住,他想不到邢峦竟然可以顺藤摸瓜发现这些,愣了下,他连忙摇头,“不,这事儿是我爹妈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死不不知悔改!
邢峦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拍了拍手,沈燎将之前陈夏璇穿的红色嫁衣带了过来,见到那个嫁衣,高汀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他连忙摇头,“不,不要!”
这是真的恐慌!
沈燎却不管这些,在披在高汀身上之前,他拿刀子在高汀的手臂上,割了几道口子,然后将湿漉漉的嫁衣披在了他的
身上,“我也让你尝一尝邪毒的厉害。”
邢峦看着高汀那几近崩溃的神情,他冷冷地笑了,高汀这个白痴倒也不傻,懂得将药涂在嫁衣上,由肌肤慢慢渗透进去,他这是以牙还牙也要让这个家伙尝一尝夏璇的痛苦。
“这邪毒可是用来逼供的,这次你倒是给自己弄了点好东西。”沈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眼底露出鄙夷,转头回复邢峦,“二爷,这里就交给我吧。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他肯定招了。”
邢峦点点头,高汀现在手不能动,脚不能动,一会儿毒劲上来,有他受得。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办,当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在歇斯底里的高汀忽然哈哈大笑,“邢峦,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出卖他的!”
“哼,对他,你倒是比对你爹妈还衷心。”邢峦连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对付高汀只是替夏璇出口恶气,他也没指望能从高汀的嘴里套出有用的讯息,不过只要对方与高汀接触过,那肯定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想要查一点都不难。
出了门,邢峦到了另一件密室,这里关押着陈海天和他的夫人。
邢峦推门进去,陈海天见到他顿时是说不上来的喜忧参半,喜的是邢峦终究是看重自己大女儿,这样一来自己多少不会有什么危险,忧的是他也知道这次邢峦是动了真火,怕是不好善了。
陈夫人更是低着头,不敢看邢峦。
“怎么,这里陈先生住的不习惯吧?”
陈海天正烦恼的时候,冷不丁,邢峦来了这么一句,他愣了愣,还没回味过来,邢峦丢了一句过来,吓得他半死。
“果然,还是监狱更适合陈先生住。”
陈海天哆哆嗦嗦地开口,“邢二爷,这玩笑可开不得。”
“玩笑,我像是开玩笑吗?”邢峦冷冷笑着。
“呵呵,瞧邢二爷说的……”他面上是笑着的,心里却直打鼓,一旁的陈夫人早就吓软了,这会儿听到邢峦的话,猛地抬头,“邢二爷,我们一没犯法,二没作奸,你更不是司法机关,凭什么私自扣押我们。”
她的话一出,吓得陈海天恨不得立刻缝上她的嘴,邢二爷名声在外,为人处世雷厉风行,虽说他们家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高门贵阀,但邢二爷的作风可也不是浮躁的,他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被他捏在了手里,如今这个女人一搅合,只怕是更恼了邢峦。
“证据?”邢峦一挑眉尾,走到他们跟前,眼神犀利,拍了拍手,便有人进来递给他一叠资料,邢峦拿过来将资料狠狠地甩在了陈夫人的脸上,“这些够你和你丈夫把牢底坐穿!”
陈夫人整个身体颤抖了下,陈海天弯腰捡起了那些资料,一页一页翻开看了一眼,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双手颤抖着,“这,这……”
资料里写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们陈家倾灭,而且一旦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雷霆震怒。
邢峦看着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这样的表情,“哼,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我说过,只要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我就一定能查到,这里面的任何一条罪状就够你们坐一辈子牢。”
一直低头的陈夫人忽然抬头,眼里流露出近乎癫狂的表情,“哈哈,你不会的,你不会把我们送进监狱的。”
邢峦转过头看着她。
“因为你爱夏璇,你不会伤害她的家人。”
“家人?”邢峦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也配说家人!”
陈夫人此刻只想着为了保命,什么脸面也顾不得,厚颜无耻地说,“一旦你和夏璇结婚,难道你希望她的家人无法出席,却在监狱里呆着,这于你的脸面也无光,我可知道邢家人是很在乎脸面的,尤其是邢老太君。”
“哈哈哈哈……”邢峦大声地笑开,张狂,肆无忌惮,他略微低头,“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他本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就算不是,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你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陈夫人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邢峦收了声,眯眼盯着她,眼里露出了杀意。
陈夫人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见邢峦不说话,她却以为自己得逞了,“呵呵,我就……”
“你住嘴!”一旁的陈海天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就算再怎么没用,却还是个孝子,听到陈夫人将老爷子也作为谈判的筹码时,他就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吼一声,“闭上你的嘴!”
“老爷……”她惊愕地转过头看着他,“你?”
陈海天抬头,问邢峦,“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们陈家。”这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还不明白,现在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他们的生死全握在了邢峦的手里。
“恩,果然你还是个明理的。”邢峦抿了抿嘴,“只要你把高家的犯罪资料亲自交给警察,将功赎过,我就放你一马。”
“什么!”陈夫人
大惊,“你让老爷去自首,贿赂罪也不小啊!”
邢峦看了陈海天一眼,“自首的话,罪责可以减轻,加上举报的功劳,这点罪不算什么。”
陈夫人暗地里淬了一口,屁话,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可是,就算我这么做,我也是要坐牢。”陈海天这会儿觉得无路可走了,他放软了语气,“这样一来,陈家的面子还是要受损。”
“在你贿赂的时候,陈家的面子已经没有了,要不是看在陈老爷的面子上,我想你的刑期会更长。”邢峦已经没了耐心,“趁现在我还没改变心意,你最好快点做决定,由你还是由我来递交这些资料!”
伤害了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这个人是谁!
门砰地关上后,陈海天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颓然而坐。
“怎么办,老爷,就算是减轻了刑罚,我们也要受牵连,到时候一旦在圈里传开,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陈夫人哭哭啼啼,“老爷,不如我们再去求求他,兴许,兴许他看在夏璇的面上……”
啪的一下,陈海天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怒喝道,“你还敢提她,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我就不必进退维谷。”说到底,邢峦是要为夏璇报仇,他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
陈夏璇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无力,张了张嘴,口干的要紧。
“水……”
她那低哑的声音缓缓传出的时候,邢峦上前伸手搂住她,扶着她坐了起来,递给她一碗水,“慢点喝。”
陈夏璇喝了一口水,润了嗓子,睁眼就看到了他,“那个,谢谢你……”
“我和你之间,还要说谢谢?”
“要的。”陈夏璇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邢峦那冷漠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调侃他,“这样我们才互不相欠。”
邢峦看着她,不由地想起两人刚见面时的对话,她还记得那茬呢。
“小气鬼。”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的手触碰自己的那瞬间,陈夏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下,她撇过脸,“他们你怎么处置?”---题外话---准备大结局!(w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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